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影響了,就可以結束。
車禍的陰影,在許多人身上盤旋已久。
終於迎來了唐懷瑾、池銘的宣判。
……
……
宣判那天,池珺沒有去現場,反倒是另一戶丈夫在車禍中身亡的孤兒寡女,帶著公公婆婆,一身黑衣,注視著臺上法官,想要一個公道。
等唐懷瑾的死刑判決下來,那位女士流下兩行熱淚。可即便如此,她的丈夫、孩子的父親,公公婆婆的兒子,也永遠不能回來。
等到池銘。他面色平靜,知道池北楊出了力,會保全自己。他想得很好:二十年,可以慢慢減刑。
法官卻宣佈:“被告人池銘,故意殺人罪,”實際訴訟過程中,並未將沒有造成後果的、指使李醫生更改池容病歷,並改換池容藥物一時納入定罪考慮,“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池銘愕然:“怎麼會!”池北楊沒有活動嗎?
法官道:“如有異議,可在十日內,向本院或上級法院提出上訴。”一頓,看著池銘。
池銘心中大亂,自己的計劃被盡數打亂,難道是外面出了什麼事?
還是——
他被池北楊用完就扔、直接放棄?
池銘喉中發出“咯咯”聲響,像是笑。他早該知道!早該想到!
但他仍然不服。預備再度提起上訴。這一回,池銘卻心知肚明:希望渺茫。
池北楊放棄他,池珺便會肆無忌憚,要整死他。
後面的事,果然如池銘所料。海城下這個冬日第一場雪的時候,他的二訴宣判結果也下來,是:維持原判。
可還有一些他不知道的細節。
他的未來,成了池北楊與池銘談判桌上的一個附加值。池珺大方了一回,表示池北楊只要放棄給池銘減刑,就能讓出一絲利益。
池北楊毫不猶豫地答應。
池珺也無奈。說到底,他還是為了鍾奕的心態。如果池銘不在牢裡關到死,鍾奕多半還要患得患失。
……
……
這時候,已經是一月。
池珺問喬安:“你還要留在這邊嗎?”既然池北楊已經不具有威脅。
喬安灑脫回答:“不了。菁菁說,她想自己創業,問我要不要去搭把手。我覺得可以。”
又眨眼:“到時候,哥,你也要幫襯一下。”
池珺一頓,說:“你們加油。”
喬安離職,池北楊身畔的鶯鶯燕燕還在。
池珺曾問過喬安一次,得到對方的肯定答覆。再想到鍾奕口中,“從前”發生的事,他心情微妙。
又搖搖頭:還是想想當下吧。
先前,他身體沒有恢復,所以有很長一段時間,他與鍾奕的距離,停留在柏拉圖。後面身體好些,卻也未有真正親密的接觸。倒好像是大學那段時間,他們說開了、是情侶關係。可至多止於“倒數第二步”。
到現在,距離車禍發生,足有半年。元旦已過,將至新年。池珺覺得鍾奕過於“小心”,但有的時候,未婚夫管撩不管滅……
真的不太可以。
於是這晚,鍾奕在芭蕉時,接到池珺的電話。
池珺禮貌地:“篤篤篤。”
鍾奕笑一笑:“嗯,外賣嗎?”
池珺:“……小珺哥哥接你去玩,好嗎?”
鍾奕看時間:“現在是四點。”
池珺改正:“等到下班,”要到六點,“小珺哥哥接你出去玩?”
像是二十年前的偶像劇裡會展現出的追求招數。好在既然是池珺,鍾奕就願意吃這套。他嗓音裡都帶上笑意,回答:“好。”
有了約好的時間,接下來要審批的檔案,都讓人心煩意亂。好在鍾總頗具職業道德,仍盡心盡力,看完每一份文書、申請。轉眼,《明日偶像》第三季也開始。除此之外,芭蕉的專案在各個領域開花,《永渡》電影宇宙也順利邁開第一步,定檔元旦,如今票房一路高升。這是國內拍過許多的武俠故事,可又融入許多當代巧思。鍾奕下了死命令,又有芭蕉在後支援,不會受資本裹挾。到最後,每一句臺詞,都是精心打磨。從選角,到後期製作,都十足用心,兩年磨一劍。
精心製作的作品,能被大眾看在眼裡。恰逢國內電影市場擴容,於是至今,已經飆升至20億票房,仍在紅火向前。
再有,直播平臺、遊戲專案,同樣收穫頗豐。剛剛出爐的財富榜上,作為同一年齡段的人,鍾奕與池珺並在一起,闖入一眾長輩大佬之中。
分外引人注目。
他難得一天按時下班,坐上未婚夫的車,問:“去哪裡?”
池珺側頭,神采飛揚,讓鍾奕回想起多年前初遇,那個會在學校門口解開共享單車鎖的池珺。他笑道:“秘密。”
但很快又不是秘密。
半小時後,鍾奕見到一個巨大的、佇立在房間之中的鳥籠。房間是純白色,鳥籠則是黃金色澤。其中帶有床鋪。
池珺大約提前看過,這會兒好整以暇,問鍾奕:“你先洗澡嗎?”
鍾奕轉頭看他。
池珺笑一笑:“或者,咱們一起?”
鍾奕剋制地:“好。”
但他也只剋制了這一刻。
等到兩人身上帶著一點殘餘的水珠,池珺身下是雪白床鋪。他看著鍾奕,忽而道:“對了,我忘了這個。”
不知從哪裡,取出一條金色鎖鏈。有一指粗,最前方,是一枚手銬。
鍾奕失笑:“連這個都有?”
池珺彎唇,“讓鍾總滿意,我的職責。”
“咔噠”一聲,手銬銬在池珺腕上。他唇色紅潤,像是花瓣。最初,是叫“鍾總”。後面,叫“鍾老師”。最後,叫了聲:“哥哥。”
池珺說:“……哥哥,我這麼聽話,你要疼我。”
鍾奕想,他們之間,這句話大概永遠過不去了。
但這也很合鍾奕的意。
鍾總低頭,去吻自己的未婚夫,回答:“好。”
第187章 正文完
先前車禍, 池珺的身體雖已大體康復, 但身上還是留下一些痕跡。
他右側肩胛骨上多了一道疤痕, 約有十釐米, 是撞擊時凹進的車壁劃上來,順帶撞折了肋骨。如今肋骨長好, 傷口結痂、落痂, 唯有這一道痕跡留下來,深刻地烙在面板上。長久長久,無法消除。
鍾奕手指在傷疤上流連, 輕聲說:“像是……”
池珺“唔”了聲,聲音裡帶著點笑意:“像是什麼。”
鍾奕想:像是翅膀折斷的地方。
這個想法, 太襯此情此景。可鍾奕看在眼裡, 又很憐惜。他從背後抱住池珺,左手握住池珺被手銬銬住的腕部,一言不發地親吻池珺側臉。池珺轉頭,一面迴應,一面在親吻的間隙裡安慰他:“我沒事了, 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