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長髮女人,腳上穿著一雙高跟涼鞋,輕薄的外套裡面是一件白色的吊帶,隱約間能透過吊帶看見一抹誘人的黑色。
“唐隊長,您來了啊。”洛音趕緊迎上去,賠著笑臉。
女人冷冷看了她一眼。
“你之前看到我就跑了,當我瞎?”
洛音一臉的尷尬,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我的人呢?在哪。”女人也不屑於為難洛音,直接問道。
身為二隊的隊長,唐可箐此時最牽掛的,就是自己手底下那些人的安危了。
“您放心,他們……還活著。”葛菲站出來說道。
唐可箐深深看了她一眼。
放心……
還活著……
這是人話嗎?
她強壓住心中的怒火,讓葛菲帶路。
等看到躺在床上的麥文彬,雖然已經經過藥師商靜月的治療,可依舊處於昏迷狀態,特別是腹部給貫穿的傷勢,簡直觸目驚心。
等再見到陳苓的時候,陳苓的狀態顯然是要好很多的。
先前使用陣法,對她造成了極大的消耗,並且也到了透支的地步。
現在還需要一些時間用來靜養。
看著臉色蒼白的陳苓,唐可箐一陣心疼。
她伸出手,輕輕放在陳苓光潔的額頭上。
原本一直平靜的陳苓,在看到唐可箐的時候,情緒突然就有些崩潰。
特別是,唐可箐的手放在她的額頭上,也觸及到了內心的柔軟。
“隊長……”陳苓眼睛都有些溼潤,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在的。”唐可箐趕緊說道。
“羅盤……羅盤壞了……”陳苓帶著哭腔說道。
唐可箐細膩的手心輕輕擦了擦陳苓的眼睛:“沒事的,壞了就壞了,我找個兵者一定幫你修好,修不好我打斷他的腿!”
安慰了好半天,陳苓的情緒才慢慢穩定下來。
可當唐可箐走出來的時候,葛菲卻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殺氣。
葛菲趕緊問道:“唐隊長,您這是要去哪?”
“報仇。”
“魔物已經被解決了。”
唐可箐看了她一眼:“魔物是不是該由除魔署的人解決?”
葛菲下意識點頭。
“可他們卻什麼都沒做,就連支援,都那麼慢。”
唐可箐一邊說話,一邊脫掉身上的外套,露出裡面的白色吊帶,細白的胳膊在燈光的照耀下彷彿綻盪漾著光澤。
“今天,老孃要是不把他們除魔署給砸個稀巴爛,算他們修的好!”
葛菲沒有攔著,當然,想攔也攔不住。
而且,憑藉著葛菲對唐可箐的瞭解,她很清楚,對方這絕對不是說說而已。
“除魔署……這下要遭殃了。”她嘴裡唸叨著。
洛音撇了撇嘴,一臉的不屑。
“活該!”
痛……
我好痛……
每一塊血肉。
每一根筋骨。
每一滴血液。
這種痛,持續很久很久。
這漫長的過程,讓顧淵想起了上學那會,坐在教室的角落裡,看著手腕上那塊手錶,掐分掐秒數著時間,最後心中默唸著三二一,猛然抬起頭,聽著悅耳的下課鈴。
一節課明明只有四十分鐘,卻覺得每一分鐘都彷彿是一個世紀。
還好,隨著時間的推移,劇烈的痛感正在一點點減弱。
金色的光像是溫暖的晨曦,透過斑駁的林間傾灑進來,靈魂在這一刻得到安放,他彷彿能看見一粒粒塵埃在空中斡旋。
在最深處,顧淵又看到了那扇門,此刻的他已經無比平靜,意識慢慢飄蕩過去,就像是隨波逐流的葉,會浮浮沉沉,也會跌宕不止,可最終還是會進入那扇門,像是神明早已寫好的劇本。
輕輕推開那扇門,對於這裡的一切,顧淵都是那般熟悉,就像是走進了二叔的房子裡那間屬於自己的臥室。
金光依舊籠罩了大片區域,顧淵能看見的地方並沒有比之前大多少,只是在這處“平臺”多了一個黑色的箱子。
伸出手,慢慢開啟箱子,裡面的東西讓顧淵有些意外,像是一個黑色的石頭,可又在顫動著,也許更像是一顆黑色的心臟。
他伸出手,手指輕輕點了一下,在那顆黑色的心臟上出現了一道道裂痕,猶如即將破殼的蛋。
當外面一層黑色的殼慢慢脫落的時候,從中升騰而起的竟然是一縷黑煙,並且,被顧淵徹底吸收。
當吸收黑煙的剎那,顧淵的意識都打了個哆嗦,徹骨的寒意迅速席捲了體內經絡,哆哆嗦嗦好一會兒,才逐漸平息下來。
腦子裡……
好像又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不過,顧淵已經習以為常了,雖然這一次比起之前又有著些許不同。
“咦?這是什麼?”顧淵突然看見,在這箱子裡面,竟然還有一件東西。
這倒是以前沒有發生過的。
按照之前的經驗,顧淵清楚,這門後的“箱子”亦或者是“氣泡”,其實就是自己所獻祭的妖魂留下的秘寶,每一次將其吞噬,都會獲得妖魂的某種能力。
猶如先前的蛛絲,觸手,鱗甲,甚至是獻祭紅雀後,獲取的烈火。
而先前出現的黑煙,顧淵猜測,就是那魔物留下的秘寶。
顧淵心中一直存有一份疑惑。
他都不知道,那魔物,到底是被自己如何解決的。
雖然一切,都是自己做的,甚至,在那一刻,他的意識無比清晰。
可那種狀態下的自己,似乎有些特別,是自己,又不是自己……
只是那一刻,連思想彷彿都被同步了。
他心中好奇,為什麼魔物也能夠被獻祭,或者說,是被吞噬?
“也許,我對於這扇門的理解,還是太淺薄了。”顧淵是這麼想的。
之前那些箱子和氣泡,都不過只是妖魂留下的能力,可是這一次,除了魔物的能力之外,竟然還有一件實物。
他將東西取了出來,對著金光仔細端詳著。
一朵花。
一朵看上去,隨時都有可能凋零的玫瑰花。
“李思明回來了。”
這是京城這幾日出現頻率最高的話。
在一處老宅子裡,一箇中年男人穿過影壁,經過遊廊,走進了一間偏院內。
屋子裡,一位白髮老嫗正坐在蒲團上,手中掐著佛珠,眉宇仁慈,模樣和藹。
中年男人等了好一會兒,才看見老人緩緩睜開眼,他這才走上前去,俯下身子。
“老夫人……他……回來了。”
“嗯……”
“要不……”
“不要。”
中年男人聽出了老人語氣中的果決,神情有些憂慮。
老人輕聲說道:“他若是要回來,便會回來,他不想回來,也不必派人去請。”
“是,老夫人……”
京城外。
觀龍山。
山脈連綿,藏有龍氣,為三朝龍脈之地,且龍首抬起,如口中含珠,面朝皇城,也是大夏國曆朝歷代以來諸多皇室最終的歸宿。
關於這條龍脈的傳聞倒是不少,有人說,這龍抬頭,目光望著皇城,便是監督帝王,也是鎮守大夏山河,令帝王不敢懈怠。
且不管這樣的說法到底是真是假,可最起碼寓意是好的。
等到大夏國立國,昔日象徵著無上皇權得皇城已經變成了一處旅遊景點,尋常百姓只要願意花錢買一張門票就可以隨意觀光,這觀龍山也發生了些許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