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穆煬便先道:“因為內鬼是二殿下的舅舅啊”!
祈皇難以置信,“衛卿”?
他看向禁軍統領,“穆將軍所說可是屬實”?
“確是如此”。
祈皇想到方才祈毓信的反應,明顯是知情的,他抓住桌案上的玉璽,狠狠朝著祈毓信甩去,“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輩,來人,將這逆子囚於深巷”。
祈毓信的額上被砸破了一個口子,血跡立時就順著面頰蜿蜒而下,他還未來得及辯解,就被禁軍拉了下去。
第一百零三章
完了祈皇還覺得不解氣,於是就想到了廢后,雖說皇后在前朝也掌控了一部分官員,可在這個節骨眼上,沒人敢幫她說話,畢竟衛父明擺著要造反了,他們還站在皇后那邊,又不是嫌命長。
至於影子,他們本就是守護祈國皇室的,若不是祈皇願意給出去,皇后緣何得到他們的膺服?
如今祈皇醒悟過來,想要收回影子的控制權,不過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再加上衛父如今不在王都,沒人為皇后撐腰,她這個皇后之位很容易就被擼了下來。
在處理完內憂之後,祈皇就擔心起圍在城外的叛軍了,他眼巴巴的望著底下的大臣,開口道:“各位愛卿可有什麼退敵之法”?
這裡手握兵權的只有禁軍統領和穆煬兩人,可穆煬的兵卻不在王都,比起另一位來說,難免被動。
禁軍統領沉思之後道:“敵眾我寡,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的,不若勸降”。
穆煬站在一旁嗤了一聲,“衛賊犯下的罪過萬死都不能辭其咎,你讓他歸降,不如直接說讓他引頸就戮,他會同意嗎”?
“可衛將軍手上也是我們祈國的將士,打起來就相當於內耗,兩敗俱傷不說,也是讓晏國坐收漁利啊”!
祈皇聽聽這個說的,再聽聽那個說的,都覺得有道理,“那該怎麼辦”?
穆煬暫時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敢問父皇,衛將軍的家眷可還在王都”?
祈毓豐道。
祈皇抹了把汗,他還真不知道。
禁軍統領為了避免陛下尷尬,連忙道:“還在”。
“那這三萬將士的父母妻子可還在王都”?
他又問。
“在的”。
“那就把他們的親眷拉到城門,若是願意叛出衛軍,就把他們的家眷放了,若是願意死戰,就讓他們的家眷與他們同死”。
祈毓豐的聲音比那數九寒天的冰雪還要冷,殿上的眾臣聽完之後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冷顫。
禁軍統領道:“此法是否太過殘忍”?
祈毓豐疑惑的看著龍椅上的人,“父皇也是這樣想的嗎”?
祈皇沒說話,這也就代表默認了。
祈毓丰神色沒什麼變化,“可是父皇如果不這樣做,恐怕我們都要困死在王都中了”。
換句話說,你的皇位也保不住。
祈皇想到屁股底下的皇位,很是乾脆的下了命令,“就按太子殿下說的做”。
第二日,士兵的親眷整齊排列在城樓上,打頭的是衛父的兒子和妻子。
衛父如何且先不說,那些認出了家人計程車兵看到親眷的生死只在自己的一念之間,當即就崩潰了。
他們死了是沒什麼,可城樓上的不僅有生了他們養了他們的父母,還有他們的妻子兒女啊!
不消片刻,便有人跑到陣前大喊著“我投降,我投降”。
衛父不敢再讓他說下去動搖軍心,騎上戰馬揮刀把人殺了,厲聲喝道:“誰敢投降”?
穆煬在城樓上看著下面的動靜,沒多話,直接殺了衛父的一個兒子,並把人拋下城牆,揚聲道:“衛將軍,令郎下去找你了”。
衛父被他的聲音吸引過去,抬首就見兒子被拋下城牆的場面,被駭的心神俱裂,“豎子爾敢”!
穆煬沒回他,只是又把衛父的第二子拉到了前面,威脅之意再明顯不過。
衛父這邊計程車兵見對方真的殺了人,想要投降的人越來越多,隊伍更是惶然潰散。
這場仗未打,衛父便已經輸了。
待到衛父被押解回王都,直接被就地處決,誅其九族。
戰役中,除了死了一個衛將軍之子,可謂是兵不血刃。
無論祈毓豐的手段如何狠戾,可他確確實實的保住了祈皇的皇位,單憑這一點,就足夠他在朝堂立足了。
可祈皇還是怕,因為解決了衛父的叛軍,還有晏國的大軍在後,他們的軍隊可比三萬要多太多,到時候祈國還能安然度過嗎?
五日後,謝元折又下一城。
祈皇無論如何也坐不住了,他召開朝會,臉上是掩不住的急迫,“晏國虎狼之心,各位愛卿可有良策”?
沒人吭聲。
大家心裡默默誹謗:您作為一國之主,不問政事,只顧享樂,如今還指望著他們退敵,一無兵將,二無糧草,三無銀錢供軍備,怎麼退敵,靠一雙手嗎?
有的官員甚至破罐破摔的想著:若是晏國軍隊打進來了,直接投降算了。
跟著誰不是幹呢?
起碼人家晏國的皇帝不會整日裡連朝都不上。
祈皇看著底下一個個都低下去的頭顱,臉色頹然。
正當他山窮水盡的時候,祈毓豐站了出來,“父皇,兒臣有一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祈皇揚手,似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有何不當講”?
祈毓豐拱手道:“如今晏國軍隊勢如破竹,已不是我們抵擋的了的,不如遷都南方,我聽穆將軍說,那裡還有祈國的的十萬大軍在守”。
提起遷都,祈皇有些猶豫,“可是,先輩的王都都是立在這裡”。
祈毓豐見他這樣優柔寡斷,淡淡道:“兒臣聽前線訊息,說是晏國大軍已經攻下四城了”。
祈皇最終還是同意了。
這一次的遷都輕車簡行,大家幾乎是以逃難的速度離開了王都。
謝元折打到王都時,已是十月中旬,城中只剩下了百姓,他看著空蕩蕩的皇宮,沒有接著打下去。
因為他知道,再打下去他們也佔不到什麼便宜了,從錦城到祈國王都,手下的兵將無不馬乏人疲,再加上攻下城池後繁瑣的善後處理,都讓謝元折決定撤軍。
來的時候慢,回去的時候卻是快的,回到錦城時,正是十月廿一。
那一日,下了盛安十六年的第一場雪。
簌簌飛揚,散漫交錯。
鬱蘭陵打著一把深黃色的油紙傘,披著火紅的狐裘,站在城外的漫天大雪中等他。
漫漫無際的雪色中,那一抹燃燒著的亮色便格外顯眼。
謝元折不顧身後跟著的軍隊,打馬朝著女子而去。
第一百零四章
兩年後。
深紅淺碧醉春風,一個人間芳菲最爛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