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鍾佳諾又答應幫她了,鐘王氏高興的,她本來只是想拖這家見死不救的人下水,現在竟然還有這樣的收穫,望了望還驚魂未定的鐘陳氏,又望了望此刻滿臉怒氣又發不出來的鐘佳諾,心裡暗暗思量,這鐘佳諾是個心軟的,看來以後還可以利用。
接著她又在院子裡瘋啊鬧啊!直說剛才的是她腦子發燒胡言亂語的,絕對沒有這回事啊!村民們已經看夠了她的瘋樣,有很多直接認為她剛才就是瞎說,還有些有懷疑的,他們既沒有證據,也不關他們的事也就不多嘴了,這件事竟然就這樣過去了。
鍾佳諾答應替鐘王氏母女付錢後,事情就變得簡單多了,灰衣人給了他們三天時間湊錢,並且要求把鐘王氏母女暫時帶走,以防她們逃跑,更是要在鍾佳諾他們湊不出錢時直接把她們帶走,省的又出什麼么蛾子。
大家說好了三天後拿500兩去鎮上最大的客棧交易,鐘王氏對鍾佳諾付錢很高興,但對自己要跟灰衣人走很不樂意,又想要鬧,被鍾佳諾一句:“你還想不想我替你還錢了!”就給堵住了。她最怕的就是鍾佳諾反悔,現在還是不要惹她的好,乖乖的和灰衣人走了,走時還再三的跟鍾佳諾說,要她一定要拿錢去贖她們。
鐘王氏母女倆走了,院子裡終於安靜了不少,但還有村民在,她又要給村民一個交代。
“鄉親們,關於我們家的事真的很抱歉!但是我們也有很多的不得已,請給我們三天的時間湊錢,三天後我們就會把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訴你們的。”
鍾佳諾都這麼說了,村民們也只好散了,雖然還是有點糊里糊塗的,但是他們依舊相信鍾家一家是好人,也願意給他們時間。
這下才是真正的安靜了,鍾佳諾嘆了一口氣,又發覺現在本不是嘆氣的時候,勉強對鍾陳氏他們擠出一個微笑:“沒事的!這世上哪有過不去的砍啊!”
她雖然是笑著的,鍾陳氏他們卻知道她笑的多麼的勉強,也不想拆穿:“我、我要去做晚飯了!”鍾陳氏這樣說著就往廚房走。
雙胞胎和李川也各自找藉口走開了,這時,鍾佳諾才拉著鍾斯淳回到他的房間。
一進門,鍾佳諾立刻朝鐘斯淳伸出手:“拿出來吧!”
鍾斯淳當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但是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說:“為什麼要答應替她們付錢?”
“為什麼?”鍾佳諾冷哼一聲,隨即一瞟鍾斯淳,“我為什麼你會不知道?”
知道、知道、他就是什麼都知道才不滿的:“姐,不要管他們了好不好了,回到我們最初設想的那樣,只我們兩個人,我們兩人一起生活,一起過日子好不好?”鍾斯淳的語氣帶著哀求。
“不行的!淳,現在我已經無法放下他們了,因為……他們是我們的家人啊!”今天,如果鍾陳氏和李川只是她認識沒幾天,本不瞭解的人,鐘王氏要他們發誓什麼的,她也不會管的,發就發吧!反正和她無關!可是現在呢!她已經和他們相處了這麼久,怎麼能不管他們呢!
本來就因為自己忘了他倆的事而自責,如果再因為自己忘了這事,沒有早早的替他們辦了,導致今天鐘王氏逼他們發下互不嫁娶這樣重的誓言的話,她會更加的責怪自己,為什麼會忘了?如果早點讓他們成親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現在怎麼會給鐘王氏藉口呢!可是沒有如果,不想發生的事都已經發生了,她只能繼續下去,但是她也不會這麼輕易的原諒鐘王氏的,握緊拳頭,眼裡閃過狠意。
深吸一口氣,其它的暫不考慮,又對鍾斯淳說了一遍:“把那個拿出來吧!現在我們要早點湊齊500兩才行。”
看來她是不會改變主意了,鍾斯淳無法,只好轉身去取那個東西,走到衣櫃裡,翻出一件很舊的褻衣,交到已經拿好剪刀坐在桌邊等他的鐘佳諾手裡。
只見鍾佳諾到褻衣的領子,用剪刀挑開領子上的線,把領子一一拆開,最後在後領子的地方拿出一個一直縫在後領處的油紙包,開啟,裡面竟然放著200兩的銀票,這才是他們真正的最後積蓄。
關於這200兩銀票的來歷,原是唐六娘活著時候的私房錢,她死後就交給了姐弟倆,鍾佳諾本來就一直放在房間的盒子裡的,直到她漸漸感覺出府裡的不對勁,她以一個現代人的思想和直覺,認為將來府裡可能要出大事,他們姐弟很可能會出府,但既然要出府怎能不有所準備呢!尤其是在突然間出府的情況下,那唯一能有保障的就只有錢了。
想到唐六娘留下的200兩,雖然鍾佳諾一直只能把它和現代的200元人民幣劃上等號,卻也知道這200兩在這個時代是多麼大的財產,那怎樣保護好這200兩就是個問題。
最後反覆思考,決定按她前世在小說中看過的一個辦法,用油紙包著縫在褻衣裡,並且每時每刻都穿在身上,換褻衣的時候就把東西一起換了,雖然麻煩,但也是很保險的,如果意料不及的情況下就是最安全的。
果然,他們很快被趕了出來,趕出時,雖然能自己收拾自己的錢財,但都被膽大的下人搜刮了不少,如果不是貼身藏在身上,早就被順走了。
雖然也能只放在一件褻衣裡,一直不穿,走時帶走,但鍾佳諾就怕發生連幾件衣服都不能收拾的情況,但是一直穿著縫著銀票的褻衣就不用著急了。
鍾陳氏和他們一起走是姐弟倆完全沒有預料到得,雖然同意了,但並沒有完全信任她,所以也一直沒有告訴她銀票的事,在路上也表現得他們很窮、沒錢、為錢困擾的樣子,不然鍾陳氏一定會奇怪的。
後來,經過和鍾陳氏、李川他們的相處,姐弟倆逐漸相信了他們,認為他們是可以信任的,但也沒有把銀票的事告訴他們,只是花錢開始不像以前那麼縮手縮腳了,很多大價錢的的東西也願意買,鍾陳氏也說過怕錢不夠的話,鍾佳諾只是笑笑,她是想等他們現在的銀子用完了,再把銀票的事告訴他們,沒想到卻突然發生了鐘王氏的事,這下是非拿出來不可了。
“那些銀子還有多少?”鍾斯淳望著200兩皺眉的問道,這原來認為還很多的財產,一下子也微不足道了。
“沒有多少了,差不多還有2、3兩的樣子吧!”因為有200兩銀子做後盾,鍾佳諾覺得他們渡過這個冬天是沒有問題的,所以錢花的多了些,反正她想到了春天就可以種田了,也可以做些別的小生意。
這離500兩還差不了一半多呢!怎麼辦呢!就在他倆為錢困擾時,房門被敲響了,是李川,他一進來先是放了100兩銀票在桌上,鍾佳諾看著這場景怎麼這麼熟悉啊!
剛來大山村那會兒也有過這麼一出,不過那時他倆是還沒有完全信任李川,故意裝出的困惑樣子,這次倒是真的了,鍾佳諾沒有跟他客氣,直接收下了,她本來就準備跟李川借的。
見鍾佳諾收了銀票,李川又拿出幾兩的碎銀子,一數,有6兩600文呢!鍾佳諾知道這才是他真正的全部財產,當初說的100兩是全部財產是客套話,自己怎麼可能一文錢都不留呢!鍾佳諾也沒跟他客氣,也收了,現在哪怕多一文錢都是好的。
本以為這樣就行了,李川卻還沒有走,就在姐弟倆疑惑時,又吐出幾個字:“馬車、賣掉!”
賣掉馬車嗎?那確實一筆不小的錢,可是那是李川重要的東西啊!以前洗馬時就說過,這匹馬跟了他五年了,很有感情,相當於他的“親人”,現在要把“親人”賣掉,可見他下了多大的決心,鍾佳諾想直接拒絕的,但是500兩那個天文數字又浮現在眼前,沒辦法,她只有收了,她感覺自己欠李川的越來越多了。
李川留了錢就走了,臨走時丟下了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嗎?”鍾佳諾反覆的咀嚼這句話,該說對不起的是她才是吧!
李川走後不久鍾陳氏又過來了,她拿的是2兩343文的碎銀,這還是鍾佳諾給她的,她是個大人要是遇到什麼要錢的地方可怎麼好,所以給了她點防身,只給了3兩,用掉的那些也是那次去鎮上給雙胞胎買東西吃了。
鍾佳諾也收下了,不收鍾陳氏會不安心的吧!沒想到她留了錢也沒有走,好像還有什麼話要對鍾佳諾說。
“陳姨,還有什麼事嗎?”
“這個……那個……”鍾陳氏磨磨蹭蹭的就是不說,就在鍾佳諾要不耐煩時,她又從懷裡掏出一塊手帕,裡面還包著什麼,“給你!”
“這是……”鍾佳諾疑惑的開啟,一看,臉色鉅變,飛快的把東西推回到鍾陳氏的面前,“拿回去!”
“諾,收著吧!這是我最後一點值錢的東西了,求你拿著吧!不拿……不拿我會不安心的。”鍾陳氏說到最後竟然哽咽著哭了出來。
“陳姨、陳姨,別哭啊!”鍾佳諾手忙腳亂的安慰她,一直在旁邊的鐘斯淳也急了,一直喊著,“別哭、別哭!”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都是我、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用答應那麼無禮的要求,都是我!”鍾陳氏越哭越激動,越哭越大聲,鍾佳諾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不是你的錯!”勸服不了鍾陳氏,鍾佳諾突然這麼喊了一句,接下來更激動喊起來,“不是你的錯、不是李叔的錯、我們任何人都沒有錯,只是……只是我們運氣不好,認識了鐘王氏這樣的人,所以才會發生這樣的事,所以不要再自責了,好嗎?”
鍾陳氏果然漸漸平復下來,卻還堅持要鍾佳諾收下東西,鍾佳諾沒辦法,只好耐心的跟她解釋:“陳姨,不是我不想要你的東西,只是這個我真的不能收啊!”李川給她的定情信物,她怎麼能收呢!
鍾陳氏拿的是李川買給她的一個銀簪子,雖然不是太值錢的東西,但是鍾陳氏卻喜歡的很,一直都帶著,做事的時候卻拿下來用帕子好好的包著,以防弄掉了,弄髒了,這麼重要的東西,她怎麼能拿出換錢呢!
鍾陳氏卻不依,一直堅持要鍾佳諾收下,最後她勸不住鍾陳氏只好收了,卻在心裡暗暗發誓,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賣掉它的。
一番吵鬧後,鍾陳氏終於走了,本以為鬆了一口氣的兩人,又聽到了敲門聲,這個家除了他們倆、李川、鍾陳氏,剩下的只有雙胞胎了,可是他們來找他們幹嘛!她可是沒有給過他們一文錢,也沒有給他們買過什麼值錢的東西啊!
帶著疑惑,開了門,看到的果然是雙胞胎,只是他倆此刻的表情好嚴肅,一點不像平時活潑可愛的樣子。
他們也和李川、鍾陳氏一樣,一來就先把一包東西放在桌子上,這次鍾佳諾沒有再問,直接打開了一看,又是一個、不、是一些她意想不到的東西。
“你們把這些拿到這兒來幹嘛!”鍾佳諾的語氣突然變得很不好,隱隱有些生氣。
“把這些賣掉吧!一定能換些錢的!”鍾斯阡正經的對她說道,他們雖然還不是完全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但是現在家裡缺錢他們是知道的。
“不需要!”鍾佳諾依舊板著臉,說,“現在家裡是缺錢,但還沒到要賣你們學習用的筆墨紙硯的地步,你們是不是想賣了就偷懶不學習啊!”
“不是的不是的!”鍾斯陌突然就著急的叫喚開來,他單純的以為鍾佳諾真的生氣了,鍾斯阡卻知道她說的不是真心話,耐心的解釋:“姐姐,我們還是會學習的,即使沒有這些我們也能學習啊!”
雙胞胎除了上午學習的時候,經常和村裡的孩子一起玩,總是會看到村長家的長孫唐春拿著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的教別的孩子識字,一問才知道,原來大山村很窮,本請不起先生,辦不起學堂,村裡唯一識字的只有村長一家,而且都是代代傳下來的,唐春是唐大教的,唐大則是村長教的,因為識字,也成就了他們代代的村長之家,大山村每代的村長都是出自他們家的。
就是因為這樣,雙胞胎才知道,沒有筆墨紙硯也是能識字的,現在家裡出了狀況,正好把筆墨紙硯賣了換錢,他們跟村裡的孩子一樣,用樹枝寫字。
聽了他們的話,鍾佳諾和鍾斯淳都很吃驚,原來還有這種方法啊!可鍾佳諾一想又不對了:“用樹枝雖然能寫字,可這和毛筆完全是兩回事啊!樹枝上硬的、毛筆是軟的,用樹枝字寫的再好,用毛筆一寫也不成樣子了!”
“呃……”這個他們倒是沒有想到,就在他們難為難時,鍾斯淳卻說,“姐,雖然樹枝和毛筆的確不同,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們認字啊!只要知道一個字怎麼寫、怎麼讀就行了,至於寫毛筆字,以後再補上不就行了,我們家哪能一直窮啊!以後富裕了再練也是不晚的。”
鍾斯淳的這番話說的雙胞胎直點頭,兩人還拍著口保證以後有條件了,一定加緊練、加緊練,那正經的模樣弄得鍾佳諾一笑,什麼煩心事也沒有了。
最後收下了兩人的東西,看著桌上的銀票、碎銀、簪子、筆墨紙硯,鍾佳諾不禁感嘆:人和人怎麼就能差這麼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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