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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卻不是和她母親有關,喊的是個容決聽不清的名字,哼唧了片刻突然口齒清晰道,“你為什麼不告而別?”

容決還以為薛嘉禾裝睡,眼神一暗將薄被從她的手中抽了出來。

薛嘉禾掌心一空,嚇得從睡夢中驚醒,一睜眼頭疼欲裂的同時見到的居然又是容決的臉,不得不打起了精神來,“攝政王殿下?”

容決不是見她都覺得煩,才會連成親都給逃了,怎麼回來這三兩天一直在她眼前晃來晃去的?

想到這裡,薛嘉禾後知後覺地想到自己後頸傷口,下意識坐起身子往後縮了縮,不知道容決是不是趁她睡著來找破綻,剛才又是不是已經看到了?

“我不是不告而別。”容決收了手,居高臨下看著她道。

剛醒來的薛嘉禾一頭霧水,既不記得自己剛才做了夢,也不知道容決說的是什麼。

她人生中真能不告而別且讓她耿耿於懷的,是少年時那個眉眼清亮凌厲的小將軍,左眉上一道顯眼的傷疤劈到眼角,若是再次見到,她一眼就能認出來。

容決在大婚當日放了她鴿子又如何?薛嘉禾從不曾對這樁婚事抱過任何不切實際的期待。

容決不抗旨拒娶,薛嘉禾都覺得有些詫異。

就她從旁人口中所知這個人的行事作風,可從不像是能委屈自己的,或許是因為這婚事是他自己賭氣對先帝討來的,因而也不好自己打臉反悔?

“你我的婚事只是表面功夫,國事高於家事,我去邊關迎敵,不需向你說明。”

聽他果然在說的是婚事,薛嘉禾揉揉自己額頭,好聲好氣道,“攝政王殿下放心,我從不曾對任何人抱怨過此事,你我婚事本就和別的夫妻不一樣,因而也不必就日日往我這處跑。”

這話說得本是正中容決下懷的,但薛嘉禾說這話時實在誠懇得有些像是主動撇清兩人關係的意思,讓容決不免生出兩分不快。

尤其是此刻薛嘉禾雖然抱著薄被半躺在軟榻上,眉間帶著病中的疲倦,話裡卷著不明顯的鼻音,神態卻平靜禮貌得像是對上了個不相關的陌生人。

容決記得這個小女孩兒曾經剛被接到皇宮時,並不是這般喜怒不形於表的。

不過在宮中六個月,他就眼睜睜目睹著她從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變成了現在這樣,全是先帝的“栽培寵愛”。

他在心底冷笑了一聲,開口道,“那你夢裡喊的是誰?”

薛嘉禾愣了愣,下意識掩了嘴,這動作簡直更像是人發現自己說漏嘴後的欲蓋彌彰。

她知道自己若是在夢中說了這四個字,那定然是為了少年時那個滿身血氣的小將軍,可在容決看來就不一樣了。

“你心裡有別人?”他眯起了眼。

薛嘉禾搖頭,“只是個故人罷了。”

容決自然不信,“讓你在夢裡都念念不忘的不告而別故人?”

薛嘉禾勾著嘴角輕輕笑了笑,“既然是不告而別之人,當然是許久沒見到了。若是攝政王殿下找得到,我倒還真想再見見他。”

她想知道,為什麼小將軍離開時什麼也不說?為什麼前一天她離開時不和她道別?是怕她纏著他要跟他一起走嗎?

可她甚至從來不曾問他要過任何東西,因而既不知道小將軍是哪裡人,也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一旦分離就再也找不到蹤跡了。

更何況那之後不久薛嘉禾就一場大病,陸陸續續幾年都沒有好,直到十五歲回了皇宮才漸漸在天材地寶的養護下好轉。

“說不定他早已經死了。”容決擰眉道。

薛嘉禾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為容決這話不悅地皺起了眉,“不會的。”

雖說是十年前的事情,但那時小將軍為他自己處理傷口的沉穩冷靜薛嘉禾都看在眼裡,她知道那絕不會是個甘於平凡的人——即便那時仍是無名之輩,十年一定也足夠那樣眼中有光的人成為一方英豪。

薛嘉禾心中覺得小將軍如今肯定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了,只是她還找不到。

“即便他還或活著,你也沒機會去找他。”容決冷硬地打碎薛嘉禾的期盼,“若他在汴京城,他就是不敢認你;若他不在,你卻這輩子都沒有離開汴京城去找他的機會了。”

薛嘉禾抿直嘴唇,有些不開心起來。

容決怎麼說她都可以,薛嘉禾都不會同他生氣,但說小將軍就不行。

“攝政王殿下還有什麼要說的嗎?”薛嘉禾抱著被子硬邦邦道,“我有些倦了,還想再睡一會兒,攝政王殿下要在旁看著我睡?”

容決盯了她一會兒,又沉沉道,“別忘了你為什麼住在這西棠院裡。”

她嫁給他便同書中所說的捆仙鎖差不多,若是她一時任性離開,那容決便有了絕佳的藉口對幼帝發難。

雖說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但容決用這口氣說出來,顯然就是威脅的意思,叫薛嘉禾氣得咬了咬下唇,燒得一陣一陣作痛的大腦突如其來地犯起了任性的毛病,“嫁給你便是為了你不造反,只要你不造反,我就不會走。”

“好。”容決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薛嘉禾,那視線十分複雜,薛嘉禾一時看不懂,“記得你的話。”

“也請攝政王殿下記得你說出口的話。”薛嘉禾鼓著臉頰頂撞他,“你親口對先帝說過,只要他願意低頭將我嫁給你,你便會安安心心輔佐幼帝直至親政,絕不會做出任何有悖身份之事。”

容決冷笑,“有念念不忘‘故人’的又不是我。”

薛嘉禾立刻又反擊,“攝政王殿下少睜著眼睛說瞎話,誰不知道你心中也藏著個念念不忘的人?”

這是朝堂民間人人都在暗中討論過的流言八卦,薛嘉禾也聽過不少,多數說的是信誓旦旦,那定然是空穴不來風,總有這麼個人存在過,才會被傳得有模有樣的。

結果容決卻只揪著她的小將軍說事,半斤八兩的自己卻閉口不提,讓薛嘉禾有些不悅。

小將軍對她來說不過是一樁幼時的回憶,她平平淡淡的鄉間生活中最為濃重特殊的一抹色彩,又是帶傷不告而別,自然叫薛嘉禾掛念了這許多年,哪裡有一分超出了年齡的曖昧?

可容決的傳聞就不一樣了,薛嘉禾聽得有鼻子有眼,說是容決和那女子自小一起長大,但女子沒有嫁給他而是嫁給了別人,之後紅顏薄命,年紀輕輕便病逝了,容決為了她才一直不同任何女人有所牽扯,直到一道遺詔將薛嘉禾許配給他為止。

薛嘉禾不像許多幻想一步登天的姑娘一樣垂涎容決的身份和外貌,但在嫁到攝政王府之後聽說這些傳言,對於容決還有些憐憫同情,總覺得他痛失愛人的同時又要娶一個自己不愛的人,聽著總歸有些太悲情了。

可是在容決咄咄逼問質疑她不貞時,薛嘉禾就再也不覺得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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