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吃了一隻,便吃飽了,她昨日是以為自己要死了,才想著死前吃一頓,這會兒知道不過是女孩兒來癸水,還月月都要來,便覺得這九十九個壽桃包不值得。
小臉皺了起來:“不該花這個錢的,還是吃碗壽麵就好了。”最好是師父扯的麵條,用山雞湯吊鮮,加上春天新醃的筍心,又酸又鮮,她能吃一碗。
謝玄揉揉她:“這不值什麼,錢花了還能再賺,我把這個桃上的尖角都給你摘下來,你全吃了,就當你一口氣吃了九十九個,活到九十九歲。”
小小抿著嘴巴笑,謝玄當真把壽桃上那一點尖角都摘下來,滿滿一碗擺在小小身前:“等你吃完,我就回來了。”
說著拿了五六隻包子,往嘴裡一塞,開門找到王三:“走,趕局去。”
謝玄特意吩咐過王三,要等賭局熱起來,他再去。
他一回只能賭上一把,局不熱,去了也贏得不多。非得趁這些人賭得酣暢之際加進去,才能一注贏一把大錢。
王三心裡想著那一成的抽成,十分關切賭局的進展,迎客送客之間就要去小賭檔裡瞧上一眼,這一瞧就瞧見個運勢極旺的人。
也是一張生面孔,出手就沒輸過,人生得猥瑣,運氣卻不錯,兩道哭喪眉,挑得高高得,笑得像油鍋裡炸開的菊花酥。
“兄弟,今兒這局不作好,有個運勢極旺的人在,我看他就沒輸過。”
“哦?沒輸過?”謝玄懶洋洋一笑,“那等會就讓他輸給你看。”
作者有話要說:謝玄:讓你知道什麼叫王者
第32章 出老千
謝玄這話,王三很有些不信,他自個兒也好個賭,迎來送往那些個賞錢,有一半都賠在賭本里。
這人要是氣運到了,連連坐莊一樣通吃,那要是氣運不到,一身錦衣進場也能輸得當褲子。
王三每日裡抽空去賭一把,頭一把要是贏了,他就再來一把,要是輸了,今兒這氣運就弱得很,不能下場,只好幹看著。
似謝玄這樣料定了自己一定能贏的,他這輩子也沒見過。
除非……
王三掃一眼謝玄,除非他使詐出老千,來個不熟悉的地盤出千,那真是活得不耐煩,要麼千術了得,要麼就是渾不吝。
人是他帶進場的,王三且得提點兩句:“這地方是鄭城北的地盤,您有些什麼手段的,還是收一收的好。”
謝玄笑了:“不須手段。”
牌九他不會,押大小卻從來沒輸過,回回去賭當都押大小,這些小骰子子,個個都得話得很,他說大,就從來擲不出小。
王三心裡打鼓,想好了到時就讓他押一局,一局要是輸了,就勸他走,別到時候連壽桃包的銀子都付不出。
賭當設在妓館後頭的小巷子裡,掛一個藍門簾兒,裡頭燈火通明,人聲鼎沸,時不時便有喊大喊小的聲音傳出來。
王三最後囑咐了謝玄一聲:“萬萬仔細,鄭老大下手可不留情。”
謝玄拍了拍他的肩:“放心,既是你帶我入局,絕不給你添麻煩就是。”
王三吸一口氣,掀了簾子,把謝玄帶進去,這一進去,就見方才那個運勢極旺的主還在賭桌前。
餘下幾張賭桌都空著,人都圍到他那張桌,那人正贏得紅光滿面,兩道哭喪眉翹得高高的,對四周人道:“還有哪個不信邪的?只管來試試。”
謝玄也不貿然下場,他抱著胳膊,隱在人群中,盯著那人瞧了一會兒。
他的眼力比尋常人強上許多,若是那人使詐出千,他必能瞧得出來。
大凡賭徒總不信運勢比人強這一句,反而深信風水輪流轉,這人瞧著瘦幹似的,自進場起就沒輸過,好運怎麼也該用盡了,紛紛下場願意跟他賭一局。
他眼前的銀子堆得雪花一般,少說也有二三百兩,一局贏他全盤,誰不想下場試一試。
很快便有人跳出來:“我來!”說著扔出一錠銀子,“咚”一聲扔到了桌上,這是別的賭當聽見了風聲,特意跑來賭一把的。
中年男人點點頭:“老規矩,賭大小,同點不算再來一把。”
兩人面對著面,色一個色盅五個骰子,搖點數,開盅之前賭大賭小,贏的那個,就把對方面前的銀子都吃盡。
他撐開兩隻手,先拜天后拜地,口裡唸唸有詞。
別人不懂,謝玄一看便挑挑眉頭,當著賭桌唸經文,難道還有什麼咒術是必能贏錢的不成?
想一想又在心中搖頭,師父說了,酒色財氣最能移性,修道之人連這些地方都不該踏足,萬冊道藏雖沒通讀,料想也不能有這樣的咒語。
那人磨磨蹭蹭總要來這一套,餘下人煩了:“趕緊著些,磨磨蹭蹭的,一人一盤賭到什麼時候去。”
中年男人充耳不聞,唸完了往手掌心上吐一口唾沫:“好兒子,乖兒子,叫你爹再贏一把。”
這一把賭大。
對家先搖響了色盅,男人緊跟著也搖起來,對方輕掀起一角來,歡喜得漲紅了臉色,一把開了盅罩道,洋洋大笑,掏出錢袋來,往桌上一拋:“加註!開罷!”
這人運氣極佳,竟開了個狀元,五隻骰子每隻都是四點朝上,對面須得開出五隻同點,點數還得比他大,才算贏他。
整個賭當都歡動起來,瘦幹似的男人贏了一夜,也該讓他輸這一局了。
男人嘿嘿一笑,輕輕把盅一掀,五隻五點,贏得不多,但正好壓過了狀元,他一對哭喪眉,兩道八字鬍,手指捻捻鬍子:“狀元,我還真不怕。”
謝玄盯著那男人的舉動細看,除了唸經,還真沒看出他使了什麼手段。
王三悄聲道:“要不然,咱緩一天。”這男人贏了許多,賭當要抽成,可明日便不許他再來了,日日讓他這樣贏,那還賺什麼錢。
謝玄也瞧出來了,這人抱著跟他一樣的心思來的,贏一把大的。
可偏偏今兒遇上了他,這人可就不能稱願了。
謝玄等他又贏兩把,場上鴉雀無聲,一時無人敢應戰,他趁此時站了出來:“我來。”
從兜中摸出一角碎銀子:“我賭本不多,只有這個,就是想玩一把。”
乾瘦男人就是金道靈,他與謝玄短兵相交,但彼此未曾碰過面,今日在賭坊遇見,誰也不認識誰。
金道靈喬裝打扮混進城來,他躲避道門通緝兩年多了,進城就直奔妓館,一來是這兒不容易被查詢,二來是他跑路的時候錢沒帶夠。
妓館尋歡,賭當贏錢,只有在這兒,日子才過得逍遙。
謝玄不識得他,他也不認識謝玄,贏了這麼多把,本想歇一歇,也讓他的“乖兒子”休息休息,買些小兒的東西燒給它。
他能贏到現在,靠的就是乖兒,徒弟丟了不要緊,“兒子”可不能丟,瓷娃娃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