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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不許礙事,乖乖待著。"
流浪騎士叮囑著瑪麗,又將備好的馬的韁繩遞給拉緹雅說道。
"你自己想辦法上馬吧。"
"好。"
拉緹雅手裡攥著韁繩,正想爬上馬,可馬卻不老實,掙扎著不讓她上去。
瑪麗被她笨拙的樣子給逗笑,一把搶過韁繩爬上馬,向拉緹雅伸出手來。
"哈哈,我就知道你會需要我。來,拉緹雅,我來教你,快上馬。我好歹也多次跟著那些商人騎馬進城。"
"謝謝你,瑪麗。"
拉緹雅暗想著教自己騎術的瑪麗是不是有點像小時候的盧雅,笑著抓住了她的手。
然後在瑪麗的幫助下,拉緹雅好不容易上了馬,為了成為騎士,開始了艱難的訓練。
流浪騎士腿腳不方便,無法親自教拉緹雅騎術,所幸有瑪麗在,總算省去了一樁麻煩。
在瑪麗教騎術期間,流浪騎士教授了拉緹雅有關騎士的知識,以及如何使用長矛。
同時也告訴了拉緹雅她最好奇的如何成為騎士——參加馬背長矛比武。
馬背長矛比武是德希奧王國和卡爾倫王國的城市舉辦的一種慶典。
只有騎士和被推薦的見習騎士可以參加比武,這些騎士之間激烈的比試是民眾們最愛看的慶典。
若是能在比武中獲勝,騎士們也能名利雙收,自然有很多實力超群的騎士來參加。
而透過比武得到認可的見習騎士還能被任命為騎士,也算是一種鯉魚躍龍門的手段。
聽說馬背長矛比武后,拉緹雅便躍躍欲試,感覺自己很快便能當上騎士,可卻被騎術絆住了腳步。
"拉緹雅!你再勒緊點韁繩!哦!哦!!不行!!!"
咿咿~
拉緹雅才剛上馬沒多久,那馬便受了驚,將拉緹雅摔下馬背。
"拉緹雅,你沒事吧?"
"嗯……沒事,我摔下馬也不是一兩回了。"
拉緹雅雖已從瑪麗那裡學會了騎術的基礎,卻完全不會最重要的一環——那就是如何與馬交流。
拉緹雅狩獵多年,身上早已自帶獵人氣質,但凡她靠近半步,都會害得馬兒受驚,不願讓她上馬。
"拉緹雅,你試著對馬兒再溫柔一些。"
"這樣嗎?"
看著拉緹雅勉強擠出一絲微笑,笑意卻未達眼底,只是咧著一張嘴,瑪麗回答道。
"不對,你這樣反倒更嚇人了。"
"呼嗚……"
看著頹然無力的拉緹雅,瑪麗想不出其他辦法,便向流浪騎士尋求幫助。
"叔叔,有沒有什麼法子啊?"
"能有什麼法子,她連騎馬都學不會,就趁早打消了當騎士的念頭。"
流浪騎士的訓斥讓拉緹雅更是垂頭喪氣,瑪麗看著拉緹雅,突然想起了一個主意。
"拉緹雅,我有個好主意,再狠狠呵斥……不,是再恐嚇恐嚇馬兒。"
"嗯?恐嚇?"
"沒錯,如果馬兒是因為怕你才逃走的,那就好好嚇唬嚇唬馬兒,讓它徹底不敢逃。"
瑪麗的主意堪稱胡來,但此刻拉緹雅非常沮喪,只能決定先聽瑪麗的。
"等你上了馬,就狠狠制住它,叫馬兒動彈不得。"
"嗯,知道了。"
拉緹雅剛一上馬就釋放出強烈的殺氣,狠狠勒住韁繩制住了馬兒。
再次受驚的馬兒在感受到對方明顯的壓制後身體僵直,一動不動。
"哦,瑪麗,成功了。"
“咿咿!”
"啊。"
見成功騎上馬的拉緹雅衝著幫助自己的瑪麗邊笑邊說,馬兒一時沒那麼害怕,便看準機會將拉緹雅摔了下來。
"拉緹雅,你沒事吧?"
"嗯,沒事,不過如今我好像看到出路了。"
那之後每次拉緹雅騎馬,都會用眼神先制住馬兒,等到騎完馬又會用胡蘿蔔和梳理毛髮來安撫馬兒的恐懼,努力與馬兒建立溝通的紐帶。
在不斷努力下,拉緹雅與馬兒脫離了夥伴關係,而是以獵人與獵物的高壓性關係形成了奇怪的羈絆。
"哈哈,真厲害,拉緹雅!看起來如今她的騎術真的好了不少呢,是不是?叔叔?"
"你該不會以為這一招真的行得通吧?"
"可她還是學會騎馬了嘛,難道不是嗎?"
"是……"
就在瑪麗向流浪騎士炫耀拉緹雅的騎術時,拉緹雅又再次落馬。
咿咿咿~
"哎呀。"
"拉緹雅!你沒事嗎?"
"她看起來好像有事啊。"
"別擔心,叔叔,她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隨著時間的流逝,拉緹雅的騎術也算有了一定的長進,便開始為馬背長矛比武做訓練。
雖然她的騎術欠佳,但所幸多年的狩獵讓她能嫻熟地使用長矛,馬背長矛術的訓練進行得相當順利。
時光荏苒,四季更替,流浪騎士點頭同意讓拉緹雅參加比武,拉緹雅一行便出發前往舉辦馬背長矛比武的小城。
這座要比武的城市人頭攢動,全是來看即將舉辦的馬背長矛比武的人以及來參加的騎士。
街上滿是節慶氣氛,街頭的樹上都裝點著紅色絲帶和各種精美的裝飾,各處都能看到街頭商販在叫賣攬客。
"哇,我這是有多久沒進城了。拉緹雅,你還是第一次進城吧?"
“嗯,這裡……就是城市啊。”
瑪麗似乎從前就進過城,對周遭環境非常熟悉,拉緹雅只是滿眼新奇地望著第一次見到的熙熙攘攘的街道。
流浪騎士聽著二人的對話,似是對城市不太有興趣,依然用他那特有的漫不經心的語氣說道。
"看完熱鬧就走吧。"
流浪騎士帶著一行人進入舉行馬背長矛比武的會場,並用自己的信物以見習騎士的資格幫拉緹雅報名登記,接著說道。
"馬背長矛比武可是個好地方,可以和實力超群的騎士們一較高下。拉緹雅,好好利用你學到的那些,試著去打贏那些騎士,說不定你就能成為自己心中想要成為的騎士。"
"好,我知道了。"
然後拉緹雅便開始了第一場比武。
馬背長矛比武的方式很簡單,是一種以淘汰賽形式展開的簡單對決。
申請參加的騎士會和見習騎士在一起排出對陣表,比出十六強之前,每場比試進行三輪,從八強開始將進行五輪。
每一輪騎士都要向彼此衝鋒,用長矛擊中對方即可得分。
根據長矛擊中部位的不同,得分也會不同;頭部是三分,肩部是兩分,身體是一分,若是能將對方擊落馬,就不再看分數,也無需再進行剩下輪次的比試,可直接獲勝。
為了方便騎馬的騎士們展開比試,馬背比武場被設計成狹長的橢圓形,除了騎士的比武場地外,周圍還設有一圈觀看比賽的觀眾席。
另外兩側還設有可以讓騎士們為比武做準備的區域,此刻拉緹雅與騎士對手已經準備就緒,等待上場。
主持人確認雙方準備就緒後,走到比武場中央大聲呼喊起來,比武也正式開始。
"請兩位騎士向前!"
"左邊這位騎士!是奪冠候選,能夠巧妙地學會對方技術、擾亂對方戰術的變色龍!艾巴斯蒂安!"
“哇,艾巴斯蒂安!”
"右邊這位騎士!是瘸腿烏鴉騎士的弟子!拉緹雅!"
“嗚~鑽錢眼裡的烏鴉騎士的弟子滾蛋!”
聽到主持人介紹完騎士對手,觀眾席的民眾爆發出歡呼聲,齊齊為這位騎士對手助威;但在聽到對拉緹雅的介紹後,大家卻揶揄聲不斷,紛紛指責流浪騎士。
聽到大家對流浪騎士的奇怪指責,瑪麗和拉緹雅都一臉詫異地看向流浪騎士,但他卻毫不在意。
"不必在意什麼介紹,拉緹雅,那不過是調動民眾興致的手段罷了。"
"好。"
等到做好比武準備,介紹完參賽者,萬眾矚目的第一輪終於開始了。
為了證明自己打磨多年的實力,拉緹雅一邊控制狩獵之息一邊專注精神。
見這個無名小卒身穿一身不適合比武的戰士服,騎馬姿勢也相當蹩腳,對手嗤之以鼻,打算直接將其攻下馬。
相反,拉緹雅則為了慎重起見,打算避開對方攻擊,擊中對方的肩部。
二人衝鋒之際,拉緹雅原打算成功擊中後再嘗試避開對方攻擊,可情況卻不遂人願。
拉緹雅本能地為躲開攻擊用靈鉤勾住空中之物,飛身一躍翻了個跟頭就瀟灑落地。
看著這一幕的民眾也震驚於拉緹雅的技藝,不再揶揄,只是靜靜地望著。
然而,當主持人宣佈結果後,大家紛紛鬨堂大笑起來。
"見習騎士拉緹雅!墜馬,失敗!"
拉緹雅原以為自己成功躲過了對方的攻擊,等到意識過來大家為什麼會鬨堂大笑,才開始羞愧於自信十足落地的自己。
望著如此荒謬的一幕,流浪騎士也是連連搖頭,唯有瑪麗走上前去安慰道。
"拉緹雅,沒事的,下一場好好比就行。"
可那之後,拉緹雅總是會本能地為避開攻擊而使用靈鉤,屢屢發生跳下馬的情況。
促使她不斷使用靈鉤的原因有兩條,一是她高壓般的騎馬方式,二是多年狩獵養成的習慣。
高壓的騎馬方式讓馬兒身形僵直,大大縮減了她的活動半徑,從而害她來不及躲閃。
一旦遇到在馬背上無法躲閃的情況,她便會習慣性地使用靠狩獵練就的嫻熟靈鉤手法。
正當找不到對策的拉緹雅腦子一團亂時,瑪麗一臉焦急地叫住了她。
"拉緹雅,我們能聊聊嗎?"
"嗯?有什麼事嗎?"
瑪麗帶著拉緹雅走向城市裡用來製作馬背長矛比武盔甲的鐵匠鋪。
便見流浪騎士也已經在鐵匠鋪中,鋪子裡還展示著一套精美的黑色馬背比武專用盔甲。
瑪麗帶著拉緹雅來到馬背比武專用盔甲面前,語氣裡似是想要給她一個驚喜。
"噔噔!怎麼樣?這可是為你準備的馬背比武專用盔甲!"
"馬背比武專用盔甲?"
"沒錯,就是比武時其他騎士穿著的那套盔甲。"
拉緹雅望著這套全新的盔甲雲裡霧裡,流浪騎士一臉認真地給出了有關比武的建議。
"拉緹雅,並不是只有會躲閃才叫厲害,躲不開的時候,你要想辦法儘可能減少受到的衝擊,專注精神發起攻擊。”
"減少受到的衝擊?"
"沒錯,反正比武用的長矛很容易斷,都是用中空的木材做成的,你不妨將自己交給這套盔甲,好好發揮你最擅長的攻擊。"
"好,我試試。”
在流浪騎士的建議下,拉緹雅似是稍微恢復了一點自信,漸漸褪去了臉上的緊張之色。
然後她望著二人為自己準備的馬背比武專用盔甲,發現那上面也刻著和自己戰士服上類似的豹紋。
"誒?這個花紋是……"
"嗯,叔叔給我錢,讓我為你準備一套馬背比武專用盔甲,我就將你之前賣給我的皮毛賣掉了,稍微裝飾了一下,怎麼樣?你喜歡嗎?"
"嗯!我可太喜歡了!瑪麗,謝謝。"
拉緹雅感激於二人的這份禮物和赤誠的心意,一把抱住了瑪麗,瑪麗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嚇到,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額,叔叔也花了不少心思呢。"
"謝謝,叔叔。接下來,我不會再輸了。"
"好,那你就好好比。"
拉緹雅穿上馬背比武專用盔甲,找回了自信,原先失焦的一雙眼又再次閃爍出強烈的光芒。
身穿馬背比武專用盔甲的拉緹雅在面對對方的攻擊時不再慌張,而是一路以精準的攻擊頻頻拿下高分。
面對得分最低的瞄準身體的攻擊,她就儘可能減少衝擊、專注攻擊;面對容易躲開的瞄準頭部和肩部的攻擊,她就專注於躲閃,一路長驅直入。
等到靠賽場上的戰略和積累的實戰經驗漸漸熟悉了馬背長矛術後,拉緹雅漸漸在賽場上佔據了上風。
實力和自信倍增的她漸漸席捲了中小城市的比武,甚至得名黑豹騎士,聲名鵲起。
多年來,拉緹雅輾轉南方大陸各地,不斷證明著自己的實力,這一日終於遇到了可以成為騎士的絕佳機會。
"拉緹雅,你快看!"
"嗯?出什麼事了?瑪麗。"
"這可是在德希奧王國首都舉辦的馬背長矛比武的邀請函!"
"首都比武的邀請函?"
"是啊,國王陛下也會親臨這次比武,搞不好就會被任命為騎士了呢?是吧?叔叔。"
瑪麗將傳令兵送來的邀請函遞給流浪騎士看,流浪騎士也看了看邀請函說道。
"嗯,是啊,只要能打贏絕對有可能的。"
聽到流浪騎士說的,拉緹雅感覺自己的夢終於近在咫尺,努力平復著激動的心情。
"來,那就趕緊準備起來吧!可別一不小心遲到了。"
瑪麗看起來比拉緹雅還要激動,她催促著大傢伙,一行人便向德希奧王國首都進發了。
在瑪麗的催促下,一行人在比武前夕平安抵達,看到首都盛大的準備工作大吃一驚。
"哇……我也是頭一次來首都呢。拉緹雅,怎麼樣?是不是很酷?"
"……"
"拉緹雅,你怕是都要流口水了呢。"
德希奧王國不愧是騎士之國,首都為比武進行了盛大的準備,動用了大量的人力和資金。
比武場也是相當豪華,那可是迄今為止參加過的比武場地可不能比擬的,場地上特設了專供王族和貴族觀賽的座位。
作為王國最大的慶典之一,這場比武備受矚目,只有實力得到認可的騎士才會被邀請前來參加。
這其中自然也有和拉緹雅一樣聲名鵲起的見習騎士,畢竟這些表現突出到讓人意外的新星會俘獲民眾的芳心,讓整個慶典的氣氛更為火熱。
雖然對這些見習騎士而言,來大城市比武也是一個非常艱難的挑戰,但只要能比贏,就有機會得到國王親自授予的騎士爵位,自然不會有人拒絕這份誘惑。
拉緹雅一行也認為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壓抑著自己激動的心情,有條不紊地開始準備比武。
幾天後。
比武場上,拉緹雅與騎士對手已準備就緒,等待上場。
主持人確認好二人都已做好準備,便來到比武場中央,向大家介紹起兩位騎士。
“左邊的這位騎士!‘這次比武由我拿下!’永遠的奪冠候選!變色龍!艾巴斯蒂安!"
“哇,變色龍!”
命運彷彿對拉緹雅開了個玩笑,今天的對手正是當初第一次與自己比試的那位騎士。
拉緹雅始終忘不了淪為笑柄的第一場比武,聽完主持人的介紹後略顯緊張之色,見狀,一旁的瑪麗鼓勵道。
“拉緹雅,別放在心上,你已經不是當年的你了。”
“嗯,瑪麗。放心好了,我只是稍微有點緊張罷了。”
二人簡單交流之際,主持人已經開始介紹拉緹雅。
“右邊的這位騎士!絕不會放過對方的弱點!以強力一擊制服對方的黑豹!拉緹雅!”
介紹完兩邊的騎士後,民眾們都認為資深騎士艾巴斯蒂安會獲勝,並沒有對拉緹雅抱太大的期望。
等介紹完,觀眾席鴉雀無聲,主持人紅旗一揮,發出了開始比武的訊號。
見主持人發出號令,拉緹雅和艾巴斯蒂安便向彼此猛衝過去,仔細觀察著對方的狀況。
艾巴斯蒂安似是還記得拉緹雅的名聲和她非凡的動作,展現了與此前比武時截然不同的招數。
他採用照搬對方的姿勢,擾亂對方視線的策略。
見艾巴斯蒂安和自己擺出差不多的姿勢,拉緹雅無從得知他到底要出手攻擊哪裡,但這一次拉緹雅卻自信滿滿。
二人越靠越近,向彼此飛出一擊,只聽比武專用的長矛咔嚓一聲響便支離破碎。
然後撲通一聲響,資深騎士艾巴斯蒂安掉下了馬。
見拉緹雅僅憑一擊就讓資深騎士落馬,圍觀的民眾都覺得眼前的一切難以置信。
雖然艾巴斯蒂安擺出與拉緹雅相似的姿勢,讓拉緹雅猜不出他的攻擊套路,但艾巴斯蒂安的長矛卻沒能攔住拉緹雅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擊,直接摔下馬來。
民眾們察覺到那個讓慶典火熱起來的新星已經出現,接二連三地呼喊著拉緹雅的名字。
“哇!拉緹雅!”
瑪麗和流浪騎士似是也沒想到拉緹雅僅憑一擊就能結束比武,紛紛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真不愧是拉緹雅!我就知道她能贏!只是沒想到她竟能讓對手落馬……可那又如何!”
然而拉緹雅的勝利並沒有止步於這一場,下一場比武她也贏了。
“漂亮!拉緹雅!叔叔,您也誇誇她嘛!”
“打得好。”
再下一場比武她也贏了。
“黑豹!拉緹雅!果然一擊就夠了!”
拉緹雅似乎終於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她成功打進決賽,只剩下最後五輪比試。
"拉緹雅,現在到了最後一輪,只要比贏這一輪,搞不好你就能成為真正的騎士!你要沉著冷靜!不對,是不是稍微緊張一點比較好啊?"
"別擔心,瑪麗,我一定會贏的。"
瑪麗的鼓勵讓拉緹雅在準備最後一輪時稍微放鬆了一些,可目前的比分是拉緹雅七分,對方八分,她處於下風。
如果這一輪比分還是一樣,拉緹雅就輸了,觀眾之中雖然也有人在為她可能的意外獲勝而加油助威,但大部分都覺得她會輸。
萬眾矚目之際,表示最後一輪開比的紅旗被揮舞起來,拉緹雅和對手拼盡全力衝出去,瞄準彼此。
拉緹雅猜測對方會瞄準自己的肩部,打算躲開對方的攻擊反敗為勝,然而對手既然能打進決賽,自然也是高手中的高手,誰都猜不出最後誰會拿下這一場。
比武場上,所有人屏氣凝神地看著,拉緹雅進入了迄今為止從未有過的專注狀態。
她感覺時間彷彿變得特別慢,體內因狩獵之息而被啟用的魔力在猛烈震盪。
震盪的魔力迅速順著她的手向上,一路傳遞到長矛,為長矛注入了魔力,意識到這一狀況的拉緹雅陷入了苦惱。
她直覺地意識到,即便這是用中空的木材做成的比武專用長矛,可一旦有魔力加持,恐怕會重傷對方。
此刻她的腦海中“只要沒那麼快應該就沒事吧?”和“我不能為了自己的夢想而傷及別人的性命。”的念頭在激烈碰撞。
拉緹雅左思右想,終是認為自己的武器無法再用來比武,便將長矛朝著長空豎起,放棄了比武。
一直關注著比武局勢的觀眾都不能理解拉緹雅的舉動,大家對她有著極大的期望,自然也就越發失望。而比武場上,大家對失敗者的揶揄也遠超出了對獲勝者的歡呼。
拉緹雅在揶揄聲中耷拉著肩膀,有氣無力地走了回來,瑪麗見狀,終是無法忍受這荒唐的結果,直接哭了出來。
只有流浪騎士似是聯想到了拉緹雅之前展示過的靈鉤,心中已有猜測般安慰道。
"沒事的,下次還有機會。”
"嗯……"
拉緹雅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對的,但觸手可及的夢想就此化為泡影,還是讓她非常傷心。
巨大的失落讓她說不出話來,她思索著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再遇到這樣的機會,漸漸焦躁不安起來。
可民眾似是並不好奇她的想法,即便結束了比武,依然對她不斷指責和嘲笑。
最終還沒等平復好心情,拉緹雅一行人就被憤怒的民眾驅逐,不得不提前離開首都。
一行人都沒有說話,決定前往舉辦下一場比武的卡爾倫王國。
要是換作平時,瑪麗怕是早就振作精神,可此刻就連她也走不出抑鬱的情緒,拉緹雅看起來也陷入了深深的苦惱。
雖說拉緹雅到達了族中戰士人人想要練成的境界,卻又埋怨自己竟然在如此重要的時刻觸發了這一技能。
為了不再重蹈覆轍,她仔細回想自己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拉緹雅努力回想著,為何一直以來相安無事的自己會突然完成魔力武裝,最終她得出了一個結論。
那就是她在保持狩獵之息的狀態下,沒有使用靈鉤就完成了無數場決戰。
拉緹雅一直在參與比武,一直在保持狩獵之息的狀態下長期封印靈鉤,體內的魔力不斷被啟用卻遲遲沒有得到釋放。
最終不斷在體內迴圈的魔力在持續交戰的決鬥中受到了刺激,便藉由一雙手釋放魔力,將其注入了長矛之中。
這一趟旅程,拉緹雅本想成為騎士,卻無巧不成書地練就了傳奇戰士舒賈的境界,拉緹雅想起曾為自己講述傳奇戰士故事的盧雅,不禁失笑。
"額,拉緹雅!你這會兒還笑得出來!說真的!你就只差臨門一腳了啊。"
"對不起,瑪麗,不過下次不會再有這種事了。"
"知道了,話說你為什麼會中途放棄啊?"
"那是因為……"
聽完拉緹雅的解釋,瑪麗似乎也明白過來,這才愁雲消散,再次振作精神。
然而二人又像往常那般聊起天來,彷彿早就忘記了之前的那場比武,繼續往前走著。
流浪騎士似是先前也頗為擔心,看到這一幕才露出放下心來的表情,追了過去。
一行人向舉行下一場比武的城市而去,最終到達了德希奧王國和卡爾倫王國的國境附近。
流浪騎士一如往常般越是靠近國境就越敏感,催促著大家加緊趕路。
"別磨蹭了,快跟上來。"
可兩個少女只顧著欣喜地東張西望,一路悠哉遊哉,根本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要我說幾遍,國境附近治安不佳,很是危險,你們快跟上。"
流浪騎士說得沒錯,不管在哪個國家,國境附近都有一些不受國家管束的地方。
過去瑪麗所在的村莊便也位於國境附近,騎士團才會沒有及時趕到,也才會最終釀下那樣悲慘的後果。
"如此茫茫原野,誰會攻擊我們啊,您至於嘛。"
"瑪麗。"
"知道了,叔叔。"
聽到瑪麗如此不懂事的話,流浪騎士板起臉來叫了她的名字,她這才蔫了下來,緊緊跟上。
就在一行人在流浪騎士的帶領下安全到達國境之時,便發現他們打算穿過的國境村莊正遭受魔族軍隊的襲擊。
"切……"
看到這一幕流浪騎士火冒三丈,他握緊雙拳,卻並沒有出手,而是冷靜地檢視著折返的路。
可拉緹雅看到這一幕,卻難掩憤怒,而未能成為騎士的焦急也讓她忍不住說道。
"我們總該幫幫他們吧。"
"拉緹雅,只要騎士團不來,就沒什麼是我們能插手的。"
"可是……"
"拉緹雅,你冷靜點,我們這裡還有不熟悉戰鬥的瑪麗在。"
“是啊,拉緹雅,這一次最好還是先避一避吧。”
曾經有過村莊被襲的心理創傷的瑪麗也試著勸說拉緹雅,可並未見效。
拉緹雅一心想著要救村莊,又生出一股因為沒能成為騎士而想要證明自己的慾望,一時間竟像是中了邪一般,騎著馬往前走。
"我必須去。"
"拉緹雅!"
瑪麗和流浪騎士呼喚著向村莊騎去的拉緹雅,可她頭也不回,徑直向村莊騎去。
片刻後,拉緹雅到達村莊,這裡一如當年瑪麗那個村莊般遭受著魔族的肆虐。
為了躲過魔族的襲擊,村民們尖叫著想要逃走,卻被無數魔族團團包圍,避無可避,最終只能慘死。
看到這一幕的拉緹雅再也不敢耽擱,向魔族衝去,為村民們的逃跑爭取時間。
拉緹雅使出毀滅性的一擊,將一眾魔族撂倒,但為了爭取時間隻身闖入敵營的她此刻全被魔族圍住,孤立無援。
為了掙脫越來越小的包圍圈,拉緹雅調轉馬頭的方向,可她騎術不精,始終沒辦法逃出去。
魔族吹響角笛,不斷召來援軍,始終盯著她攻擊,最終魔族的長矛絆倒了馬,害得她直接落下馬背。
拉緹雅尚沒有從落馬的衝擊中緩過來,望著將自己團團圍住的魔族,一時想起了從前的恐懼,動彈不得。
此刻的拉緹雅就像兒時被魔族追殺後絆倒在地般,正當她絕望於自己依然如此脆弱無力,雙膝要跪地的那一刻,耳邊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聲音。
那熟悉的聲音讓拉緹雅抬起頭來,循著聲音的方向望去,便看到身穿破舊盔甲、騎著年邁老馬的流浪騎士一路衝鋒而來。
人人都說流浪騎士是個嗜錢如命的失敗者,此刻的他卻絲毫不似傳聞所言,面對魔族的殺氣,他毫不動搖,堅定地向魔族衝了過來。
雖然流浪騎士的力量還不至於具有摧毀性,但每一擊都快速精準,直擊魔族的要害。
魔族意圖向對付拉緹雅一般,擺出陣勢包圍流浪騎士,怎奈他騎術精湛,分分鐘便突破包圍,將魔族制服。
原以為流浪騎士會一鼓作氣解決所有魔族,可他漸漸顯露疲態。
或許是流浪騎士那條受傷的腿沒了力氣,似乎再也沒辦法支撐住他的身體。
他的攻擊漸漸沒了那份鋒利,也再無法靈活地躲開敵人的攻擊,可他卻依然沒有敗下陣來,繼續為了救拉緹雅而戰。
這時拉緹雅才清醒過來,看清眼前的狀況,比起流浪騎士的出現,她更驚訝於眼前此人的動作。
受制於那條受傷的腿,他的動作看起來多少有些彆扭,但卻和兒時曾經救過自己的羅蘭騎士一模一樣。
可此時流浪騎士已不像當年那般能躲開攻擊,而是完全靠身體硬扛,盔甲早已破敗不堪,失去了光芒。
望著為了拯救陷入危險的自己,而不惜以命相搏的流浪騎士,拉緹雅流下了眼淚,大喊道。
"叔叔!我沒事的!您快逃走!"
可不管拉緹雅怎麼求他逃走,他卻依然沒有停止這場無異於送死的衝鋒,直到他幾乎完全失去了光芒,他才走到了拉緹雅的身邊。
流浪騎士再也撐不住受傷的身子,從馬上下來,艱難地撐著劍,望向拉緹雅。
他的身上滿是這場莽撞的衝鋒留下的傷痕,拉緹雅看著他,眼淚止不住地流。
望著不知所措、哭個不停的拉緹雅,流浪騎士淺淺一笑,說道。
"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你都不聽我的話啊,拉緹雅。"
“叔叔,您別說話,我來幫您療傷。”
“我沒事,所以你現在要好好聽我說。”
流浪騎士攔住拉緹雅伸出的手,繼續說道。
“拉緹雅,你還想當騎士嗎?”
“是,我想像您一樣……成為一個帥氣的騎士。”
看到拉緹雅回答得如此有誠意,流浪騎士眼裡滿是擔憂和心疼。
"你大可以不用當騎士的,不必拘泥於騎士這個形式,你已經是個足夠帥氣的好人了。"
語音剛落,村口處遠遠跑來的瑪麗看到受傷的叔叔,驚聲尖叫起來。
"叔叔!!"
流浪騎士似是也聽到了瑪麗的呼喊,呼吸微弱地留下最後一句話。
"拉緹雅,如今你該抬起頭來了,還有保護好瑪麗。這……就是我的回答。”
流浪騎士說完這句話,便將自己的騎士信物遞給拉緹雅,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而在他那破敗的盔甲上,還能看到他脖子上掛著的那條從前拉緹雅送給他的豹紋吊墜。
這條吊墜似是一直被他悉心珍藏,即便歷經多年,看上去依然完好如初。
看到這一幕,拉緹雅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害自己失去了多麼珍貴的人,抱著叔叔嚎啕大哭起來。
被流浪騎士突如其來的攻擊打得措手不及的魔族在看到流浪騎士死後也重振士氣,開始對拉緹雅和瑪麗發動攻擊。
可清醒過來的拉緹雅,使用一直被封印在體內的靈鉤開始狩獵魔族。
得到魔力武裝加持的長矛如離弦之箭,一擊便穿透一整排魔族的身體,直接當場要了這些魔族的命。
即便魔族發起強大攻擊,已經練成魔力武裝階段的拉緹雅輕輕鬆鬆便能用靈鉤在空中形成魔法陣,躲避攻擊。
面對壓倒性的攻擊,拉緹雅也能微微喘口氣,在保證不斷開狩獵之息的前提下繼續攻擊,就彷彿一個面對微小的獵物也全力以赴的猛獸。
使用靈鉤發起攻擊後,她的行動模式不再是一直以來的直線,而是如黑豹一般多變又迅速。
魔族在這種從未見識過的招數面前束手無策,士氣大為受挫,最後只能逃之夭夭。
可拉緹雅卻不打算放過逃走的任何一個魔族,她繼續追上去狩獵,直到最後一個魔族都被自己撂倒。
很快,所有魔族都倒下了,拉緹雅向為自己犧牲的流浪騎士走了過去。
流浪騎士挺直著身子。倚著劍迎接了死亡,直到最後一刻都沒有倒下。
而他的身旁正站著強忍淚水和他說話的瑪麗。
"叔叔……您快起來,您是跟我鬧著玩的吧?"
瑪麗似是很難接受流浪騎士的死亡,她握住騎士那雙冰冷的手,繼續說道。
“叔叔,您是騙我的吧?您現在是在逗我玩吧?”
可流浪騎士卻不會再給出回答,瑪麗的淚水終於決堤,不斷地呼喚著流浪騎士。
解決完那些魔族後歸來的拉緹雅,也一臉沉痛地站在瑪麗身後始終抬不起頭來。
是自己的魯莽釀成了這一苦果,這一刻的她比任何時候都要痛苦。
瑪麗嗚咽著望著流浪騎士,任憑自己怎麼呼喊也沒有人迴應,看到站在自己身後一聲不吭的拉緹雅,瑪麗再也難忍憤怒,一邊拍打著拉緹雅一邊說道。
"都怪你!拉緹雅!叔叔會死都要怪你!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瑪麗將流浪騎士的死怪在拉緹雅的頭上。
面對瑪麗的指責,拉緹雅什麼話都說不出,她只能一再後悔自己的選擇。
她開始覺得如果剛才能聽叔叔的話繞過村莊,如果自己沒有貿然模仿騎士,而是冷靜地從一開始就使用靈鉤,不,如果自己沒有想要當騎士,那叔叔應該還活著。
見猛拍自己胸膛的瑪麗手上漸漸沒了力氣,只顧著落淚,拉緹雅抱住她,說道。
"對不起,瑪麗,都怪我。"
當拉緹雅真心向瑪麗道歉,併為自己害死的流浪騎士哀悼時,國境騎士團來到了村莊,瞭解了村莊的情況。騎士團保護了被拉緹雅救下成功逃走的民眾,清理了村莊。
其中一位騎士向戰場中央的拉緹雅和瑪麗走去,似是看明白眼下的狀況,出聲安慰道。
“對不起,是我們來得太遲了,我們會為這位收屍的。”
出聲安慰的這位騎士上前來收屍,看到流浪騎士不禁大吃一驚。
“天啊!此人是?”
見騎士反應這麼大,守在羅蘭身旁的瑪麗向收屍的騎士問道。
“你認識叔叔嗎?”
“什麼?認識,他是……曾經效力於我們騎士團的羅蘭。”
這位騎士似是認出了流浪騎士,解釋了羅蘭的身份。
“早在我剛加入太陽騎士團之際,羅蘭在騎士團便已經有了閃光騎士的名號,表現相當出色。每次上戰場他都是打頭陣,衝鋒迅速又精準,殺得敵人片甲不留,真的就像是道閃光。”
“羅蘭絕不會對深陷危險的人不管不顧,無論遇到什麼樣的狀況,都會踐行騎士道精神,曾經貴為騎士團的偶像;可他也一直都是個危險人物,為了救人他可以完全不顧騎士團的體系,隻身一人衝鋒陷陣,在戰場上總是衝到最危險的地方。”
“後來有一天,就發生了那件事。那天為了剷除襲擊國境附近村莊的魔族,騎士團出發前往村莊,羅蘭發現有孩子被魔族追殺,便擅自脫離騎士團的陣型,孤身一人前去救那孩子。羅蘭的貿然之舉害得整個騎士團措手不及,雖然羅蘭後來貌似成功救下了那個孩子,可回來的路上卻掉進了陷阱。”
“憤怒不已的魔族始終不肯放過羅蘭,最終他好不容易才拖著重傷的腿活著回來。只是那條傷腿後來就徹底廢掉了。羅蘭也便失去了光芒。”
“那之後羅蘭便整日借酒消愁,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能大發雷霆,成了只知道埋怨和抱恨的失敗主義者,沒過多久他就離開了騎士團。”
“羅蘭就這樣沉寂了很久,正當大家都擔心他客死他鄉街頭之際,有訊息傳來,說是有人在馬背長矛比武上看到了羅蘭,說他從戰場回來,成了一心貪圖獎金的烏鴉騎士,可是……”
“羅蘭竟在這裡為了保護大家而喪了命……看來是我們誤會了他。”
騎士講完羅蘭的故事,誠心誠意地收好羅蘭的屍體。
羅蘭一死,瑪麗和拉緹雅再也沒辦法繼續旅行,便回到瑪麗的村莊,在羅蘭經常坐著的村口挖了一座墳。
二人在羅蘭的墳頭靜靜地站了許久,一片沉默之中,一聲不吭的瑪麗突然開始講述羅蘭的故事。
"在你救下我之後很久,我第一次見到了叔叔,那時村裡人都在努力重建村莊,他卻整日坐在這裡,一邊喝酒一邊看著我們。”
我很討厭整日就知道坐在這裡喝酒看熱鬧的叔叔,便天天來找他嘮叨。
我說既然你有力氣喝酒倒不如來幫幫我們,他竟回我他已經幫過我們了,現在我們該幫他了。
那時的我啊,根本不知道叔叔這句話的意思,天天就知道來欺負他。
後來沒過多久,叔叔便開始照顧起像我這樣無父無母的孩子,他就一直坐在這裡守著村莊。有一天他突然離開,等到回來時,簡直像是大擺宴席。
叔叔向來木訥,那一日竟不知在哪兒賺了銀兩,買來了金貴的肉,還有一大堆禮物。
可如今我才明白,叔叔是拖著那條不方便的瘸腿去參加馬背長矛比武,為我們掙來銀兩,只是為了我們這些與他無親無故的人。
拉緹雅,要是當初我沒有嘮叨叔叔,叔叔會不會還舒舒服服坐在這裡喝酒呢?”
"……"
"拉緹雅,你走吧,一看到你,我就會想起那天的叔叔。"
"知道了,瑪麗。"
瑪麗的話讓拉緹雅失去了在外面世界的唯一落腳點,她悵然若失地放下一切,準備回到叢林。
拉緹雅向叢林走去,站在了自己第一次來到外面世界時遇到羅蘭的那片草原。
夕陽下的草原被染成了一片金黃色,拉緹雅停下了腳步,似是希望這最後一縷溫暖的陽光能融化自己的內心。
拉緹雅靜靜地站在草原上,閉上雙眼,她一一回想著迄今為止自己在這裡的感受,回首著自己的過往。
第一次來到外面的世界時,她感受到了自由,又被死亡的恐懼所席捲,她見到了羅蘭,開始有了期許,激動地希望能當個騎士,如今重新站在所有情緒的起點,現在的她只剩下負罪感和挫敗感。
拉緹雅甚至開始困惑自己為什麼想要當騎士,她呼吸著漸漸涼下來的空氣,睜開了雙眼。
太陽徹底下山的草原滿是寒涼的空氣和黑暗,什麼都看不到,拉緹雅為了分辨方向,自然而然地抬頭望向天空。
夜空中滿是迷人炫目的璀璨星光,看到這星光,拉緹雅便想起從前和救了自己的騎士羅蘭的一段對話,不禁流下熱淚。
"騎士?騎士是什麼啊?"
"唔……騎士就是拯救陷於危險之人的人。"
"啊,就是類似於在迷路的時候幫忙指明方向的星光?"
"星光?”
“對,星光就會幫助因迷路而身處危險的人嘛。”
“唔……是有那麼點相似……”
拉緹雅總覺得羅蘭是在用星光為迷路的自己指明方向。
如果有人身處危險就要出手相助,如果有人迷了路就要陪伴在身旁。
望著星光,拉緹雅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憧憬羅蘭,她流著淚,一邊看著星光一邊嘀咕著。
“我根本不需要成為什麼帥氣的騎士,只要救出那些身處危險的人就好,只要能成為為迷路的人指明方向的星光就好。”
然後她望著遠處依稀可見的叢林,再次下定了決心。
"姐姐,我現在好像還不能回叢林。等什麼時候能成為大家的星光,我一定會回來的。"
拉緹雅再次下定決心,表情堅定地背對叢林,再次邁向了去往世界的征程。
幾個月後。
炎炎夏日,南方大陸北部的某座城市。
在城市中央的廣場上,一座美麗的雕像周圍噴射著絢爛的噴泉。
路過的民眾在沿途的樹蔭下乘涼,本該望著美麗噴泉驚歎的他們卻傳出了嘆氣聲和驚恐聲。
"天啊,這可該怎麼辦才好?"
"我說,快攔住那個強盜。"
"哎呀,我哪兒有本事啊。"
周圍的民眾望著在廣場中央挾持小孩作人質的強盜,心急如焚,畢竟孩子性命攸關,誰都不敢輕易靠近。
強盜本是在人頭攢動的廣場行竊,不料被士兵發現,便一下子抓來小孩威脅那些士兵。
"別過來,你們再敢往前一步,這孩子就沒命了!"
面對強盜的恐嚇和小孩驚恐的表情,幾個士兵都不敢妄動。
這時,一個身穿長袍的女戰士漸漸逼近這場人質鬧劇的現場,一把脫掉了身上的長袍丟了出去。
女戰士身後揹著巨大的長矛,身穿刻有豹紋的盔甲,一身古銅色的肌膚很有異國風情。
這位異國風女戰士的突然出現,讓齊聚廣場的眾人紛紛將視線從人質鬧劇轉向了她。
女戰士似是覺得自己已經吸引到了足夠多的注意,再靠近些恐怕孩子會有危險,便停下腳步,慎重地打量起周圍。
女戰士站在大概離孩子十步遠的地方,似是等待著什麼,並沒有任何特別的舉動,只是一直盯著那個綁走小孩的強盜。
正當所有人看向女戰士之際,有個中年男人似是認出了她的身份,大聲叫了起來。
“這、這個人該不會是……神矛戰士拉緹雅吧?”
聽到男人的呼喊,所有人似是都聽過這個名字般小聲議論起來。
“我說,拉緹雅就是那個會幫助陷於危險之人的傭兵吧?”
“哎喲,要是隻是幫忙就好了,她是會幫忙啦,只是周圍的東西都……哎喲,光是說說都覺得嚇人。”
大家議論紛紛之際,強盜身後傳來了尖銳的號角聲。
嗶咿咿!
強盜被號角聲驚到,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了望,便見女戰士很快左手畫出魔法陣,觸發魔法鉤子向強盜飛射而來。
哐啷噹!
強盜一時分神向後看,待到再次看向正前方時,手中要挾孩子的武器已被女戰士的長矛打在了地上,女戰士一把便從強盜手裡搶過孩子,將靈鉤射向巨大的雕像,救出了孩子。
正當大家望著救出孩子的女戰士大喊著拉緹雅的名字,掌聲和歡呼聲響徹廣場之際,這座城市屈指可數的名跡——雕像出現了裂縫,轟然倒塌。
看到雕像倒塌,民眾們的歡呼聲也漸漸小了下去,廣場上的大家都驚呆了,震驚的尖叫聲不絕於耳。
可即便在這樣的狀況下,女戰士依然只顧著檢視孩子的狀況。
"孩子,你沒事吧?"
"沒事。"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孩子有些吃驚,不過他很快嫣然一笑,對女戰士說道。
"姐姐你是誰啊?"
"我嗎?我叫拉緹雅。"
“拉緹雅,謝謝你幫了我,這是用來感謝你的。”
"謝謝你的小零食。"
孩子向拉緹雅遞上糖果表示感謝,大傢伙卻腦子亂哄哄的,不知道眼下的狀況到底是要憤怒還是要歡呼。
“哎喲,這算怎麼回事嘛?”
“哎喲,我剛剛不是說了嘛,她是會幫忙啦,只是周圍的東西都會被砸得稀巴爛。”
看到這一幕的民眾惋惜於雕像的破碎,竊竊私語起來。
拉緹雅似乎這才意識到狀況,四處張望著,找到了在附近值守計程車兵。
她大步流星地向士兵走去,為了表示歉意,一邊遞上自己的錢袋子一邊說道。
"雕像的事我很抱歉,這是我的全部財產,那我就先告辭了。"
“啊,好。”
士兵接過錢袋子,似乎還沒辦法接受眼前的狀況,一臉不知所措地回答道。
聽到對方的回答,拉緹雅這才露出放心的表情,快速使用靈鉤離開了廣場。
大傢伙看著這個救下孩子的大英雄、破壞城市雕像的罪魁禍首一時哭笑不得,只能望著她的背影發愣。
拉緹雅離開廣場後來到一處人跡罕至的小巷,用長袍遮住身上的戰士服後暗自嘀咕道。
“那雕像……是不是很貴啊?可我好歹把手裡的錢都給他們了,應該不會太生氣吧。”
拉緹雅似是懊惱於自己再一次闖下的禍,深陷負罪感之中,她望著手中的糖果,想起剛才那個笑容燦爛的孩子。
“不過所幸那個孩子平安。”
自責的拉緹雅回想起孩子的笑容,又重新振作精神,為了前往下一座村莊向城門走去。
拉緹雅穿過城門,望著路邊的路標出神,思索著下一步該去往哪裡。
她不知哪裡會需要自己的幫助,仰頭望向天空。
空中並沒有她一直在尋覓的星光,卻有著炙烤大地的火熱太陽。
拉緹雅伸出手擋住太陽,望了望天空,隨後便向背對太陽的方向走去。
拉緹雅一邊走著,一邊猶豫著要不要吃孩子給的那顆糖,最後還是塞進嘴裡嘀咕道。
“好甜啊……”
“與魔族戰鬥的前線——羅切斯特,那裡會有更多需要幫助的人吧!”<!--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