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起了睡得迷迷糊糊的子悅。
青桃原以為顧溫涼那會說的是氣話,不成想竟是真的,當下就問:“小姐,江南地遠,您婚期將至,此時出行,是否不妥?”
顧溫涼順了順子悅的毛髮,將茉莉姨娘與衛彬寫的那幾封信拿了出來。
“無妨,你遣人將這幾頁信紙交與宸王,剩下的就無需我們操心了。”
青桃接過那幾頁紙,有些遲疑地確認:“宸王殿下?”
顧溫涼麵上現出一絲罕見的狡黠來:“交到他手裡便是。”
青桃這才掀開簾子出了去。
顧溫涼淺淺一笑,露出兩個醉人的小梨渦,溫軟有餘。
這些紙頁送到沈唯的手中,他自然明白是什麼意思。若是直接送到沈徹手裡,只怕明日這將軍府就要翻個天。
這日一早,顧溫涼便坐上了去往江南的馬車,顧奕懷聽了訊息趕到大門前時,只能遠遠瞧見一個隱約的馬車輪廓。
而同樣心裡不好受的,還有禹王府裡得了訊息的沈徹!
今日一早,他還未從昨日的美夢中清醒過來,派去將軍府的人便急匆匆來稟了他,令他動怒不已。
顧溫涼那女人一聲不吭就去了江南之地!
王福在一旁身子繃得死緊,便是連呼吸聲,都儘量放輕,生怕被暴怒的沈徹來個槍打出頭鳥。
沈徹跟前散落了一地的琉璃和玉瓷碎片,眼底幽暗的光沉浮,暗沉又危險。
他緩緩踱步到書案前,一身墨色的衣袍泛出詭異的幽光,跪了一地的僕從皆數僵了身子。
靴底與琉璃碎片摩擦的聲音顯得格外刺耳,沈徹緩緩閉眼,再開口時聲音漠然而強硬:“備車!”
窗外的樹枝被風颳得一陣顫動,沈徹寬大的袖袍底下掩著的拳頭泛出濃重的青白之色,周身的氣勢森寒異常。
溫涼,一次次的欺騙過後你或許心願得償,可昨日,已是本王最後一次相信你了!
沈徹心裡揪成一團,又是暴怒又是頹然,才想一腳踢翻腳邊的桌椅以洩心中之怒,卻聽得一慵懶的聲音自書房門口傳來。
“一大早這是做什麼呢?”
沈唯斜斜倚在門口,神色慵懶又漫不經心,先是淡淡地掃了一眼屋裡的狼狽場景,這才看向不耐的沈徹。
沈徹濃重的劍眉直皺,此刻莫說是沈唯了,便是他父皇來了,他也只有這樣的態度。
若是耽擱了時間,真叫顧溫涼跑去了江南,他去哪裡尋?
沈唯俊美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他微一挑眉:“怎的,這就扛不住氣了?”
話中的意思,顯然也知曉了顧溫涼的去向。
被一母同胞的皇兄看了笑話,沈徹咬牙:“那女人不知好歹,本王往後必要給點教訓瞧瞧。”
沈唯聽了這話不由一曬,顯然是不信的。
“你這話說不膩本王都要聽膩了,哪次不還是又巴巴湊上去找氣受?”
房裡伺候的人都極有眼力見地退了下去,沈唯從袖中拿出幾張泛黃的信紙,丟在了書案之上。
“諾,瞧瞧吧。”
沈徹鳳眸一掃,只能瞅見幾行略顯娟秀的字跡,瞧這樣子,明顯不是男子所寫。
聯想到顧溫涼反常的舉動,再瞧到眼前這幾頁信紙,沈徹只絕對渾身的血液都在一點一點冰凍,寒氣只往四肢百骸裡躥去。
他戰場上拿劍直指敵軍將領都未亂過的手,此刻卻有些細微地顫抖。
若這真是顧溫涼與衛彬的訴情書,那麼昨日顧溫涼罕見的溫言軟語都有了解釋,不過是為了迷惑他好逃脫而已。
這樣一想,他便覺得手裡輕飄飄的信紙重若千鈞,竟沒什麼勇氣翻開一看了。
沈唯拍了拍他的肩膀,見多了他在顧溫涼身上的失態,自然知曉他在擔憂著什麼。
“放心瞧吧。”
書房裡擺置的小香爐裡點的是顧溫涼慣用的松香,清淡又不失雅緻,沈唯似笑非笑地瞧了沈徹一眼。
“簡直放肆!”
沈徹驚怒,一雙鳳眸開闔間尤帶了一絲驚魂未定。
他將信中的內容來來回回瞧了幾遍,一字一句都未放過,而後一掌拍在價值不菲的書案上,不自覺用了內力,將書案拍得開了幾道裂縫。
沈唯坐在太師椅上,窗外的陽光正好,照得他有些愜意。
“顧溫涼這回倒還算是有些腦子,本王今兒個一早就收到了這個。”
沈徹鳳眸微眯,墨色的長髮與衣袍融為一體,瞳孔顏色極為深幽。
“這個衛彬膽子倒也不小,看來上次廢了他一雙腿還不足以讓他長記性。”沈唯搖了搖頭,而後抬眸望向沈徹:“你打算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 蟹蟹小可愛們支援,筆芯~
☆、江南外祖家(二更)
沈徹原沒瞧見這信還好, 瞧見了又覺得心裡翻湧的情緒無處安放,鬧得他胸腔處一抽一抽的疼。
在他瞧不見的地方,顧溫涼腹背受敵, 不僅要時時提防著府裡的黑心姨娘, 還要堵著外界的悠悠眾口, 如今更要遠走江南規避小人的暗算。
便是連自己, 也未相信過她!
沈徹陡然紅了眼,聲音有些沙啞又透著十足的狠決:“本王要拿了衛彬的命!”
沈唯停了動作,半晌後搖了搖頭:“此時不妥,他與沈裘暗中有所密謀, 留著忠國公府還有些用。”
誰料沈徹卻勾勒出一抹森寒的笑意出來, 周身的氣勢如同利劍出鞘, 便是連沈唯, 都不敢真的惹怒了他。
“皇兄勿要多言, 本王心底有數。”沈徹心疼得不得了,還得耐著性子不發火,著實是憋不住。
沈唯也知曉他在顧溫涼身上花的心思,當下也不多勸,只是告誡了一句:“再過幾月你便要大婚, 父皇母后極其在意, 再氣也別將動靜鬧大了。”
沈徹沉默地點了點頭。
而顧溫涼一行,從京都到江南,足足用了五日,沿途風景自不用說, 顧溫涼還特意吩咐青桃找了畫具,將一路所見奇聞異景都畫在上邊。
顧溫涼的母親是江南林家裡出來的嫡女,上頭有三個疼她如珠似寶的哥哥,下邊還有一個未謀面的弟弟。
卻說這林家在江南地帶,是出了名的富商,家中子弟無一人對詩書感興趣,全數鑽在了經商上頭。
顧溫涼的孃親林宿死後,孃家人自然是心疼萬分,而女兒唯一所留的孩子身為將軍府的嫡小姐,自幼身份尊貴,他們再是想念也不好意思開口接回來。
更何況自那事以後,林家對顧奕懷有了很大的意見,平常鮮有來往。
眼瞧著外孫女兒一晃眼成了大姑娘,又有京中聖旨傳了開來,年事已高的林府老太太一錘定音,叫兒子寫了封信遠寄京都。
眼瞧著婚期將近,若是此時再不見上一面,怕是這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