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更往前傾,“那你知道他為什麼留級嗎?”
顏曉色老老實實的搖頭。
“我和你說啊,他原本……”
“顧瀅蔓。”張宕翡的筆敲了敲桌面,“你這一天天的除了八卦還能想點別的什麼嗎?”
顧瀅蔓哽住,“有你什麼事兒?”
“你可別影響別人了。”他轉頭看了看顏曉色,又露出點笑意,“我看你剛才物理課有點走神,是聽不明白嗎?”
顏曉色點頭,肩膀微微縮了縮,似乎是有些小心翼翼,“我之前,沒學過這些。”
顧瀅蔓很快接話,“因為這個是高一下的內容了,之前一個月上半冊就簡單的過了一遍,老師說以後兩本學完了,再做梳理。”
張宕翡就說,“你要是有什麼問題,可以問我,如果我不會的,咱們再一塊兒去問老師。”
顏曉色覺得這同桌真是天上下凡的大善人了,頓時露出了個笑來。
她其實不難看,一直都是因為營養不了所以看去瘦弱嬌小了點。
偏偏頭髮和臉色又有點枯黃,更顯得有點“村”。
如今這麼一笑,倒是有一點像山中綻放的小野花。
纖弱卻可愛。
張宕翡和顧瀅蔓說了這麼一堆話,耽誤了不少時間,這會兒也是急匆匆的準備走了。
顏曉色慢條斯理的在收拾東西。
她看教室裡不少人把書本都留在課桌裡,可是她卻有點不放心。
想了想還是把所有的書都收進揹包裡。
教室裡頭的人都走完了,她背上重重的書包,把燈關了,走了出去。
入秋的晉城有點蕭瑟的感覺,一到了傍晚還有兩分涼意。
黃昏的校園像是被灑了濃郁的金光。
顏曉色站在校門口等白茹。
夜色一點點的落了下來,白茹始終沒有出現。
顏曉色的包很重,她背在背上,手裡攥著書包帶,腳一下一下的點著地面。
門衛看了她很久,看天幾乎要黑透了才走出來,“同學,你怎麼還不回家?”
顏曉色說,“我在等人呢。”
在等人。
等待的事,顏曉色做的太多了。
但等到夜像是長了血盆大口的怪獸將她吞下的時候。
她彷彿回到了更小的時候,記憶裡似乎不該有這個片段的,可是在這個時候卻突然閃過她的腦海。
說話都還不利索的孩子,破舊的鞦韆。
尖叫聲,哭聲,有人捂住了她的眼睛和耳朵。
“別看。”
太黑了,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盡頭的黑夜,似乎要把她的耐心一口吞完。
“喂。”
顏曉色渙散的瞳孔聚焦,落到了面前這人的身上。
橘色的路燈之下,他一頭明豔的火紅髮色,將黑夜劈開了一道縫隙。
頭髮微亂,眼神還是冷冷淡淡的。
他坐在自己的機車上頭,一腳踏在地面上,手裡抱了個純黑的頭盔,“你就一直等在這兒?”
不然她還能去哪兒。
顏曉色低了頭,他又喂了一聲,然後歪了歪下巴,“上車。”
上這個?
早上她匆匆看到一眼,漆黑的機車風風火火的踏風而來,隨著而來的還有轟隆隆的氣鳴聲,感覺特別危險。
她連忙搖搖頭,“我等白阿姨。”
許愈的頭盔往她懷裡一扔,顏曉色踉蹌著接住。
“我媽臨時有個出差任務,飛青城了。你有兩個選擇,一,跟我走;二,在這兒直接站到明天早上開始上課。”
顏曉色還真的在考慮站到明天早上的可行性。
許愈皺眉,腳不耐煩的在地上點了點,“走不走?”
深夜的校園像是藏了無數鬼故事的童話樂園,而她頭頂的那盞路燈,被初秋的寒風吹得左右晃動。
像是下一秒就要拉著她一起墜落到恐怖童話當中。
她閉了閉眼,一腳跨上的那機車。
許愈歪頭看了她一眼,冷聲說,“自己找個地方拽住了,不要碰到我。”
話音剛落,機車就飛了出去。
晉城的秋風將她兜臉蓋了個正著,背後的書包將她不停往下拽。
她聞到了濃郁的桂花香。
像是在安撫這轟鳴著不斷前進的機車。
車猛地被剎住,她被慣性一推就靠上了許愈的後背。
他身上的味道撲了個滿懷。
是盛夏的陽光味道,還有一點冬天的煙火味。
前面的人渾身一僵,已經抽身下車了。
顏曉色這才注意到,這不是白茹家的方向。
霓虹閃爍,五彩的燈將這一整條街都染的亮如白晝。
顏曉色抱緊了自己手裡的頭盔,“這,這裡是?”
許愈根本就聽不清她說什麼,會所外頭的音樂蓋住了所有。
“下來。”他嘖了一聲。
顏曉色眼圈都紅了,這裡比她剛到晉城時候所接觸的世界更叫她害怕。
她對這些一無所知,只是無端的產生了恐懼心理。
現在想著,是還不如剛才就站在校門口等天亮好了。
許愈臉色沉沉,顯得更加的不愉快了。
早知道就讓這個小土包子站在學校門口等好了,有他什麼事兒。
其實許愈下午的時候就接到了白茹的電話,那邊千叮嚀萬囑託,還保證說如果他答應了,等到她回來了,他可以去她那邊住一個月。
白茹和許澗深離婚了之後,她就很少讓許愈住到她那邊去。
很好的扮演了一個絕情的母親。
他對這條件十分不屑,他想去住的話,隨時都可以賴過去。
剛好晚上又有約好的局,更是把那個小土包子拋到腦後。
會所裡頭不見天日,更是沒有白天黑夜。
在一陣又一陣的鬼哭狼嚎中,他看了一眼手機的時間,放學已經近兩個小時了。
突然覺得有點煩躁。
泛黃的醫務室被子裡裹著的人,可憐的情緒溢滿了。
他可以預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