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告別。
戰衝把臉側過去看著窗外,留給大家一個後腦勺。
梁修再看了戰衝一眼,見他根本沒有用那個跌打酒的意思,於是心裡有點著急,突然開口道:“跌打酒一定要用。”
戰衝快速回過頭,半眯起眼睛看著梁修。
這是梁修今晚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梁修咬咬牙,想了想,反正都開口了,乾脆就一口氣說完:“之後的幾天要趕路,還會有高強度的運動,說不定還有在外露營……扭傷禁不起這樣折騰的,所以還是用一下為好。那個跌打酒要搓熱了揉在患處,別怕疼,用力一點,要把藥酒滲透到面板裡才有效果。”
說完梁修就匆匆離開,根本不給戰衝回話的機會,他也不知道戰衝會不會聽,但不說心裡實在是難受。可說出來之後……和戰衝對視,他又怕看到那種冷漠的眼神。
所以梁修不敢多待,說完話便匆匆走人。
梁修走了老半天戰衝還保持這那個姿勢看著緊閉的房門,直到外面完全安靜了下來,戰衝才回過頭來,瞪著周依琳放在桌上的那瓶跌打酒。
戰衝看了一會兒,在看清楚標籤上的品牌之後,他目光一下變得嚴肅起來,他立刻起身,也不管身上的傷口,撲過去就抓起了那瓶跌打酒。
這個牌子……戰衝怎麼可能看錯?他以為自己不記得了嗎?
戰衝都記得,梁修以前就給他用過這個牌子的跌打酒,他用手把藥酒搓熱了,敷在自己身上,那種溫熱的感覺,戰衝都還全部記得。
這是梁修的,他不肯自己送過來,還讓欲蓋彌彰地讓周依琳送,他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他這算是哪門子的關心!
戰衝停不下心裡的猜測,臉上的表情變幻了很多次,一會兒是憤怒,一會兒又是期待,他快要被梁修給弄糊塗了,不僅看不清梁修的心思,連自己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他也不能看清。
亂了……全他媽亂了。
戰衝呆坐在床邊,表情有些兇狠可怖,他咬著牙,手裡緊緊拽著那個藥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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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楊正軒感覺有點奇怪,總覺得家裡籠罩著一層莫名其妙的詭異氣氛。
戰沖和梁修彷彿吵架了,這段時間倆人說話都不看對方的眼睛,總是躲躲閃閃,偶爾目光一對上,就會趕緊移開。
而且戰衝像是有毛病一樣,雖然當著梁修的面他總是滿臉冷酷,但在梁修沒看到的時候,他立刻就會去偷瞄梁修,最可怕的是梁修每天洗了澡從浴室出來往臥室走,戰衝的眼睛立刻變得像狼似的發綠光,死死地瞪著,像是要把那薄薄的睡衣給瞪出個大洞來。
楊正軒這筆直的思維當然猜不透原因,他想了很久,覺得這兩個人可能有什麼爭執,鬧矛盾不開心。
但要說鬧矛盾也很不合理,梁修還是時不時地給戰衝做牛肉乾吃,偶爾還會幫戰沖洗衣服。戰衝也都聽梁修的話——不準挑食,不準不吃蔬菜,乖乖打掃自己的臥室,每天都去倒垃圾。
說是吵架也不像,說是正常又說不過去,就是很微妙,但始終沒有發什麼大事兒,楊正軒也放下了心裡的擔心。他想這兩個人大概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不對勁兒,他們只要不打架就不是大事,自己只要每天有人投餵,有演出,有錢掙,這就是好日子。
而且最近他們好運不斷,樂隊在樹村越來越有名,戰衝果然像他自己描述地那樣有才華,他們躥紅很快,甚至還有其他已經出名的樂隊向他們邀歌。酒吧老闆見生意不錯,還給他們漲了工資。
還有,《蜜桃》這首處男之歌在周邊一帶引起了廣泛地討論,還被唱片公司的一個錄音師看上了,說是要給他們聯絡製作人。樂隊已經和那個叫做陳力的男人喝過幾場酒,大家便互相攬著肩膀叫哥們兒。
陳力是個很年輕的錄音師,人也很仗義,非常欣賞三人的才華,於是想幫幫他們。
大家都萬分期待著和製作人的見面,每天表演都非常熱情亢奮,關於一片坦途的未來,幾乎就唾手可得。
這麼過了十來天之後,有天晚上,梁修告訴他們讓童羽一塊兒過來,他發了獎金,要請大家吃飯。
有好吃的三個人自然高興,那天表演的時候都滿腦子是好吃的,結束之後便立刻匆匆趕回家。
梁修已經準備好了一桌子菜,前所未有的豐盛。
“哇,修哥做了這麼多好吃的!”童羽一進來就激動了,一邊說著一邊往廚房去幫梁修把其餘的菜都端上來。梁修一共做了十幾個菜,煎炸炒燉都有,豐盛得就像是過年似的。
幫完忙的童羽,自然地就要落在在梁修的身邊,戰衝看著就不爽,走過去用胯把童羽給擠開,然後說:“你去拿冰箱裡的啤酒。”
童羽老實巴交地就去了,回來的時候戰衝已經坐在了梁修的身邊,給他留了楊正軒身邊的座位。
童羽沒有想太多,依然很高興地坐下。
大家開了啤酒,高興地碰杯,梁修慢吞吞地拿起筷子,那三個人已經開始爭先恐後地把食物往自己嘴裡塞。
“你們慢慢吃啊,別噎著了。”梁修有些好笑地說,“這個本來是你們第一次表演就想給你做的,慶祝一下,但是前段時間做節目太忙了沒時間,所以拖到現在,盡情吃吧,接下來有五天時間,你們都看不到我了。”
“啊?”戰衝嘴裡還塞著肉丸子,抬頭著急地說,“你要去哪裡?”
“不是給你們說過了嗎,趁著現在不忙,我請了假回去看一下弟弟妹妹,他們要過生日了。”
“啊,五天啊!”戰衝癟著嘴,滿臉都是不高興。
梁修回去了就不能看到他了。
五天,一百二十個小時,太他媽長了。
“也只有五天的時間,我給你們準備了一些吃的,都放在冰箱裡的,拿出來熱熱就能吃。”梁修繼續說著。
戰衝問道:“那你什麼時候出發?”
“訂的後天晚上的機票。”
“哦……那……”戰衝掰著手指頭,總覺得心裡怪怪的。
梁修一年沒有回過家,所以這次特別開心,戰衝一面為他高興,一面又想著五天都沒辦法好好吃飯,有些沮喪。
這沮喪持續了一晚上,第二天戰衝難得沒有睡懶覺,一大早就起床,把抽屜裡的錢全部揣兜裡,出門逛街去。
戰衝想,梁修說的是家裡弟弟妹妹要過生日了,所以乾脆給他們倆人賣點禮物帶回去,當然還有梁修的父母。這些東西不能太重,梁修一個人拿那麼遠會累。然後要大方得體,太貴的不行,梁修不會收,戰衝也沒那麼多錢。他數了數,這段時間又賺了三千來塊錢,戰衝覺得太少了,但這已經是他現在能力範圍內能湊到的說有錢了。
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