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記得,不就你把一隻鴿子摸傻了,人家不會飛了麼?”沈硯書說著就低聲笑了出來。
容溪也覺得好笑,再想起那個時候和同學們嬉笑打鬧的日子,突然覺得恍如隔世。
可是這十多年過去,她已經有很多同學都不記得了,要不是之前校慶,她能記起的同學恐怕連一個手掌都湊不齊。
一中很大,他們轉到了教學區後面的小樹林邊上就停住了,鄒梁琛說素材已經拍夠了,一行人又轉戰下一個拍攝地點。
下一幕是在中心公園拍的,女主角在涼亭裡坐著看水塘裡的錦鯉,男主角姍姍來遲,她逆著光衝他露出一點委屈來。
容溪覺得這段情節怎麼這麼眼熟,直到她走進了涼亭,腦海裡突然劃過很多年前的事,隱隱約約的,元宵節的燈籠發著模糊的光,像塵封的歷史被開啟。
“沈木頭,你怎麼現在才來?”說完她愣了愣,有瞬間的遲疑,不知道說這話的是少女容溪,還是今天的她。
拍完之後,沈硯書問她:“元元,我給你做的燈籠還記得什麼樣的麼?”
“……兔子燈。”容溪垂著眼,有些哽咽,“可是,我不小心弄壞了。”
沈硯書伸手將她攬入懷中,下巴墊在她的頭頂,“沒關係,下次再給你做一個。”
拍攝全部結束,鄒梁琛他們趕著回工作室做後期,沈硯書同容溪一道去附近的商場閒逛。
商場裡空調開得足足的,和炎熱的外界彷彿不在一個國度,容溪逛了幾家服裝店後覺得累了,終於放過沈硯書,“我們去吃綿綿冰!”
沈硯書皺了一下眉,有心說女孩子吃冰不好,可對上她期待的樣子,又不忍心叫她失望,只好點點頭。
加了許多芒果和蜜豆的綿綿冰軟滑松化,入口清涼,將暑意全都融化在綿軟的冰涼裡。
兩個人只要了一份綿綿冰,沈硯書另給她點了別的點心,無非是她喜歡的巧克力慕斯或者千層蛋糕這樣的甜品。
周圍坐著的很多都是年輕女孩子,容溪看著她們青春朝氣的臉孔,難免想起沈硯書的幾個學生來。
“我好像很久沒有見過鄭瀟了,她還好罷?”她含著一口冰,含含糊糊的道。
自從在醫院藥房見過她排隊拿藥後,容溪就再也沒聽說過鄭瀟的事了,何悅跟陳辰他們學業繁重,又已經是暑假,他們也沒怎麼見過面,更別提聽他們說起鄭瀟了。
沈硯書擰著眉想了想,“沒聽說有什麼異常。”
“她和她男朋友怎麼樣……”容溪欲言又止的看著他。
沈硯書也想起鄭瀟男朋友那個禍害,嘆了口氣,“元元,算了罷,我們又不是她的父母,能管一次管不了每次,做得多了還要怕她不舒坦,等她需要幫助了我們再出手。”
不是親人,關係不夠親密,很多事就算有心,也要顧慮許多,做好事不成反遭埋怨的事從來不罕見。
容溪想想也是,又聽沈硯書說開學了會跟鄭瀟聊聊,就把這件事翻篇了。
他們在商場裡一直待到入夜,吃過晚飯後才離開,路過一家中藥堂,容溪下車去買藥,“艾葉十五克,石菖蒲十五克,紫蘇葉十克,佩蘭十克,薄荷五克,這是一份,麻煩幫我拿十份,要打粉。”
“買這些做什麼?”等店員製藥的過程中,沈硯書忍不住好奇問道。
容溪嗯了聲,“跟中醫科的同事要的方子,說可以驅蚊。”
等到藥粉拿回去,容溪分裝進準備好的三角香囊裡,然後掛在他們的房間和書房,“車裡也要放,那邊的房間也要。”
沈硯書拿著香囊嗅了嗅,都是些芳香類藥材,尤其是薄荷,香味沁人心脾,十分的醒腦。
可就算腦子很清醒,他還是選擇了賴在容溪的床上不肯走,“我睡一下你的床怎麼了,又不會動你。”
“……多大了還耍賴?”容溪無語的看著他。
沈硯書閉上眼哼了聲,“四歲,不能再多了。”
容醫生:“……”這種熊孩子我怎麼就沒打死:)
☆、第六十九章
九月上旬, 皖南, 天清氣朗。
近年來這一帶的經濟發展一直不錯,小村雖然不大, 但農家樂也招徠了許多遊客。
因此生面孔的沈硯行並不突出,他對外的身份是古董商人,有很多村民拿著家裡的老物件來讓他看。
他順利的打入村民內部,不動聲色的打聽著想要的訊息。
二十天後,他啟程離開了這個皖南的村莊,帶著收來的幾件舊物, 車窗外的田埂往後倒退著, 他的心裡不停的發沉。
“明天下午我下課了去一趟阿行那,你能不能自己回來?”沈硯書捏捏容溪的手,垂著眼溫聲問道。
容溪看不清他的情緒, 也不太在意,“二哥回來了?”
沈硯書嗯了聲,“應該是今晚到家,說是收了幾樣東西, 我去看看。”
容溪哦了一聲, 他們研究的那些古物她不懂,於是道:“那你幫我給二哥帶個好。”
沈硯書點點頭應了下來,側過臉看她一下,嘴唇動了動,彷彿有話想說,最終卻又一言不發。
容溪根本沒注意到他此時的情緒反常, 她腦子裡不停的在想其他事,半晌後摸起手機打了個電話給寧陵,就自己想的問題再次和她討論起來。
這一討論就到了要睡的時候才停止,容溪回房,不出意外的看見沈硯書抱著被子靠在床頭看書。
她掀了一下他的書皮,《沉思錄》,“你怎麼不回你房間去睡?”
沈硯書嘆了口氣,“……孤枕難眠。”
容溪嗤了聲,“在這兒你就睡得好了?不怕引火燒身了?”
睡同一張床這種事,向來是有一就有二,沈老師拼著被自家女友嘲笑的後果不管,總算是擁有了半張床的使用權。
既然如此,就免不了肢體接觸後的擦槍走火,但容溪是個慫貨,她心裡各種小九九暫且不論,但在這件事上她是立定主意不主動的。
就像她曾經堅定不移的等沈硯書先捅破窗戶紙一樣。
可是沈硯書既然能忍這麼多才表明心意,自然是有他的原因的,他從來沒有愧對過容溪給他安的“沈木頭”這個外號。
他在床上翻了兩次身,屬於女性的甜香圍繞著他,叫他心猿意馬,身體漸漸熱了起來。
於是小心翼翼的靠近過去,伸手把人裹進懷裡,溫熱的嘴唇不停的在她耳後摩挲著。
容溪都快睡著了,又被他攪得清醒過來,可是今夜她無心與他糾纏,直接反手將人推開,“實在不行你回你那邊睡去!”
“……不。”沈硯書停了下來,靠著她的頸子吸了兩口氣,認真的拒絕她。
靠自己本事擠上的床,死都不能下去。
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