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開口之前便親親熱熱的迎了上去,“陵兒總算是回來了,我跟你父親可都是念了你許久”。
鬱父見人回來了,臉上多少帶了點喜色,“先回去吧,站在這裡敘話像什麼樣子”。
鬱蘭陵順從的應了,她不欲在這個時候鬧什麼么蛾子,畢竟得先把藥鋪要到手裡。
臨進去前吩咐了一句,“銘心,去將我為父母親還有姐姐準備的禮物都搬進去,別磕了碰了”。
蘇碗在旁邊笑的溫婉,“陵兒當真是有心了,可見嫁人之後確實穩重了不少”。
說完抬頭望了望鬱父,“老爺,這可都是陵兒的一片孝心呢”!
鬱父點了點頭,理所當然的道:“嗯,她也該知道長進了”。
鬱蘭陵跟在一邊差點笑出來,這倆人一唱一和的是當她不存在,還是忘了當初是怎麼將人逼上的花轎。
第二十七章
鬱蘭陵剛跟著進了鬱府的大門,就被蘇碗拉住了手腕,親近的拍了拍。
而後便開始對她噓寒問暖,又是擔心她到了定國公府不適應,又是怕她對夫君的去世過於傷情。
字字句句都含著十足的溫情,生怕顯不出她的賢淑大度來。
鬱府不像國公府佔地大,從大門進去直走再繞一個小花園也就到了,可就是短短的幾步路硬是被她拖了一刻鐘才到。
鬱蘭陵不是傻子,心思才動便明白蘇碗的用意了,這裡沒什麼外人,犯不著裝相,唯一的原因就是想緩和同她之間的關係,為鬱蘭茵搭一根攀上定國公府的繫帶。
她看向蘇碗那張溫婉的面龐,緩緩笑了。
吶,既然有求於人,就該有些表示不是嗎?
她頓住腳步,想將手抽出來,不出意外的被攔住了。
被拽的死緊的鬱蘭陵:“……”。
“夫人,蘭陵累了,可否先讓我進去休息一會兒”?
蘇碗還沒回答,鬱父就沉了臉,斥道:“什麼夫人,這是你該叫的嗎”?
鬱蘭陵還沒心大到衝著疑似殺死鬱母的人叫母親,她瞧著鬱父那副怒氣上湧的模樣,沒覺得有什麼父親的威嚴,只覺得諷刺,“父親,我的母親只是去世了,不是被休棄,更不是妾室,女兒哪來的第二個母親”?
這話就差沒直接說蘇碗從前有多上不得檯面了,又準又狠的下了蘇碗的臉面,把她從進門開始的一番作態襯得極為可笑。
鬱蘭茵再沉穩,這時候聽見有人侮辱自己的母親也忍不了,她指著鬱蘭陵脫口就道:“你算什麼東西”?
鬱蘭陵掙開蘇碗的手,走到鬱蘭茵面前,握住了她的手指,語氣輕柔,可面色卻極冷,“定國公的夫人自然算不得東西”。
這一句話讓所有人都冷靜了下來,鬱蘭陵如今的身份就註定了沒人敢動她。
蘇碗是個能屈能伸的人,要不然也不可能在當家主母面前忍了那麼些年,她最不缺的就是忍耐了。
眼看著氣氛僵持了起來,想到今日的目的,蘇碗勉強對著鬱蘭陵道:“也是我思慮不周,沒顧及到陵兒的身子”。
隨後又委曲求全的看向鬱父,“老爺,我們先進去歇歇吧”!
鬱父直接袖子一甩就先走了。
青玉站在一旁瞧得分明,她們家夫人同鬱府這邊的關係可不怎麼樣。
雖說她在定安侯府這樣顯赫的門第做丫鬟,卻因著府中主子不多,除了下人之間的小打小鬧,難有腌臢。
想起之前夫人沒讓準備貴重的東西,忽然之間就明白了原因。
鬱蘭陵特意走到蘇碗身邊,意有所指的道:“夫人若是想要達到目的,只說幾句漂亮話可是行不通的啊”!
蘇碗麵色難看,可還是不得不接著同鬱蘭陵斡旋,“不知陵兒想要什麼”?
同聰明人說話就是方便,聞一知二,鬱蘭陵對她的臉色視而不見,笑意融融的道:“待會兒夫人自然就知道了,不過我看姐姐如今正當韶年,不知過了三年,這花的花期可還在”?
說完便信步走在了前面,姿態悠然。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蘇碗實在是不能將面前這個口吐利刃的女子同以前那個沉默寡言的人聯絡到一起。
幾人到正廳落座,丫鬟守在外面。
蘇碗見鬱父依舊面色不好,真心實意的替鬱蘭陵說話:“陵兒已經嫁出去了,以後見面的時候只少不多,父女之間哪有隔夜仇的,何必在這麼點兒小事兒上斤斤計較”。
鬱父也不願意跟鬱蘭陵鬧僵,不提他對這個女兒有多少感情,只說他在太醫院當值的時候,不僅宮裡的娘娘待他的態度和善三分,同僚之間亦有不少人衝著他這個女兒的面上對他笑臉相迎。
他自然不能跟鬱蘭陵生分了。
這會兒有人給他遞臺階,鬱父便順著下來了。
鬱蘭陵端著茶,也不飲,只象徵性的放到嘴邊沾一沾。
她看著鬱父被安撫好了,放軟了語氣道:“父親,女兒有個不情之請”。
鬱蘭陵難得對他提什麼要求,好歹也是自己的女兒,鬱父便沒想著拒絕,“你說吧,能幫的為父自然不會拒絕”。
鬱蘭陵聞言,眼中就露出了孺慕之情,“女兒嫁人之後,才覺得家中親切,可又不知如何排解心中思家之情,後來偶見幾本醫書,便想到了父親,是以將那幾本書都撿來看了看”。
“這樣一看竟不知不覺的起了興致,雖然只是管中窺豹,也足以瞭解醫道的博大精深”。
“如今女兒欲繼承父親衣缽,不知父親可願教我”?
第二十八章
鬱蘭陵此言一出,不只是鬱父被震驚了,蘇碗也有些訝異。
鬱父震驚的同時,還有一股隱隱的被認同感。
鬱蘭茵沒注意到鬱父的反應,聽鬱蘭陵提起學習醫道,她只覺得莫名其妙,“醫女都是那些賤民才做的事,貴女之中哪有人學習醫道的”?
“砰”的一聲,青色的茶盞被重重的放在了一旁的方桌上,“姐姐是覺得百姓至賤,而自己最為高貴嗎”?
“他們怎配同我相提並論”?鬱蘭茵見她處處針對自己,亦是生了惱意。
“我竟不知姐姐如此與眾不同”,鬱蘭陵坐正了身子,正襟危坐的模樣多了些莊重,“古語有云:聖人無常心,以百姓心為心,當今勤於政務、仁德愛民,更是如此,遑論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連聖上在律法面前也要同百姓一樣,怎麼到姐姐這裡,就硬是將人分了個三六九等,難道姐姐比聖上還要尊貴不成”?
鬱蘭茵再傻也知道這個話不能接,一時間被駁的吶吶無言,她轉眼看向蘇碗,目光中帶著不知所措。
蘇碗的額上冒汗,她不敢想象今天這番話如果傳出去了會是什麼後果,十分後悔剛開始沒有截斷女兒的話。
這會兒只能放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