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秋禾看到了,打了個顫顫,和身旁的景春晝說:“我可不想喊你媽。”
景春晝無奈一笑。
鬼認人不靠臉,而是憑氣息,那個喊喬佳莉“媽”的人似乎就是曾經將吳家三兄弟給背出盛世景苑的吳甜甜。
之後,他們就再也沒見過她了。
突然間,軟軟喊了一聲“奶奶”,和另外一個男童喊“軟軟”的聲音疊加在了一起。
他們一回頭,就看到居委會黃奶奶帶著紅袖套,牽著飯飯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奶奶喊飯飯喊的卻是“軟軟”,而飯飯喊奶奶喊的也是“軟軟”,兩鬼都互相將對方當做了軟軟。
而真正的軟軟卻站在那裡看著他們掉血淚。
“有一天,他們全部都認不出我了。”軟軟的聲音還帶著些哭腔,“就在那天之前,奶奶突然問我和你還有沒有聯絡……”
軟軟和秋禾互相知道手機號碼,軟軟經常會打電話給秋禾問數學題。
軟軟說:“我說有,奶奶說她就放心了,你會在最近過來的,到時候就讓我跟著你一起走……然後再也不要回來。”
她擦了擦臉,她的眼淚不是真正的眼淚,而是血,這麼一擦反而將自己染成了一個花臉。
秋禾嘆了一口氣,從寄體中拿出一包紙巾,蹲下身給軟軟擦臉。
或許這就是為什麼軟軟的奶奶不願意讓軟軟在盛世景苑買任何東西,也不讓她進到單元樓吃花的原因。
看著小姑娘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秋禾無奈地嘆了口氣,將她摟在自己的懷中,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語言蒼白無力,秋禾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話語去安慰她。
她可以對著孩子說:“我可以把他們救出來。”或許這樣,她便能破涕為笑。
可是秋禾不能,她不願意對一個孩子撒謊,許下一個她自己也不知道能否完成的諾言。
只能由著軟軟哭。
景春晝直接拎著軟軟的領子,把她從秋禾懷裡拽出來,揪在半空中,看著她的眼睛說道:“你奶奶的苦心,你不知道嗎”
軟軟打了個哭嗝,“……知、知道。”
“哭是沒有意義的,起碼在現在。”景春晝將她放下,說道:“如果你有能耐,等抓住把你奶奶和弟弟變成這樣的人之後,你要怎麼哭,都可以。”
“我可以把小秋借給你,讓你抱著哭一天。”
軟軟打了個哭嗝,“你說都對,嗝,可我就是難受……”
然而這卻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
他們趕到小教堂的時候,已經有一群人比他們先到一步了。
紅藍色的警燈交替著顏色閃爍,外面拉起了警戒線,一群人正在裡面忙忙碌碌。
“這是發生了什麼?”秋禾在人群中掃了一眼,發現並沒有她認識的面孔,只好把找人問問的念頭放下。
屍體被裝在屍袋裡面抬了出來,拉鍊裹的嚴嚴實實的。它的身旁卻還站著一個人,金髮如同陽光一般耀眼,藍色的雙眼之中充滿了迷茫,手放在腹間,似乎想要將外流的腸給塞回去,可是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死者是諾蘭·馬文。
殺人者被套著黑色的袋子從裡面被壓了出來,掉落在他腳邊的蛇頭杖證實了他的身份。
“大光明會,日月明部的五聖,居然莫名其妙的栽了三個?”秋禾表示難以置信,他們還全部都是擁有超然力量的人。
全蟲,現在還在icu裡面躺著;蛙聖因為非法經營進去蹲著了,目前景旦他們正在調查;而現在蛇聖因為殺人——殺的還是他們明面上的聖子讓人給逮了。
還有大光公司那邊,烈火歌死了,酒中歌目前在他們的隊伍裡面,雲中歌則是他們的人。而軒轅之丘也讓人給抓了一群。
諾大的一個大光明會,頃刻之間就缺胳膊少腿了。
“別輕敵。”景春晝說道:“栽了三個,現在也還差兩個,蜈蚣和蜘蛛。”
“蜘蛛…… ”秋禾唸了一次這兩個字,“我好像記得,喬佳莉就是被蜘蛛咬死的吧?”
“是,這事情好像還把花顏給扯了進去。”
秋禾一拍手,“我知道蜘蛛和風后在哪了!”
她連忙打了一個給謝大爺,問道:“花顏的生魂還在嗎”
謝大爺說:“應該還在,我去找人看著的。”
秋禾說:“嗯,她可能有點問題。”
掛了電話之後,景春晝問道:“風后……和花顏有關”
秋禾搖搖頭,說:“說不好,但是你看這裡面,非人類……他們不用帶上面具,就能讓特定的人誤以為他們是其他人。”
說著,她看向了吳甜甜和喬佳莉。
喬佳莉臉上帶著白色的面具,吳甜甜的視線從未從她的面具上離開過。
“至於蜘蛛……”秋禾眯了眯眼睛,說道:“應該就在落霞村的那群人裡面。”
看著警察將蛇聖帶走之後,秋禾與景春晝帶著軟軟才向外走去。
盛世錦苑彷彿真的不在追捕他們了,只是當他們走出大門的那一瞬間,秋禾眼前一閃,她的視線變了。
她看到兩大一小正朝著門外走去,穿著紅色衛衣的女鬼回頭看了一眼,兩人對視了。
她看到了自己的臉,茫然無措,猶如一隻在林中迷路的鹿,卻不知獵人的槍口正瞄準著她。
下一秒,視線又轉移了回來。
她依舊保持著那個回頭的姿勢,而她看向那個位置的時候,卻是空無一人,好像是自己多心了一樣。
“怎麼了?”見她久久不回頭,景春晝問了一句。
秋禾揉了揉眼睛,說道:“剛才又出現了……”又看到不是她眼睛看到的東西。
景春晝表情漸漸嚴肅起來,“回去找胡大仙看看吧。”
—
“這下,你放心了?”吳老頭坐在他的小賣部面前,晃著一個大蒲扇悠悠地問道。
工地停工了,並沒有人光顧他的小賣部,但吳老頭還是開門了,和他新僱傭的小工一起迎來了他第一個客人。
黃老闆腳尖輕輕點落在碎裂的地板磚上,聲音一如動作一樣平靜,他說:“不。”
吳老頭笑了,山羊鬍子都快笑的撅起來了,“你不信我了嗎?”
黃老闆的聲音開始偏尖細了,那同時發出的男聲似乎微弱了許多。“我現在,誰也不相信了。”
他抬頭看向了吳老頭,朝他走了兩步,“我走後不過十年的時間,大光明會便變成了如此模樣!”
聽言,吳老頭笑著舉起手,說:“您可以完全放心,我可一點都沒有插手會里面的經營。”
“我知道。”黃老闆說:“只有你和翁知道這件事情。”
就在兩人談話的時候,來鳳端著兩個茶缸子走了過來,吳老頭接過茶缸子喝了一口,黃老闆只是端著。
“你看我做甚?”黃老闆眼睛一斜,一雙猩紅的眼睛似乎有東西在其中流動著。
來鳳後退一步,低下了頭。
“你是……小云身邊的那個孩子吧?”黃老闆眯著眼睛,從上到下打量起了來鳳。
“對,就是那個孩子。”吳老頭端著茶缸子,替她回答了黃老闆的話。
“我記得……你和小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