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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閱讀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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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意思?咱們去張老頭那邊偷西瓜吧,他家西瓜快熟了。”

陳夏生意興闌珊的,卻還是跟著他去了。春陽比他小一歲,從小就和陳夏生一塊長大,算是好兄弟,已經好久都沒在一塊玩了,現在是應該補償一下。

於是兩人就走到西瓜地。正午時候都去吃飯,這時候太熱,沒人願意出來幹活。不過張老頭就住在瓜棚,端著一碗菜坐在瓜棚裡吃。老頭眼神不怎麼好,偏遠點的地方看不太清楚。

其實村裡人不在乎這一兩個瓜啊果的,不過偷東西這件事情,對小孩子有一種莫名的誘惑,他們總想試一試,就是那種奇怪的‘不是自己的才是好的’的心理。

陳夏生手裡拿著一個磚塊,砸成三角形,對著一個西瓜,趁張老頭低頭吃飯的時候砸了一下。西瓜熟透了,一碰就裂一個大口子,因為沒傷及果肉,一滴湯都沒流出來。

陳夏生心臟‘怦怦’跳,拽著春陽就要往外走。可是春陽見老頭沒發現,又看上了另外一個大的西瓜,蹲下來就扯,瓜秧不好扯,被撕得‘刺啦’一聲。

張老頭眼睛不好使,耳朵卻靈光,一聽這聲就知道有人來偷瓜了,踉蹌著站起來,拿著棍子就往這邊跑,口中喊道:

“——小兔崽子,放下我的瓜——”

陳夏生和春陽撒腿就跑,一人手裡抱著一半的瓜,瓜太沉,他們兩個都氣喘吁吁的。其實張老頭也沒想追,就是嚇唬嚇唬他們,裝模作樣地跑兩下。

可在陳夏生和春陽眼中,老人就跑的很快,幾乎要追到他們了。

於是兩人沒命地往前跑,不知道跑了多遠,春陽氣喘吁吁地停下來,把臉扎到瓜裡,大口咬,然後嘿嘿笑。

陳夏生沒笑,他蹲下來,地上的土都撲到他汗津津的臉上。幾乎成了一個土人。

然後他哭了,用力抱著懷裡的西瓜,對著驚訝不已的春陽說:

“——我想和我弟……玩嗚嗚……”

“……”

那天沈天鬱吃到了西瓜,是他表哥灰頭土臉的從外面帶回來的,陳夏生拿出一個小勺,放到那半瓣西瓜上,對沈天鬱說:“弟,吃吧。”

沈天鬱看著陳夏生都是土的臉,還有眼下兩條分明的淚痕,皺了皺眉。

陳夏生沒說什麼,搬了個凳子,坐到沈天鬱旁邊,拿起勺子喂他——陳夏生以為沈天鬱皺眉是因為自己不會吃。

因為沈天鬱不會說話,於是就只能繼續被誤會。

西瓜很甜,其實沈天鬱不愛吃那麼甜的,可是陳夏生的勺子不停,沈天鬱就只能張開嘴。

等尤金蓮回家,陳夏生正端著小盆給沈天鬱洗手洗臉。他笨拙的把毛巾浸溼,然後往沈天鬱的手上擦,一回頭看到尤金蓮,都呆住了。

尤金蓮愣了愣,放下布袋沒說什麼,過了一會兒走到兩人身邊,摸了摸陳夏生的頭:

“狗蛋,姑昨天說話太重了,你別生氣哈。”

陳夏生點了點頭,看著尤金蓮的臉,鬆了口氣。

陳夏生知道,他姑這意思是不惱火了,自己以後還能跟弟弟一塊兒玩。

不過想親近表弟也要等一段時間,因為現在排在第一位的當然是沈天鬱的父親,沈健。他好不容易請假回來,只能在家待上一個月,馬上就要回外面打工了。沒什麼時間和自己兒子親近,要把一分鐘當成半分鐘使。

從父母的對話中,沈天鬱得知自己的父親是在大城市做建築工人。那份工作很危險,尤其是為了掙錢,父親每天工作超過十個小時。

尤金蓮也是憂心忡忡的,她對沈健說:

“要不回家來吧,辛苦點也行。那錢來的太危險了。前院那個王五挖礦的時候賺好多錢,一塌方,兩條腿都壓在裡面……”

“哎,”沈健說,“能怎麼辦呢?花芽都兩歲了。人家城裡娃,四歲就上幼兒班,五六歲就要送去上小學呢,咱總要給兒子攢點錢。”

尤金蓮不說話了,半晌,嘆了口氣。

第二天沈健揹著沈天鬱去趕集。他手裡提著兩匡雞蛋,準備帶到集市上賣,賣得了錢可以給家裡人買點東西。尤金勤在家幫忙幹活,於是沈健就把陳夏生也帶了過來。

陳夏生手裡拿著幾個餅,這是他們一天的飯。

集市很熱鬧,因為路不平,前幾天還下了雨,坑坑窪窪的都是髒水,還有股奇怪的味道。不過這些並不能阻擋鄉下人趕集的熱情。打扮的像是要出嫁的小姑娘嬉笑著走,低頭很靦腆的小夥子也箭步向前。路上非常嘈雜。

沈天鬱低下頭,躺在父親寬闊的後背上。

賣了雞蛋,沈健先買了兩根棒棒糖。其實那隻不過是在糖塊下插了根細管,可檔次都提高了不少,一般五毛錢就可以買一袋的水果糖,到了這裡只能買兩根棒棒糖。

由於沈健很長時間沒見過沈天鬱,他對沈天鬱還是異常寵溺的,沒買水果糖,而是買了棒棒糖,當然沒忘給陳夏生一根。

沈健買了不少東西,有送給尤金蓮、陳寡婦的圍巾,送給大舅二舅的腰帶,買的最多的就是小孩兒吃的東西,比如蛋糕、草莓餅、酒心巧克力,還有兩塊羊毛,那是給沈天鬱做襪子的。

沈健捏著鬆軟的蛋糕,放到沈天鬱口邊,說:

“好吃的,來,張嘴。”

沈天鬱吃了,這個強壯的漢子就笑,他對沈天鬱說‘叫爸爸’,沈天鬱也想說話,可是不能說就是不能說,一點辦法都沒有。

回去的時候,沈天鬱很困,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發現流了口水在沈健背上,頓時有些尷尬,挺起身子要自己走。

沈健把沈天鬱放到地上,拉住他的手,笑著一起走。陳夏生呢?陳夏生把自己沒捨得吃的棒棒糖放到弟弟口袋裡,一副大公無私、正義凜然的模樣。

沈天鬱覺得,這家裡人對他的好,無時無刻不在動搖著他走與不走的天平。

☆、第 6 章

第六章

沈健坐上了返回的火車。沈天鬱被尤金蓮抱著,來火車站和自己的父親告別。兩年後,沈天鬱還是沒學會說話,可是卻聽到了一個讓人肝腸寸斷的訊息。

他健康、強大的父親,在一次事故中,意外身亡。

尤金蓮把沈天鬱託付給尤金勤一家,然後連夜趕到北京,卻還是沒能見到丈夫的最後一眼,沈健的屍體已經冰冷,身上沒什麼傷痕,可面板都是紫色的。

“爬到樑上的時候,梁突然斷了。”旁邊的一個工人說,“阿健就掉下來,當時就不行了,吐了兩口血,一直抽搐,喘不過氣。”

尤金蓮傻了,連哭都哭不出來,半天才走到沈健的身邊,顫抖地摸了摸丈夫的手。

那工人也有些難過,說:“你是叫花芽吧?阿健死的時候,一直喊你的名字……”

沈天鬱是在晚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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