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大人。此前司耀哥哥便給我派了任務,我懷著不軌的心思前來,嚴陣以待。我本以為公主會是一個嬌貴流俗的人物,卻沒想過是這樣的殿下,那般聖潔,乾淨,殿下的眼是那樣通透,彷彿只肖一眼,便能將我藏著的心思悉數看清,這段時日來,我總是不敢去長看殿下的眼,怕暴露更怕傷形。”
冰綃的話讓我一怔,我從沒想過那時候在我面前那樣伶俐的冰綃,心中揹負了這樣的多。
“殿下是世上最聰明的人,從我開始瞭解殿下以後,便知道自己欺瞞不了殿下多久。”眼前場景淡去,天地重新歸於一片純白,冰綃從回憶的幻境中走出,緩緩來到了我身前,我看著這曾經朝夕相對的眉眼,心中對她的背叛,再生不出半點怨尤,或許,我從來便未有怪罪過她,我如今有的,只是無盡的心疼。
“殿下。”冰綃說著,雙膝著地,驀然在我面前跪下,我方要伸手去扶她,卻被她制止,她跪在我身前,抬首看著我,唇邊的笑意有著釋然,她說:“冰綃前半生顛沛流離,除卻最早時候品嚐過的親人溫暖以外,這世上,只有殿下真心待我。殿下雖然不說,冰綃卻能從殿下的言行舉止中感受到,殿下是那般謹慎的人,卻將信任交付給過冰綃,冰綃辜負了殿下信任,這一跪,冰綃認錯贖罪,是冰綃該然!”
“不,不是這樣。”本來該是虛無的雙眼,卻落下真真實實的淚滴來,我輕然蹲在她面前,伸臂將她抱住:“我從沒有你說的那樣好。”
“我疑你,試探你,恐嚇你,卻又舍不下你對我用的真心,我此前的人生總在猜忌,猜忌我身邊每一個對我好的人,是我的過錯,是我將你逼上兩難的絕境,若非如此…”
接下來的話我卻再是說不出口,若非如此,又能如何?我與銀瀧必要置司耀於死地,我們與他之間,只有生死的決絕,到那時候,冰綃又如何能活?
她世間唯一的血親被我殺害,她又如何能活?她心中是這般敬重我,將我看的那樣好,待我又是那般真誠,被她這樣對待的我殺了她最敬愛的兄長,她又如何能活?
我甚至曾經…想要讓她,同我一路,來做殺害司耀的幫兇。
“殿下…”冰綃緩緩出聲,音調中透出幾分空靈來,我睜圓了眼,看著眼前的她周身綻出盈盈光點,整個人像似乎將要分崩離析。
冰綃噙著笑,輕輕開口道:“從前冰綃也體會過被人愛護的溫暖,只可惜太短,短的讓我來不及明白,幸好那之後同殿下相遇,雖然只是日常朝夕,卻讓冰綃補足了遺憾,殿下是這世間最優秀的人,殿下與女王的故事不該就此斷去。”
“若是人的一生可以自由選擇,冰綃情願人生是在與殿下相遇的那一刻開始,沒有陰謀算計,沒有傷痛血淚,只是在殿下身邊,當一個服侍殿下的宮人,便足夠了。”
“時候到了,明樹殿下,回去吧。”
她說完,魂體崩離,漫天漫天的瑩白光點,逐漸匯聚在一塊,星河一般,在我眼前,將我周身包裹住,一陣白光刺目生疼,我忍不住閉上雙眼。
再睜開眸時,是所愛之人憔悴的容顏。
銀瀧就坐在我身前,她的容顏依舊絕世傾城,卻是面色蒼白憔悴,盈滿墨色的眸底,充斥著一抹幾不可見的晦暗。
我疲憊的睜開雙眸,向她看去一眼,肉體的疼痛讓思維凝滯,不過片刻,昏濃的黑暗襲來,我偏首,再度陷入沉睡。
作者有話要說:
有意向加讀者群嗎……有的話我再去建
第42章 心中愛
在雲泉樹海修養已是半月有餘,我的身子雖然依舊脆弱,狀況卻不像當初那般危險了。
銀瀧不願意讓我再呆在那權爭利奪的真心處。我身上的禁錮一破除,就馬上將我送出。
遠離輝煌華麗的垂明宮,在這一處清幽樹海將養元氣。
半月之前,我在垂明宮中,受到一心玉石俱焚的司耀的蠱惑,出手將他擊殺,司耀體內尚有當初我向他勻出的那部分女媧石。
宿主相殘,戾氣回撞。
我體內的女媧石分崩爆炸開來,受此衝擊,我五臟俱損,神魂亦是離體。
說的通透點,便是皮了,從身子到魂魄,死的還算徹底。
也多虧了冰綃,散了自己的魂體將我修補好送回。
她所做的一切,單于主僕關係的我們來講,太過太重。
我將銘記著她這份恩情,無論時光變遷,皆不敢忘懷於心。
在那段身死的時光中,關於我的記憶的最後一道禁錮被開啟,我回想起了過去的一切,知道了銀瀧所有的保護和不能說。
明珠築成的垂明宮,從來不是她為我打造的囚籠,那是她的最後一道屏障,在她力所能及的範圍之中,將我保護在內。
到如今,我也終於明白她的苦衷。
我和銀瀧在篁山秘境相遇,我有意識起眼前就是這片密林,我不知為何我會從九天之上來到這個地方,但我確實是在了。
在這裡,我同彼時還是少女,跟恩師沉鏑將軍出征的銀瀧。
銀瀧在的那支部隊遭受奇襲,退進篁山中,銀瀧在半途與同伴走散,來到了我在的那片密林中。
月色下少女方停下小做休憩,入池中想要洗淨一身的血汙,抬首間便於金色的凰鳥相遇。
幼鳥懵懂,尚不知言語,卻在與她相遇後,學著眼前人的樣貌,自己化處了人形。
篁山中相處的那段歲月,我與銀瀧相依為命。
銀瀧教我言語,教我識路,教我如何看待這個世界與危機。
如同我的父母一般,教我該知道的任何事情。
當她與同伴匯合將要離開時,我站在她跟後,一路不捨的跟隨她。
銀瀧知我不屬於塵世,不願將我帶回,卻是我一直堅持不放,直到落淚。
銀瀧見我落淚,不再堅持將我甩開,她說她會帶我回去,還會一直保護我她踐行了她的諾言,經年久月,一直無改。
我獨自坐在窗前,回想著往事,一時間有些出身。
窗外樹蔭斑雜,幾縷陽光投進,鳥鳴嚶嚶響在其間,迎面而來的風都攜著清氛,一副人間仙境景象。
我有些坐不住,起身推開木門,緩步朝林中走去。
一直侍立在門邊的兩個童子見狀跟了上來,一左一右,跟隨在我身後。
如今司耀已除,我的安全已無大的威脅,但是身體尚是虛弱,需要有人打點在左右,銀瀧便派了這兩名童子來。
這二人一名男孩一名女孩,說是青梅竹馬一道長大的,皆是伶俐歡快的兩人,眉目也生的可愛。
我聽銀瀧說,他們一人喚做辭故,一人喚做清弦。
名字起的不俗,想來出身也不會平庸去哪裡。
被銀瀧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