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一摔,那碩重的的漢子被硬摔在了地上,摔打的衝擊力打的那漢子只覺得脊骨斷裂,嘴裡一熱,血水噴口而出。
斬-馬-刀,一刀可斷馬首,可是大漢此時抓起刀柄,卻已無起身之力,此時面前眼前這位黑衣羅剎只得用手支撐著自己往後移動。紹凌一步跨到大漢跟前,彎刀一閃,只聽一聲慘叫!逍遙躺在不遠處,頭腦有些麻木可是依然被這慘叫聲所驚嚇,不由得渾身一抖,等她鼓起勇氣再次看向絡腮大漢時,那人已少了一臂。
從紹凌出現在林間起,她便有上百個機會讓他去死,可是這次她並沒有這樣做。她又躬下腰,精準的用刀往男子腳上劃過,同樣再次換來一聲慘叫,雖然對方逃不出自己的雙手,可是紹凌依然挑斷了他的腳筋。
“饒命!.饒了...我!”絡腮男子恐懼的叫著,疼痛讓他沒有時間去疑慮自己遇到的是誰,他只看到對方的眼神中,是嗜血的*。
而*,則是殺手的死穴,紹凌辦事幹淨利落,無論再難纏的對手,最終都會被紹凌一刀斃命。可是今天,她的腦子裡想得漫漫卻是逍遙那無助的眼神。
對於那哀號告饒的聲音,紹凌心中只感覺深深的厭惡,她單膝跪下,壓住大漢身上唯一的手掌,一手掐著大漢的臉頰迫使他張嘴,另刀尖則從他嘴裡挑出一根軟物,當舌頭落在地方時,還在跳動。
嚎叫,痛苦聲,充斥著整個森林。
逍遙身上披著紹凌的斗篷,紹凌身上沒有任何味道,可這厚實的感覺給了她稍許的安心,她只盼著紹凌能幫她手刃了那個混蛋,可是她卻看到了一個自己不認識的紹凌,殘忍、無情、冷血,這便真實的紹凌嗎?地上那個已經扭曲變形的大漢,並沒有讓逍遙暢快,她的胃翻江倒海,絞痛非常,她想他死,可是卻不是這樣。
逍遙不明白,這種難受是因為紹凌,還是因為紹凌的殘忍。
紹凌甩掉刀上的血,地上的大漢並沒有死,她切開他的動脈,他只會看到自己流血死去。
紹凌走到逍遙身邊,逍遙瑟瑟發抖,紹凌半跪在地上把斗篷給她裹嚴實,紹凌自己也經歷過絕望,那時的她只要的只是一個擁抱,逍遙給了她,紹凌展開雙臂,笨拙的將逍遙摟入懷裡,她不知道如何安慰,最後只簡單說了三個字:“有我在。”
眼睛滑下,逍遙終於又一次哭出聲來,過了很久她才明白,這哭泣不是害怕與絕望,而是因為在紹凌,此刻在。
風在林間打起了漩,落葉也跟著繞了起來,烏恩與刑書此刻清理完紹凌給他們留下的小卒也跟了進來,看著懷抱逍遙的紹凌從林間走出,而他們身後那大漢的屍體已經全數浸在血水之中,四肢和身上全是血水,腥氣四溢,刑書雖也殺過人,可是這般殘忍的手段還是第一次見著,沒有忍住心裡的噁心,撫著樹吐了起來。
“東家沒事吧?”烏恩小跑到紹凌邊上,關切的問。
紹凌搖頭,又看看懷中的逍遙,她依然顫抖著身子,目光渙散,紹凌不由的又將她抱緊一分。
“那咱們今天就在這紮營了?”此時時間已不早了,人和馬車也有所損傷。
“不。”紹凌拒絕了烏恩的提議:“我們到夜縣。”
紹凌記得自己殺第一個人的地方,那是在一個谷堆邊上,至此她每次經過那谷堆,心中都會想起那人絕望的眼神,而此時的逍遙也是,不能讓她一直看著這片林子,不能讓她對恐懼有所聯想。
“得,就去夜縣!”烏恩著滿身是血的逍遙,心裡也扭著難受,那平日裡矯情傲慢的大小姐,絕不能讓她再在地上過一夜了,於是拉起在邊上喘氣的刑書,往馬車處走去。
到了夜縣已是三更天了,這下平國素來沒有宵禁的傳統,只要稍大點的酒樓客棧都會通宵點著燈等客,烏恩跟著逍遙最久,也瞭解她的性子,自然選了縣中最好的客棧,同樣的天字一號房。
逍遙衣衫不整隻裹了披風,烏恩想照顧但是也不好近身,這晚上便只有麻煩紹凌與逍遙一屋照顧,自己便安排與刑書一屋便早早的退下,雖然心中十萬分的關心,卻也不敢再去打擾。
紹凌將逍遙放在床上,原來有乾淨的被子,可是逍遙依然緊緊的拽著紹凌的斗篷不肯放手,雖然今日幸而紹凌出現保了逍遙安穩,可是畢竟是女子,又是官家小姐,就算心中瀟灑,畢竟也事關名節,若帝都的老派貴族家中出了這樣的遭遇,小姐不以死護節,那便是臉上蒙羞的事了。
“紹凌。”沉寂了很久的逍遙終於說話了,紹凌今日倒是情願她的話能像往日一樣多。
“我在。”紹凌坐在床邊輕聲應道。
“我想洗澡。”
“好。”紹凌起身想喚人打水,卻又被逍遙一手拉住,眼神中寫著怯意。
紹凌接過逍遙的手,那手細膩光滑,可是如今卻因為掙扎而映上了道道血痕:“我去喚人打水。”
逍遙這才小心翼翼的將手收回斗篷裡,靜靜的看著紹凌出去的身影,將自己裹的更緊。
根據紹凌的吩咐,送上來的水溫度都比較高,熱氣升騰,房間裡的蠟燭燒的啪啪作響,煙霧的影子隨著燭光的搖擺變換著模樣。
紹凌將逍遙撫至木盆邊,逍遙受了傷行動有不便,紹凌伸手想為逍遙寬衣,可是她的好意卻被逍遙硬生生的推了回來,紹凌也不強求,只是用眼神護著她,直到看著逍遙穩穩的坐了下去,才鬆開了心。
雖然熱水能讓逍遙的身體有所放鬆,可是她依然在水中環抱著自己的雙肩,只露出一個腦袋,漠然無語。
紹凌見她身上滿是傷痕,雖然都只是細小劃傷,可是泥土與血跡依然粘在她的身上,若這傷放在其它人身上,紹凌並不覺得有何,偏偏今日逍遙這樣,卻讓她心切起來。於是拿起手帕慢慢的為逍遙擦拭著身子,逍遙的面板很細嫩,如同剝殼的雞蛋,紹凌輕輕的給逍遙清理著傷口邊上的汙漬,如同抽絲一般小心。可是身邊依然傳來了逍遙嗚咽的低泣。
“對不起。”紹凌說得很小聲:“我來晚了。”
哭泣並不是因為疼痛,而道歉卻依然是因為內疚。
“但你還是殺了他。”逍遙似乎在寬慰,可是聲音卻無力。
“殺了他。”紹凌重複道,她在想為什麼在逍遙眼中並不是救了她,卻是殺了他:“讓你害怕了?”
逍遙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