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數她的呼吸。
數到有五六百下,自己已兩眼沉重時,卻聽她又開了口,聲音沉靜,沒有分毫倦意:“你還不睡麼?”
我道:“就睡。”平躺下去,忽地想起她配的安神香來,一手自被中伸出去,握住她手問:“你還未睡?是睡不著麼?有心事?”
她一手又壓在我手上,輕聲道:“沒什麼心事,只是眠淺。”
我又睜開眼看她,靠著她道:“你那樣忙,卻一向少聽你說起每日的事,是不值得說,還是因我只顧著自己絮絮叨叨,漏聽了你的事蹟?”
她輕笑:“沒什麼值得說的事,更談不上事蹟了——你不是倦了麼?還不睡。”
她若不這樣說,我還未聽出什麼,聽她語氣,反覺出不對來,趴過身來,兩眼眨也不眨地看她:“不管多小的事,只要是你的事,我都想聽,反正你也沒睡,就和我說說嘛。”擺出抵死糾纏的架勢,以嘴和鼻子不住地拱她的肩和臉,她被我鬧得無法,側過來道:“你自己要聽的——不許嫌我瑣碎。”
我用力點頭,作勢要起身坐直:“洗耳恭聽。”被她笑著扯倒回去,將被子張大了籠住我:“其實也沒什麼要緊事,一是要撥糧造酒,一是各處口糧俸料發放,一是今日陛下在宮中的賞了十三人要送賞賜之物過去,令有各處所需供奉增減補替——譬如你麗春臺今日就補了一百枝大燭、一金一銀兩隻鳥籠、十札白麻、筆三十枝、墨四方,絹麻米麵還不算,各處犯事的人員雖羈押在殿中、由各司長官處置,也要到我這報一下,看有無可寬宥或從重者,本月宮人患病的有數十人,其中十一人由宮中給藥醫治以觀後效,餘人全部遷出養病,死者二十一人,老病而死十八,其中有一位經優撫卹,贈了三品虛銜,餘人自五品至不入流不等,皆由宮中安葬,突發病死二人,怕有疫症,已當即燒了,連她們的屋子也都用醋、艾等燻過,犯事杖斃一人,送亂葬崗無碑,除補那二十餘人的缺外,陛下那裡要添兩個看燈的,你那裡仙仙報請添兩個宮人、兩個宦官,聖上口諭自內書堂選一個年在十歲、粗通筆墨的小娘子為上官承旨書童,高延福為高力士求一個‘在內屋端茶倒水的’,慧燈、慧雲二師那裡請添一個小尼師,阿德妾侍懷孕要添乳母、侍兒。入了秋,宮婢黃口以上登籍印臂,名冊交來,也要一一查對,若見著熟人,少不得照拂一二,此外還要派人去催問宮田的租賦、貢獻,預備元日的燈燭歌舞及聖上賞人的物帛,內外道場諸師、宗親命婦等事亦須備好,防著陛下查問……是不是太瑣碎了,聽著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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