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說,這比武是誰想出來的?”
新兵道:“是新來的刺史大人,說是想瞧瞧西山營的劉將軍和弟兄們教了我們這麼久,教出了怎樣的成果。”
桂二十一郎哪裡是想看什麼成果,根本是拿他們的比武當做百戲在看。
楚衡心裡騰起火。
他偶爾會幫軍營做藥,最是清楚這些士兵身上因為操練留下的大大小小的傷。單說陸庭的身上,就有不少操練中被新兵誤傷的地方,更別說那些將士小兵。
楚衡心裡越想越氣,邁開腿直接去找陸庭。
只是才走近人群,楚衡一眼就瞧見了混在人群中,一個戴著明顯大小不合適的頭盔的年輕人。
細皮嫩肉,一看就不像是……
臥槽!
楚衡瞠目,誰把一整套盔甲借給太子了?
年輕的太子穿著一套不合身的盔甲混在人群中,頭盔壓得很低。要不是方才楚衡正好撞上他推帽簷看比武,楚衡也認不出太子竟然混在這裡。
他疾步往前,想將太子從人群中帶出來。
不料一輪騎射罷,出來個身材嬌小的西山營小將,隨手一點,點中人群中同樣瘦小的太子。
“你來,我跟你比比騎射。”小將摸著手裡的弓,咧嘴一笑,“你擅長定射還是移射?”
第57章【伍陸】兵馬試
祖宗!
他什麼都不擅長!
楚衡恨不得拿針縫了小將的嘴。宮裡據說都有專門的師傅教皇子習武,太子應當也有這麼一位師傅。可就算武功超群,楚衡也怕極了騎射時出什麼意外。
等不及把太子揪出來,楚衡揚聲喊:“陸……”
“我要跟你比移射!”太子推了把頭盔,興沖沖地擠出人群。
楚衡:“……”
此次比武,定射有固定箭靶,一人十箭,以越接近中心為勝。移射用的則是將士們閒來無事掏的幾窩兔子,同樣是一人十支箭,射中兔子最多則獲勝。
但騎射,除了弓箭還需要馬。
楚衡見太子無馬,心裡鬆了口氣,趕緊走到陸庭身旁:“快喊停,那是太子。”
陸庭站在點將臺上,身側就是桂二十一郎。楚衡的聲音雖然輕了一些,卻依然能叫二十一郎和劉臣聽見。
陸庭神色微變,劉臣卻已經慌了。
“真是太子?”劉臣急了,“太子怎麼跑這兒來了,還穿成這副模樣……不行,可不能讓這小祖宗在營裡出事。我去喊停,我去喊……”
“怎麼能不比。”桂二十一郎突然打斷劉臣,看了三人一眼,揮手道,“本官瞧這匹馬不錯,不如借用下。”他指著底下劉臣副將的馬,“就用這匹馬吧。”
“這馬……”
武將的馬大多生的體型勻稱,爆發力優秀,耐力卓越。但好馬難得,並不是所有的寶馬都能和陸庭的疾幽一樣,一眼看過去就是匹優良的戰馬。
楚衡有些擔心,看著被副將牽到太子身前的青鬃馬,忍不住擰起眉頭。
“這匹馬性情溫順,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陸庭嘴上是這麼說,神情卻絲毫不曾放鬆,尤其看到太子翻身上馬後,有些侷促的樣子,更是眼神發沉,有些不滿。
楚衡嘆息:“該把太子勸下來的。”
“為什麼要勸?”桂二十一郎斜睨道,“太子貴為龍子,屈屈一匹馬還降服不了不成?楚郎君且看著,待太子勝了這場騎射,本官就幫著太子收攏人心,不用太久,這邊陲之地便是太子的……”
“當心!”
楚衡根本顧不上聽身邊的蒼蠅聲,視線一直緊緊跟隨著太子。但陸庭的反應要比他的視線更快,在太子因接連三箭落空後急著催馬追兔子的瞬間,陸庭已經從點將臺上衝了下去,奪過一員小將的坐騎,衝向太子。
太子騎的這匹馬的確溫順,可再溫順的馬也需要人和馬互相配合。太子年少,又喜愛書墨,對於騎射武藝只是粗通皮毛。
就這一點皮毛,至多不過是偶爾騎騎馬。明德帝不在意他能不能馳騁沙場,武將們更是從沒想過他騎馬在校場裡跑上幾圈。
連著三箭射空,再看一起比拼的小將已經連射四箭,每一箭都射中兔子的耳朵,堪堪把兔子給釘在了地上,太子心裡一急,難免狠抽了幾下馬屁股,想著跑快些,追上到處蹦的兔子。
可這一快,就出問題了——
太子騎的馬被催得急了,邊上跑來一隻傻兔子,橫衝直撞衝到了馬蹄下頭。
太子沒留神,馬鞭“啪”一聲落下,那青鬢馬為了躲閃兔子,左蹄子絆了右蹄子,連人帶馬摔到了地上。
好在陸庭及時趕到,青鬢馬自個兒從地上爬起來後,很快被他拉住馬韁,避免了驚惶下往太子身上踩的悲劇。
“太子殿下!”
楚衡匆匆跑下點將臺,身後跟著的桂二十一郎喊的淒厲,只差沒撲上去抱住太子哭一場。
“把人拉開!”
楚衡大吼,劉臣趕緊上前把人拉開。
太子躺在地上,滿臉蒼白,整個人蜷縮在一起,抱著一條腿喊疼。
“應該是腿折了。”陸庭將馬韁遞給匆忙上前的副將,半跪下身,“燕堂你看看,情況如何?”
楚衡點頭,伸手去抓太子的腿:“再來兩個人幫忙按住他的身體。”
還在因為新任刺史一聲“太子殿下”丟了魂的將士們,聽聞楚衡的話,忙把擠在人群中的軍醫推了出來。
“楚大夫……”
“按住他的肩膀,別讓他動。”
楚衡嘴裡吩咐著,手下飛快地去解太子的護腰。
這身盔甲本就不合身,偏偏還顯得十分笨重。好在這一年脫慣了陸庭的盔甲,不然楚衡還真不能第一時間把太子身上的這身盔甲給折騰開。
拆開護腿後,楚衡終於摸到了太子的整條腿。
“啊!”
太子叫了一聲,一頭冷汗。
“是折了。”楚衡摸出銀針,作勢要先為太子止痛,再將人交給對於專業的軍醫進行後續治療。
不料,他針還沒下,桂二十一郎突然撲過來,嘩啦抽出身側一人的佩刀,直接架在了滿臉懊悔的小將脖子上。
“膽敢謀害太子,你可知罪?”
小將在聽到那一聲“太子殿下”時,臉色已然蒼白,這時再被人拿刀威脅,忙單膝跪下:“大人明鑑,末將並不知他……並不知太子殿下竟會出現在營中,萬不敢擔這謀害太子的罪名!”
“你不知?既然不知,又為何特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