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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微微發亮時，萬里心寬便派人來通知黃歸雲，說是已經查到凌家巨船的航向，但是時間緊迫須得立即出發，要不然等他們離港出海，可就不是那麼容易尋找著了。

此時黃歸雲來到十三的門前，準備做最後的告別。

僅僅只是認識了兩三天而已，兩人也算是同生死、共患難，雖然要面臨生死是因為十三把黃歸雲丟到懸崖裡頭去。

少年現在也不能太過計較這件事，要不是十三出手的話，他可能也學不到武神心法，現在就算不去講武堂，這門心法對他的未來發展，也將會是無敵的助力。

砰砰！

“十三叔……”

“甘霖娘咧，一大早催命啊。”

十三終於打開了房間。已經決定回神農谷不想和黃歸雲多做就殘，可實在抵擋不住少年的連番攻擊。

黃歸雲看到十三弓著身子裹著被單推開門，小眼睛裡全是血絲，臉上藏不住的疲憊，連眼袋都深了幾分，看到門外站著是黃歸雲，伴隨著喉嚨裡的兩下咳嗽，彷彿一夜之間就老了幾歲。

比起同樣一夜無眠也喪失朝氣的少年，前輩簡直就是被一團烏雲籠罩在身上。

此時的氣氛不太適合有太多語言的加入，黃歸雲想了半天的話，最終還是變成平淡的告別：“十三叔，謝謝你這幾天的照顧，我已經準備好出發，找到凌晨把劍還給他後再回鯉城。”

“哦，去唄。以後記得好好練武，成為大俠哦。”

十三眯著的眼睛，隨便應付了幾句。

黃歸雲猶豫了下，開口道：“十三叔，你有沒有空，我還想跟你多說幾句。”

“……進來吧。”

十三本想要拒絕少年的提議，可是看著他慌張、焦急、麻亂各種情緒盡顯在臉上，還是決定讓少年進門，安撫下江湖新人的情緒。

黃歸雲進門之後，看到屋內煙霧繚繞，兩個空間不同的空氣，讓少年覺得有些窒息，他捂著口鼻說道：“十三叔，你屋子裡著火了嗎？”

“對啊，林被腦袋上的火現在還沒熄滅呢。”

“有什麼話趕緊說吧，林被等會去跟老朋友道個別，也要去別的地方玩了。”

“十三叔，你…你不跟我一起去凌家嗎？”

“嘿？林被什麼時候說要跟你去凌家咧？是你自己要死要活非得把劍還給那傢伙，如果按林被的意思，直接把劍掛在萬商會，標個五十萬、一百萬，那些野狗估計都要搶破頭。”

黃歸雲解下腰間的銀色長劍，細細摸索，眼中盡是不捨之情：“可我冥冥之中就是覺得，得親自把劍交給凌公子才放心。”

“你不是說我的師父是神仙嗎？或許他覺得凌公子那樣的人才適合當武神傳人，所以換劍的想法才會一直在我心裡徘徊。”

黃歸雲從萬里心寬口中已經得知凌家凌晨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天之驕子、天生用劍的人、年輕一代中的翹楚、二十歲突破十重境等等這些形容一個人很優秀的詞彙，全都放在凌晨身上也不足以將其描述清楚。

“那小子不是什麼好人啦。”

偷偷下藥跟蹤，帶人屠殺老幼婦孺，肯定不是什麼好人能做得出來的事情。

“我…我是很希望能夠成為江湖中人，可那並不適合向我這樣山裡小鎮出來的人。”

“好不容易能夠到講武堂學習，我只希望能夠努力練武，然後被五司招募，努力一些混個小頭目噹噹。”

“實在不行就攢下些錢，回老家把客棧擴大些，然後找幾個夥計，幫我爹孃分擔些活，讓他們不用再那麼勞累……”

少年的願望太簡單、太普通，隨便拉個混江湖的人，講兩件他們想要做的事，都會比他更難完成。

這艘小小的船如今卻搭上了個巨大帆，隨便有點小風就控制不住，直衝到江湖中的漩渦之中。

“好啦好啦，你的很美好的願望，不過你愛幹嘛就幹嘛去，林被管不著。”

十三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把精氣神全都拉回了體內，再把氣從鼻腔裡噴出去，隨即把被子丟到地上，書桌走去。

“還有哦，別在那邊學著大人的口氣說話。林被在你這年紀的時候已經滿手血腥，見過的市面也比你大得多。”

十三隨手把書桌上的幾張紙塞到黃歸雲手上。

少年有點不知所措接住十三遞過來的紙，攤開後看到上面畫的各種圖案。

“十三叔，這是什麼啊？”

黃歸雲在私塾的學習都是按班就部，教什麼連什麼，根本看不懂看不懂畫上的內容。

“靠夭咧，這你都看不懂，就是萬里心寬一直說的武神心法啊。”

武神用著奇怪的方式為自己選了傳人，十三也瞭解到這心法沒法隨便亂學，自己留著也沒用，不如把這個大人情送給黃歸雲。

十三特別叮囑道：“收好，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包括哪個姓萬的小子。”

“其實萬公子是個好人，他……”黃歸雲剛要給萬里心寬說點好話，看十三臉色又陰沉下來，趕緊扯開話題，“十三叔，你畫的真像，就是字寫的有點難看了。”

“十幾年沒有碰過筆，能有這程度不錯了。”

十三塞給黃歸雲的幾張紙，除了武神心法以外，還有幾招比較簡單劍招，演示動作的人連眼耳口鼻都給畫上，表情還不一樣…甚至連衣服上的褶皺都畫的一清二楚。

“太久沒動筆了，畫著畫著起了興致，忍不住就都畫上了，搞得林被整晚沒睡。”

這番解釋頓時讓尷尬的場面緩和幾分。無論是真是假，長輩對於晚輩的那份關心，還是真真切切傳遞到了。

“十三叔…你為什麼不願意一起去找凌家。”

黃歸雲最終還是把心裡想要說的話講了出來。

“太麻煩，不想去，又沒有好處。”

“萬公子說過繼承武神的名號，表面上看起來是威風，其實是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十三叔是知道的吧？”

“如果我現在不立即做點積極向上的事情，告訴別人我的志向是什麼就會立馬成為武林公敵，最好的下場可能和武神一樣，不好的下場……會出現的情況可就太多了。”

“靠夭，穆書當年有點心思的話，別說武林，整個天下估計都是他的了。”

黃歸雲想把當武神傳人危險性轉達給十三，只是這庸俗的想法讓十三嗤之以鼻。

“你現在說不想稱霸，指不定哪天心情不好又想要稱霸怎麼辦？我要怎麼讓別人相信？相信我只是想當個普通人？”

“以前大家忌憚武神的實力，不敢把這種話說出來，而我…被迫練了…能不能達到武神的境界都不知道…”

“夭壽，這種鬼運氣，尋常人碰都碰不到，你還不知足啊！？”

黃歸雲把畫著武神心法的紙張收進懷裡，緊緊的用手按住：“十三叔，過去的事情不用再糾結了，祝我一路順風吧。”

“夭壽，不就是出個海嘛，怎麼搞個跟生死離別一樣。”

十三看著黃歸雲離去的背影，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看來回去的事情得耽擱一下了…）<!--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