不齒啊。”
馬志潔對他的惡言付之一笑,“以往告之你又有何用?既報仇不成,又容易讓你心神不穩,在湛凞面前失了分寸露出破綻,反而會害了你。現今不同,馬某已有全盤計劃,定能助安王面南背北,到時你不但報了殺父之仇,且在安王面前居功至偉,前途定會比現在光明百倍。你身為人子,當以孝義為先,若非但不報父仇,還要侍奉仇敵,你安有臉面苟活於世?大丈夫頂天立地,當無愧於心啊!”
“馬大人不必用話激武某。你當真會好心?不過就是拿此事做個籌碼換取利益罷了。你以前不告之於我,也是我位低人輕,沒有利用價值,現在你能用我圖謀些什麼?”武青昭口中冷淡,突然低頭沉默。
馬志潔瞧不見他的面色,但聽他說話意思雖還是有些譏諷,但似乎又有些信了,就連自己直呼皇帝名諱他都沒有指出,這更說明自己這番話在他有了波瀾,頓時有了信心,又道:“你這樣想也無可厚非,畢竟以往你我沒有接觸,你不知我的為人品行。我雖有利用之嫌,但也確實是為你著想,如今你既能報的大仇,又有大好前程就在眼前,光宗耀祖青史留名唾手可得。一舉多得之事,望武大人三思。”
武青昭緩緩抬起頭,半響才輕“哼”了一聲,“馬大人想如何利用我,我都不知,該如何三思?”這話意很嗎明顯,你都不信任我,我憑什麼為了你去背叛皇上?
馬志潔會意,正色道:“非是我不告之你,只是事關重大,武大人若不同意效忠安王,馬某怎敢置安王於險地?不過武大人放心,馬某讓你做的事絕不會讓你陷入險境。”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了一份文書,又道:“此乃效忠安王的文書,不瞞武大人,朝中已有多人在上面簽名按了手印,只要武大人願意這般做,馬某一定知無不言。當然,武大人要想去湛凞面前告發馬某,那就請便,馬某今晚這番話口說無憑,恐怕也做不得呈堂證供。至於所謂謀反證據,馬某也不會讓武大人輕易得到。不過我還是奉勸武大人一句,從令尊之事上看,湛凞此人疑心何等之重。武大人不要告發馬某不成,又將自己搭了進去。”這話威脅得隱晦,你告發我明面上似乎在皇帝面前立了功,但事後皇帝一定心裡起疑。憑什麼我不找別人,單找你?私下是否還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而且將來再有造反者看中你的利用價值,許你厚利,你是否會動心?最要命的是皇上知道你曉得了你父身亡的真正原因,還能放心你嗎?要知道,伴君如伴虎,一旦皇帝心中有了上述疑問,別說你的前程,就是你的腦袋也得隨時提溜著,不得安生。
武青昭乾脆不再說話,也不去看馬志潔,就這麼坐著閉目養神起來。
馬志潔微笑得意,知道他這心裡正在翻江倒海,索性也不說話,但坐了一會,見時辰實在太晚,再不走街上巡夜的京畿衛就該出現了,被看見又是麻煩,於是起身道:“我先告辭了,武大人今夜可以細細思量,明日午時之前,務必給馬某答覆。”不是自己逼得緊,只是時局太過不利了。想必武青昭也明白,並沒多問,當然也沒起身相送,只讓僕役送客,十分失禮。但自己相信武青昭是個懂得權衡利益的聰明人。只是怎麼都過了酉時,還不見有人來送信?難道昨晚自己的說辭並沒有打動他?不過瞧他神態已然是心裡動搖猶豫著,難道是害怕退縮?但今兒上朝見他神態一派自然,應該不會是個膽小怕事之人,到底是哪兒出錯?
忐忑地等到亥時,馬志潔越發煩躁焦急,如果沒有武青昭的配合,這計劃只能付之東流,大業也只能成為水中月鏡中花。眼見到了子時,馬志潔已然絕望,頹唐長嘆一聲,正要派人去回安王,忽見心腹氣喘吁吁跑來,拼命的點頭,說不出一句話。
馬志潔心有靈犀,哈哈大笑,親自端茶讓心腹喝下。那心腹平復後說道:“武青昭命人來傳來個口信,只說了四個‘概不當責’。”
馬志潔立刻明白了,武青昭的意思是說可以幫忙,但卻不涉及其中,也絕不會在那個效忠書上簽名。到底還是年輕,沒有老道心思,既然同意幫忙,就休想再脫去幹系。不過這個訊息讓他卸下心中巨石,心神鬆弛了一會,幽幽道:“收拾細軟,讓夫人和小少爺離開京城。”
心腹納悶,“去哪兒?”
馬志潔一頓,神情木然了片刻,又長嘆一聲道:“是啊,去哪兒?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況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去哪兒湛凞都不會放過我們的。算了,算了吧。”而且這些年為了支援湛榮,馬府的家底幾乎都盡了,也沒多少錢財了,這也是他願意和袁少華投契的原因。不過大事就在眼前,他重新振作,“備轎,去安王府。再去告之韋廿陽,讓他也去。”心腹趕緊去辦。
可到了安王府告之一切後,湛榮的態度讓馬志潔大為光火,猶猶豫豫不知所謂。馬志潔急了,厲聲道:“萬事俱備,王爺還在猶豫。若錯了良機,王爺悔之晚矣。”
湛榮遲疑道:“本王也不是猶豫,只是非得這兩日就動手?這這,這可是翻天大事,你真準備妥當了?本王要的是萬無一失,要不馬大人還是回去仔細想想,看是否有紕漏之處。”
馬志潔忍下怒氣,耐心規勸道:“王爺,非是臣急切,而是王爺您等不得了。狄王已經敗了,您那些和狄王來往的書信,知道此事的狄王心腹,您覺得會落入趙潤玉手中嗎?董家滿門被抓,您覺得董府上下可全都是視死如歸的死士?不幾日捷報就要來了,上面寫些什麼,我們可都不知,您心裡竟沒有半點擔心?朱文現今病重,董府一案並沒有過堂,過幾日朱文病好或換了別人主審,您還能如此安穩?”
湛榮怛然失色,顫聲道:“我,本王只是擔心武青昭不可靠。他可沒有在效忠書上簽字啊。”
“王爺放心,武青昭為人和他父親一樣,凡事都留三分餘地,是個八面玲瓏之人。他若立即表示效忠王爺,這才令人懷疑。臣在他心中已埋下了一粒仇恨懷疑的種子,他現在即使不效忠王爺,但對湛凞也是心有悽焉。”
“說得好。”屋外一聲高喝,韋廿陽推門進來,他深知湛榮的性子,接到口信立即過來勸說道:“王爺,您可別忘了,現在湛瀅可是已經反擊,再不動作,您只能坐以待斃。草民估計不出三五日,您這王府恐怕就要來人查抄了。王爺您難道打算成為階下囚後再來後悔不及?”
湛榮只覺毛骨悚然,用盡全身力氣一拍桌子,咬牙切齒道:“好,一切都依兩位先生。”
聖啟十七年九月初四晚,三更的鑼鳴聲剛剛響起,京城西南的一處城門便悄悄開了一半,全身黑夜的人馬迅速進入,避開京畿衛,從偏僻小巷無聲無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