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君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嗎？尤其是那些官員，誰坐在臺上誰坐在臺下的可不好安排。”窈娘按住了他亂動的腦袋。

“我身後站著城主，還怕他們？真是笑話。”應無塵眼皮都沒抬一下：“窈娘可以想象一下，到時全地府的人都會觀看這場演出，只要在姑娘們獻舞之後留下幾個，當著所有人的面聊上幾句，你想想，那時候得有多少人記住你們飄香閣、記住那些姑娘？”

“距離近的地方看不見臺上，距離遠的地方又看不清檯上，使君的的主意行不通哦！”窈娘在儘量的查缺補漏，詢問細緻之後再決定要不要趟這趟渾水，畢竟剛才派人去查了之後才曉得，如今這應無塵還真是“水漲船高”。

聽著她近乎於撒嬌的話，應無塵咧嘴一笑：“窈娘著相了，為什麼要讓他們來酆都看演出？在家就不能看嗎？”

“使君就會取笑奴家，在家怎麼看...玄光術！”窈娘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bingo！”應無塵打了個響指：“我這次建舞臺的時候會把玄光陣的陣法刻在地基上，那些想在家看節目的人，就要從我這裡買手持的玄光鏡觀看，你說我把鏡子賣多少錢一把才合適？”

窈娘沒有回答，繼續追問道：“可既然能在家就觀看錶演，為什麼還要置辦現場的座位？”

“你呀，還真是...心細。”應無塵睜開眼坐直了身體，點著她的鼻尖兒說道：“現場可不是誰都能去的，除了城主和幾位殿下，剩下的人想去現場，就只能從我這拿到身份牌才行。去了現場的人，不僅能跟幾位高官同席而坐、舉杯對飲，甚至還能在全地府所有人面前露臉，你說會不會有人去？”

窈娘還要追問什麼，卻被應無塵給打斷了：“勿須多言，今天說的這些已經足夠你做出選擇了。我哪也不去，就在這休息一會，最晚下午走，不會耽誤窈孃的生意。哦對了，記得叫人把龍龜送過來。”

他說完話之後就往裡面走去，因為那裡有張床，而他進門時就發現了。

窈娘見他如此果決，也不再多問，反而推了一下從始至終都是“木頭人”的辛嫣，對著裡間兒說道：“想必使君是乏了，我這女兒會些推拿的手藝，不妨讓她替您按一按？”

“不必了，她瞧不上我，我也瞧不上她，既然兩看相厭，倒不如不見。”

應無塵坐在床上回憶著自己剛才說過的話，等確定了自己沒說漏什麼之後才躺下閉目養神。

而窈娘帶著辛嫣退出去之後就一直在數落她：“你真是要氣死我，裡面的鬼差是城主面前的紅人，你怎麼就不爭氣呢！”

“······”辛嫣低著頭，一言不發。

“我養了你這麼些年，逼過你幾次？今天要不是我去叫你，你是不是根本不會過來？”窈孃的手指頭都快戳到辛嫣的腦門兒上了：“如今城內亂成什麼樣子了，可裡面的鬼差模樣也不差，又得城主賞識，甚至還結交了天庭的人，這樣的人物你也如此輕慢對待？”

“媽媽既然知道城中暗流湧動，而他又不是簡單角色，為什麼還要想著趟這趟渾水？”

聽見辛嫣這麼問，窈娘也嘆了口氣：“如今這世道真是不給我們女人家活路，眼看著城中官員倒了一批又一批，不知什麼時候就輪到...好了，不說這些。你去青兒那把龍龜取過來給裡面的鬼差送過去，注意你的態度！”

辛嫣得了命令，侍女碰頭去青兒那取來贔屓，主僕二人回到了“蘭亭”門口，得到允許之後，辛嫣抱著贔屓進去了。

“這是客人要的龍龜。”辛嫣放下贔屓，就站到一旁。

應無塵睜開眼，看著贔屓精神抖擻的已經“完全開機”了的樣子問道：“吃飽了？”

贔屓一步三晃悠的回答道：“嗯，比城主府的伙食好多了，我聽說你現在缺錢用，不如我帶你去翻敖如玉的首飾箱子？那裡面全是好東西，他倆晚上只要幹起那事兒就老長時間停······”

應無塵趕忙捂住了贔屓的嘴，好傢伙，有些話你敢說我還不敢聽呢。

還有，你一個王八咋懂好奇心這麼重呢，大晚上的不睡覺去聽人家牆根兒？

應無塵甩掉那些辣眼睛的畫面，這才說道：“吃飽了就行，我們休息一會，下午就回家。至於錢的事情，我心中有了······”

話說到一半，他發現辛嫣還在那站著，於是話鋒一轉問道：“還有事情嗎？”

辛嫣囁啜著半天也不知該如何開口，應無塵見狀直接揮手趕人：“行了行了，我這不用你陪著，趕緊下去吧。”

不過辛嫣並沒離開，而是梗著脖子低聲質問道：“是嫌我髒？”

應無塵心說這都哪兒跟哪兒啊，不過他上下打量了辛嫣幾眼：“女子的清白，從來都不在羅裙之下。既然你瞧不上我的身份，就不要想著低頭認錯，至少還能讓我高看你一眼。”

說完也就不再理會他，抱著贔屓玩鬧起來。

直到辛嫣離開以後，應無塵才重新躺回床上調整精神，畢竟早上剛起來就喝了一頓大酒，確實有些上頭。

同時，他也靜待著洛晴的到來。

洛晴回到自己的住處，在房間裡佈置了隔絕聲音的法術，這才從懷裡拿出一個圓形的小物件，隨著她念動咒語，圓盤上浮現出一個煙霧繚繞的人影，等人影清晰穩定後，洛晴說道：“姐姐，現在可以確定應無塵不是靈山的人。”

“為何如此確定？”

“因為柳涵已經走了，而且應無塵不知道柳涵是觀音大士的徒弟，所以他不可能是靈山的人。”

“有沒有可能是故意為之？”

“暫時看不出刻意為之的痕跡但應無塵確實是個心計深沉、不是個好相與之輩。我自詡聰慧過人，除了第一見應無塵時能猜到他心中想的是什麼，之後便再也猜不出了。我一直有關注著他的動向，但到今天見他跟人談條件時才知道，他心裡想著那麼多的事情，在此之前卻從未聽他跟任何人提起過。”洛晴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姐姐，酆都大帝為什麼會選應無塵輔助我？難道僅僅因為身份問題？”

“當然不是，酆都大帝現在在酆都城內只掛著個名頭，實際上距離被架空也差不了多少，下面的六城王、秦廣王又都是虎狼之輩，除了應無塵以外，他沒有合適的人選。”

洛晴了然的點點頭：按照姐姐給的情報來看，雖然城中沒有勢力根基的鬼差眾多，但卻難免被其他人收買，只有應無塵初入地府是個新人，再加上他剛一當差就被有意的孤立起來，所以他才是那個不屬於城中任何一股勢力的“自由人”。

而且...

酆都大帝應該是確定了應無塵的身份，所以才會如此放心的把權利交出來。

至於地府的其他官員們，雖然可能會對本次盂蘭盆節盛宴在暗中下絆子，但明面上卻不敢得罪酆都大帝，尤其是今年還會有天庭和靈山的人會一同出席。

“你不是跟他一起出去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女子打斷了洛晴的沉思。

“我們去了...青樓，他讓我先離開，但是也給了提示，讓我回頭去找他。”洛晴有些失落：“姐姐，我現在一閉眼就能想起當年的事情，要不是姐姐看我可憐，帶我脫離了魔窟，我現在也許就跟她們一樣，陪著客人賣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