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羅前輩許久未見精神更勝從前!看來上次向口茶會一別前輩心情應該大好吧?”張硯連忙跟對方見了禮。也是頗有幾分朋友來做客的歡喜。
羅長山明顯比張硯更是激動,大笑數聲之後走過來抓住張硯的胳膊用力的搖了好幾下,才在張硯的招呼下雙雙落座。當然,曾浩照例是沒椅子坐的,羅長山在的時候他都站在後面。
“張先生的大才老夫這些日子也時常得聞。看來先生一脈的手段果然不只是老雜學的那一套啊!這次先生在廊源城講武院裡擺的那一套新學問,居然單靠藥材就能大幅提升青鈴公主的實力,讓其贏下南淵從未贏過的比鬥,好好的踩了一把華嶽國的臉面!先生不知當老夫聽到這個好訊息的時候喝了足足兩罈子酒,大醉。至今想起也是心情愉悅非常......”
張硯笑眯眯的坐著跟羅長山應和。一如以前那樣,羅長山是真的很能說,聊起來就很難收住趟。
但張硯注意到一個很有意思的地方。那就是羅長山用了一個新詞,叫“老雜學”,以及“新學問”。這前後對應的是不是還有一個“新雜學”的說法?而張硯覺得自己應該就是這個“新雜學”裡的關鍵人物。
當然,這些都不是這次羅長山找上門的重點。
等到吃了飯,羅長山師徒和張硯一起在後院擺上茶几閒聊時才說到重點。
“這些日子老夫都在向口待著,與雜學裡那些老傢伙們一起,總算是把這幾年與北武國的那些人對賭要做的事情的大方向和一些細節都捋順了。也有些想法要聽聽張先生的意思。”
你們都捋順了還找什麼意見?張硯心裡吐槽了一句,臉上笑著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我們準備在廊源城辦一所雜學書院。想要請先生在裡面任一份教習的差事。不知先生以為如何?”
“咳咳咳......”張硯一口茶水嗆了一下,屬實是被羅長山的這句話給搞了一個措手不及。
“羅前輩,在廊源城開雜學書院?這......合適嗎?”張硯還有些懵。心道這些雜學的文化人做事要不要這麼喜歡走極端啊?避世的時候巴不得把自己藏進土裡。如今要出世了就直接開書院,完全沒有中間的過度。
“怎麼不合適?廊源城乃是北江郡的地盤,東軍軍帥石軒乃是我至交好友。我已經跟他打過招呼了。咱們在這裡絕不會有誰敢亂來!”
至交好友是東軍軍帥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面對羅長山的這些話張硯簡直不知如何吐槽起。主流學派的人要是真這麼容易對付,當年雜學一脈就不會被殺得差點斷了根。
如今雖說南淵國這邊對於雜學的偏見明顯消退,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人家現在對你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罷了,你不猥瑣發育卻想要跑到燈下來跳舞。主流學派的人能忍?
張硯覺得對方肯定忍不了。
不過正要開口勸阻的張硯突然又把勸阻的話語都嚥了回去。他這個雜學一脈的冒牌貨都能想明白的道理,羅長山等一眾老狐狸會想不明白?而且要是他們真覺得一個石軒就能擋住所有風波的話,又豈會等到現在?早幹嘛去了?
所以羅長山既然敢這麼說,那必然是有什麼別的事情給了他敢這麼幹的底氣。
“羅前輩,您這話不說清楚的話我可沒什麼可說的了。”張硯重新端起茶杯,心裡還在琢磨著羅長山丟擲來的這個訊息。
雜學書院?張硯不知為何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腦子裡想到的是“XXX小學”的校舍和操場。
一幕幕如真似幻的場面在張硯的腦子裡冒了出來。特備是一個個小娃兒抓耳撓腮的伏案思考“小紅和小明”的一籮筐問題時的樣子,他甚至忍不住笑出聲來。
聽到張硯的笑聲,羅長山也跟著笑道:“哦?張先生如此感興趣的嗎?還會喜笑出聲來?”
“呵呵,羅前輩哪裡話?張硯也是雜學一脈的一份子,與北武國的那一場對賭也有張硯的一份在裡面。如今聽前輩說了大計劃,自然也是心潮澎湃。不過這麼大的動作,主流學派的人能坐以待斃?”
“坐以待斃?呵呵,先生的言語向來生動。沒錯,主流學派的人的確不會坐以待斃,但此時不同往日,只要我們可以拿捏好分寸,在北江郡這塊地盤上,主流學派的手還伸不過來。”
“何解?”
“呵呵,先生莫非忘了由周倉的手轉到石軍帥手裡的那些壯骨丹?如今壯骨丹的事情石軍帥也已經壓不住了,這似乎也是在先生的預料當中。而等壯骨丹的事情徹底揚出去,加上先生最近在講武院裡開設的新學問,疊加之下先生的本事可就世所罕有了。反過來先生身上雜學的身份也就可以反哺雜學一脈,到時候開一個小書院,只要還在控制當中,主流學派的歹毒想法自然會有人幫忙壓制住。”
誰幫忙壓制住?自然就是雜學崛起可以獲利最多的那個人,同時也是可以在南淵國這一畝三分地上壓得住主流學派的那個人:南淵國皇帝,楊升。
張硯先是一愣,旋即苦笑道:“前輩這是把寶壓在了我的身上啊?萬一壓得不對怎麼辦?”
“哈哈哈。誠如先生之前在茶會上所說的“學以致用”,雜學一脈傳承至今卻鮮有進步,說是數百年來一直原地踏步也不為過。這其中故步自封缺少新的血液絕對是主要原因。既然如此何不做些大膽的嘗試?
北武那邊穆遠千都敢豁出去命不要,我們南源的一群老頭又莫非還比不得穆遠千?”
羅長山哈哈笑著,說得豪邁。大有拼命邁出第一步的意思。
“到時候老夫就來當這個雜學書院的首任院長。張先生以為老夫可夠格?”
羅長山的笑聲落在張硯的耳朵裡顯得坦蕩。這個老頭是真的在為雜學的以後做考慮,甚至不惜性命。因為一旦出事,張硯這個教習倒是好跑路。而羅長山這個院長則是必死無疑。
沉默了好一會兒。
羅長山已經把自己的意思全都講出來了。他也知道要給張硯留一些考慮的空間。若是張硯直接拒絕,那羅長山的這一番謀劃可就直接打水漂了。所以羅長山雖然表情淡定,心裡卻也難免有些緊張。
“不知這書院開院後如何招學生的?”張硯笑著打破了沉默。問起了細節,變相的就是應下了羅長山的邀請。同樣也代表著羅長山的這一些打算得到了張硯的支援。
“好!張先生果然大義!雜學一脈日後如是可以重興,先生必當居首功!”羅長山心裡的大石頭此時才算徹底落了下去。心情大好的開始跟張硯說起了這個計劃後面的細節。
“咱們這一次雖說是有一定的底氣在的。但是冒險也是不可否認。要面對的困局也可想而知。
到時候書院一開。最大的問題不是我們能教什麼,怎麼教,而是教誰。
那些沒辦法來北江郡要我們命的主流學派的人必然會從別的地方在作梗。能不能招到學生還真不好說。”
張硯卻不以為意,他知道羅長山所說的“學生”是指那些結束了蒙學的小娃兒。這也是荒天域裡對於“讀書人”這三個字起坎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