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便算是做了門,我身後靠著的地方一片冰涼,當是類似於巖壁一類的東西。
流水聲,潮溼感,陰暗的光線,我心中已有七八分猜測,在劫持我的人沒有現身之前,我尚且不敢輕易落下定論。
“都說殿下心思玲瓏七竅,向來臨危不亂,如今看來,果真如此。”出聲之人並未在我眼前,聲音經過處理,從四面八方傳來,我一時間還不能確定他的位置,只是聽這聲線,隱約能知道當是個粗獷漢子。
“閣下謬讚了。”我心中警惕,面上卻繃得嚴實,一點不露沉聲應道:“不知閣下將明樹帶來此處這般對待,所欲為何?”
“殿下難道會猜不明白?”那漢子冷笑一聲,語中怒不可遏:“當然是為了你家那位心狠手辣殺人如麻的女王陛下。”
“我與銀瀧僅是結義姊妹,她之舉動,與我牽連甚少,我偏居在樹海一隅,連她在前線之中的事情都所知甚少,閣下若是想要報復銀瀧,便是挾持了我來,也不見得會有大用處,女王陛下的手腕,你不是不知曉,她不會為了旁人左右自己的決定。”事到如今,便是將一切猜的大半通透了,一場拙劣萬分的報復戲碼罷了。那名送信的兄弟,長相倒是憨厚老實,萬萬沒想到卻是給人當了內鬼。
到了如今,我只是好奇,沉鏑將軍安排在樹海之外的影衛,是去了哪裡?我既然能被帶到這個地方來,那些漢子們,怕是…
心下一沉,劫持我來要挾銀瀧的人,想來不是勾陳之中未清剿乾淨的舊朝勢力,便是中原失地中受創較大的那些王室貴族了。這二者之中,後者的可能性較為大些。
我口中說著推脫的話,一邊暗自打量這一處的地形,三面皆是巖壁,唯一的出口被門板封死。加上我的手足皆被鎖鏈束縛住,一時之間,脫困的可能性不大,要麼是等著銀瀧來救我,要麼是我自己去騙到鑰匙來。
被銀瀧救過這麼多次,我也是有些厭倦被救的場景了,便來同他玩上一玩。
卻是我話語方落下,就聽得那頭齌怒之聲傳來:“明樹殿下果然狡猾,兩三下便將於女王的關係推脫的乾淨。若事實真如你所說的那樣,那你家那位女王又為何即使上了前線,還不忘頻繁的給你寄書信回去?”
“閣下說笑了,渺如明樹,又哪裡配的上女王陛下這般青睞。想來閣下先前將我帶來時便已發現了,在樹海之外的女王安排的那些…”我斟酌著修辭,再緩緩續道:“屏障。”
“想來他們如今已經是被閣下的人馬給收拾乾淨了,試問閣下,我不過是一名無血脈的外姓公主,何以值得女王這般大費周章的安排人手來保護?”
“這正是說明了你的重要你,銀瀧對你這個人十分看重。”那頭低沉的聲音響起緩緩接道。
“非也,是閣下猜錯了,小女子不過是一個不招人注目的公主罷了,既然已經偏居去了樹海,又哪裡值得下這樣的重兵來保護。閣下有沒有想過,住在樹海的公主不過是個幌子,女王陛下送信回去真正要聯絡的人,並非是我。你且看安排在樹海之外的影衛,除了女王的親兵,還有另一股勢力。”我沉聲說著,雖是在黑暗之中,仍是擺出一片真誠來。
在暗處之人聽後,許久沒有發聲,待沉默有了半晌之後,才緩緩問道:“你是說,她給你寄回的書信,是用來拿給沉鏑那個老東西看的?”
“正是如此。”我應聲道:“女王身在前線,而勾陳方才定下舊朝太子司耀之禍,國情不穩,女王怕情況有失,平日裡軍令都是散做兩份,一份是用正式渠道傳回勾陳給了沉鏑將軍看,還有一份較為隱秘的,便是透過小女子處。”我言罷,輕咬了咬下唇,聲音中有了猶疑,便是要讓他明白,又不能太過直白,以免他人不信。
“你所言之事,乍然一聽是有幾分道理,可是細想之下卻是萬分荒謬,將書信透過你再傳給沉鏑老東西,風險更高,銀瀧何必如此大費周章,況且,她既然讓你參與這樣隱秘之事,想來你在她的心中,地位也是不低。”
“閣下這樣講便是錯了,女王陛下能信任我,是知道我立場乾淨,這些年來深居宮中,明樹向來是警醒規避,不敢同任何一方有過來往,女王知我惜命,不會有那個膽量去忤逆她,方才對我放心,說到底,不過是旗子一枚罷了。外界都言她為我以明珠築殿,榮寵極盛,但那個地方,便是換了一個主人,也是照樣裝上明珠來,只要是女王喜歡明珠。”我說著,微頓了頓,咬著下唇思索片刻,復繼續言道:“至於送信之時,朝中的這些勢力手段,想來閣下是最為清楚不過的,荒謬與否,閣下自己掂量便好。明樹能奉勸閣下的便是莫在明樹身上抱有希望,你可曾見過哪名下棋之人會為了旗子將己身搭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想不想看那個...就是那個...星輪夫人和清月夫人的番外...第三人稱的
第58章 懷璧之過
那頭聞言沉默許久,像是陷入考量之中,我屏息凝神,在這一片沉默的氛圍之中倒也不覺得緊張。勾唇靜待著那頭答覆,末了,那人出聲,語中已有動容,卻還是將原則咬的堅定:“都說殿下聰穎蕙質蘭心,如今一會果真如此。”
“閣下好說了。”我出聲應道,手腕輕輕背到身後來,在那潮溼冰冷的巖壁上摸索著,試圖能找到一個可以留下記號的隱蔽地方。
卻是聽到那頭說道:“縱然殿下所言屬實,勾陳的公主握在手中總是有利無害,還要委屈殿下在這一處多呆幾日了。”
“明樹當慣了棋子,閣下隨意就好,無需介懷。”我出聲淡然回到。
“明樹殿下,你並不簡單。”那頭暗中度量之聲起,一陣窸窣聲過,生人氣息徹底消失。我不敢輕易松下心神,警惕轉身在身後的巖壁上摸索著,手上足上的鐵鏈相擊,碰撞在一起發出一陣叮噹響聲。
被綁架挾持的多了,如今我倒是經驗豐富處變不驚起來,畢竟如今綁了我這人,手段倒也不過如此,與司耀相比確實是小巫見大巫,不過銀瀧如今面臨登基要事,要她為我分心總是不好。若是我的話,足以讓她丟下一切事物追來。
都要離去了,我也總該是要讓她少為我費些心神了。心中暗想著,我手撫著巖壁,無聲嘆了一口氣,找了個合適的地方,指尖凝力灌於其中,留下稍許印痕。
這個地方的陰氣極重,不利於我靈力施展,便是要留下印記,也只能做到這種淺淺程度,若是想要打破束縛,目前是有些難的。無妨,按著這勾陳與中原來去的路程來算,銀瀧當是不會這麼快發現我已失蹤。
當有兩至三天的時間,足夠我來構思如何脫困。
黑暗冷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