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手背時,卻被溫崤念反手握住。
林歲穩心裡一跳,溫崤唸的臉似日光閃耀,他感嘆道:“好漂亮。”
林歲穩側過頭,看著溫崤念,附和著。
“嗯,好漂亮。”
心裡的質疑似乎因一場盛大的煙火而稍稍收斂了一段時間。
可溫文慧那場感冒太過漫長了,一直持續到了溫崤念他們開學還未好全。
最後,溫崤念終究是沒忍住,在週五放課後,找了林志聞在公司,林歲穩去醫院的時間裡,拉著溫文慧質問她的臉是怎麼回事?
新事舊事一併算清,在質問時,他把幾年前看到林志聞毆打溫文慧的事情,也一同攤牌。
聽到這些話之後,溫文慧卻似什麼都沒發生,她語氣還是如舊,對溫崤念說:“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不想讓你們擔心,就沒說。”
這類的話拿出來就是騙三歲小孩的,溫崤念怎麼可能相信,他伸手猛地扯下溫文慧的口罩,指著溫文慧顴骨上的淤青,厲聲道:“你這個明明就是被人用拳頭打的,媽媽,你……是不是被家.暴了,以前他就打過你,現在難道還在打你嗎?”
“沒有,他沒打我,這是我自己摔的,你別瞎說。”溫文慧低下頭,她用手遮住臉,慌亂道:“你林叔叔對我好的,小念,你別再說了。”
溫崤念臉上全都是不理解的神色,他詫異又震驚的看著溫文慧,問:“為什麼不說?這種事為什麼不能說?”
溫文慧把他的手拂開,小心翼翼戴上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看著他,眼底像是藏了什麼深淵,深淵裡是無聲的尖叫慟哭,她搖頭,不停地搖頭,對溫崤念懇求道:“算是媽媽求你,別管這件事,好不好?媽媽過得很好,有吃有穿,你林叔叔人也很好,平時對我真的很好。”
“可他打你!”溫崤念一把攥住溫文慧的手臂,溫文慧倒抽一口氣,溫崤念睜大眼,撩開她的袖子,便看到手臂上佈滿淤青,一塊塊無縫連線,驚駭觸目。
溫崤念呆滯地看著,盯著那段手臂,他被嚇到了,不顧溫文慧掙扎,拉住她的另外一隻手,掀開袖子,還是一片青紫。
他雙手鎖住溫文慧的手腕,抬起頭,他咬牙切齒道:“你說的好,就是指這個?把你打到體無完膚,把你打到要天天帶著口罩,讓你每一天都膽戰心驚?”
他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匯聚在尖尖的下巴上,打溼的睫毛顫抖,他說:“如果我早點來問你就好了,你就不會被打成這樣,我應該保護你的,媽媽,我應該……”
“沒有如果!”溫文慧掙脫他的手,她面帶慍色,打斷了溫崤唸的話,“別再說了,這件事你不要管,你站出來了能做什麼?你十八歲都不到,你能做什麼?你現在住的吃的用的還有大筆大筆的學費都是你林叔叔的錢,離開了他,我們去哪裡?難道還要回那個被一條被單攔出來的小客廳裡嗎?”
溫崤念打了個激靈,他往後退了一步,溫文慧上前,溫崤唸的後背抵在了冰冷牆壁上,就在下一秒,溫文慧下跪,膝蓋鑿在他前面的地板上,發出悶響,他聽到溫文慧說:“算媽媽求你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別說了,好嗎?
這個人生是我選的,就算痛也是我痛,別多管閒事了,好不好?”
這種事怎麼可以視而不見,怎麼能不聞不問。
溫文慧說痛的是她自己,可她明不明白,溫崤念是她兒子,看著母親被人毆打施.暴,他不能站出來,無聲隱忍時,那種感覺,是比溫文慧痛一萬倍的。
溫文慧的身體有半截是埋在昏暗中的,溫崤念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母親,挪動嘴唇,乾澀問道:“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這是我的選擇。”溫文慧抬起頭,她說:“他是我選的丈夫,就算被他打死,我也認了。”
溫崤念呆看著她,數秒之後,像是要哭了一般,哽咽著說:“這是什麼謬論啊。”
因為這次談話,溫崤念同溫文慧不在說話,冷戰一觸即發,是從未有過的嚴苛寒意。
就連林歲穩都察覺出了他們之間的氣氛變化,可當他同溫崤念問起時,溫崤唸的神色在隱忍中變化,似乎是痛苦想要訴說,可最後還是化成了一句,“我沒事。”
這場寒冬持續了太久了,對於林歲穩來說,和溫崤念獨處的幾日好似在夢裡,聽到的第一聲新年快樂之後不久,一切都打回原形。
嚴冬蔓延,到了三月桃花開時,暖意都不曾回來。
☆、膝蓋
第八章
開學之後, 散漫的時間一下子緊張起來,溫崤念除了上課還要練舞,腳踝上的傷讓他錯過了二月份的舞蹈考級,只能等到六月份再去,還有三個月,他為了考級,加大了訓練強度, 每天晚上還多練了一個小時。
他讓林歲穩先回去,對方不答應,就坐在舞蹈教室牆邊上邊做試卷邊等著。
從小到大, 他都沒變過,憧憬著這個跳舞的男孩。
溫崤念給他看了自己練習的新舞,林歲穩用手機錄了一段影片,溫崤念有些不好意思, 跳完了蹲到他身前,臉上都是亮晶晶的汗, 他說:“我都錄下來了?”
林歲穩點點頭,他像是知道溫崤念接下來要說什麼,輕聲告訴他,“就我一個人看, 不會給別人看到的。”
溫崤念吁了一口氣,他在林歲穩身邊坐下,拉開林歲穩的手,後腦勺磕在他的大腿上, 仰面躺著。
林歲穩的呼吸緊了緊,他低頭垂眸盯著溫崤唸的臉,空蕩蕩的舞蹈教室裡只有他們兩個人,舞蹈音樂還在繼續,燈光從上垂下,跌在溫崤唸的眼裡,林歲穩能清晰地感覺到大腿上的重量和自己快速跳動的心。
溫崤念嘆了口氣,對林歲穩說:“在等三個月,考完級就能歇一歇了,最近可把我累死了。”
林歲穩蜷緊的手小心翼翼展開,把溫崤念眼皮上的碎髮撩開,他說:“小念,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溫崤念閉著眼,林歲穩的手輕輕覆在他的肩膀上,不輕不重的揉捏著,很舒服。
他懶洋洋問著,“嗯?什麼事?
“有醫生說,現在有一種從國外引進的儀器可以做那種微創手術,接受手術的話,我的耳朵也許能夠聽見,不用靠……助聽器也能聽見。”
林歲穩慢吞吞說著,溫崤念刷的睜開眼,驚喜的看著林歲穩,他撲騰著坐起來,盤著腿,雙手拉住林歲穩的手臂,他說:“太好了!那這手術安全嗎?成功率大不大?會不會很痛啊?”
他一連說了好幾個問題,林歲穩笑了,他說:“現在還不瞭解,只知道可以透過這種方法手術恢復,具體還要等之後的治療方案。”
溫崤念一連說了好幾個“太好了”,他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