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啷——
窈娘手裡的酒壺掉在了桌上,飛濺而出的酒水灑了她自己滿身,先是一頓賠禮道歉,隨後整個人搖搖欲墜的告饒道:“二位使君稍待,容奴家下去換身衣服。”說完就一臉陪笑的退了出去。
應無塵對此並沒有阻止,而是等她出去後才轉頭看向洛晴。
此時的洛晴,已完全不復剛進門時的樣子,眼睛亮晶晶的好似要把應無塵給看穿。
良久之後,她開口道:“你不是靈山的人。”語氣十分篤定。
應無塵低頭抿了一口酒:“我又沒說我是靈山的人,她自己猜的關我什麼事。”
“你也不是柳涵的師父,她師父是普陀山的首座觀音大士。”
應無塵美滋滋的笑了,洛晴果然上套了。
觀音大士?那豈不就是觀音菩薩?
可觀音菩薩不是女的嗎?柳涵為啥說是男的?
算了,這不重要。
洛晴也從他的笑容裡看出了門道,只能繼續嘴硬:“你玷汙了觀音大士的名聲,普陀山的信眾不會放過你的。”
“喂喂喂。”應無塵敲了敲盤子:“什麼叫我玷汙了觀音大士的名聲,我們倆之間清清白白!”
觀音菩薩是個女的還好說,萬一是個男的,自己豈不是要虧大了?
洛晴不知道他腦子裡在想什麼,不依不饒的說道:“你說你是柳涵的師父,可柳涵的功法都是觀音大士傳授的。”
“不,我也可以是柳涵別的方面的師父,比如文學方面。”應無塵十分自信:“而我,也確實教過她,你今早見到的字條,就是我教她寫的簡體文字。”
“······”洛晴這下不說話了,不過為了緩解自己的尷尬,她轉而說道:“窈娘怎麼去了這麼久還不回來?”
應無塵神態怡然的夾了一口菜:“總要讓人家去求證一下我說過的話,畢竟一個鬼差的身份實在太低了,她不信我說的,實屬正常。”
“你知道她換衣服的話是說辭?”
“我當然知道,沒看我身上一滴酒沒沾到麼。真當那鴇子頭兒是吃乾飯的?能在這種地方手握實際權柄的人物,又豈止是三杯的酒量?”應無塵頓了頓:“要說這青樓的姐兒們,對付起客人來,從古到今都是一把好手。”
洛晴還要追問什麼,這時窈娘回來了,還帶著一個妝容精緻、造型古典的女子。
“讓二位使君笑話了,奴家真是到了年紀,幾杯清酒下肚頭就暈乎乎的,然後這腰帶怎麼也解不開,最後還是女兒心疼奴家,幫忙換好了衣服,所以耽誤了時間,您二位不要見怪。這不,生怕陪不好您,我把女兒辛嫣叫了來。”說完還推了一下那古典女子:“去,叫人。”
辛嫣姑娘蹲身行了一禮,很自然的坐到了應無塵的右手邊,端起酒杯就開始敬酒。
應無塵也看出了她心中的不情願,但沒點破,端起酒杯淺淺抿了一口。
窈娘雖然對辛嫣的態度有些不滿,但也沒有當場就教訓她,而是目光在應無塵和洛晴身上來回巡梭,妄圖能看破兩人之間的隱藏關係。
按理說天庭大過靈山、正使大過副使,怎麼看都應該是洛晴才是主事之人,沒道理現場任由應無塵一個小小的鬼差主事才對。
難道他倆之間也有貓膩?
身為風月場所的老鴇,窈娘自然而然的就把事情往這方面想了,不過經過她的觀察,兩人並不是那種關係。
此時桌上的幾人都各有心事,心事多了話就少,話一少了場面自然也就冷了下來。
現在的場面有些尷尬:窈娘坐在對面腦袋裡在跑馬,辛嫣公事公辦的陪坐、應無塵一言不發的喝酒、洛晴端坐於側只顧看戲。
等窈娘意識到場面已經冷的不能再冷時,她卻不知如何開口了。
畢竟現在場中有三個女子,男子卻只有一個。
這種情況下只要多餘的人退出去,場面自然也就活洛起來了,可她又看不出洛晴到底在扮演著什麼身份,所以也不好讓她離開,局勢也就這樣僵住了。
這時候就不得不提一句,應無塵向來都是個“好大哥”。
他看見了窈孃的窘迫,也看出了洛晴的不自然,於是站起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應無塵眯朦著眼睛,抬手對洛晴說道:“洛姑娘還有要事,就先去忙吧,剩下的事情我定能辦的妥妥帖帖。”
說完話之後他的身子有些不穩,一下栽進辛嫣的懷裡,手掌來不及收回便下意識的握緊了洛晴的手腕,洛晴正要打掉他的手掌,卻抬頭看見了應無塵明亮的雙眼,哪裡還有迷醉的樣子。
洛晴不動聲色的拿掉那隻手掌,站起身道:“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這邊事情辦好之後便去城主府尋我。”
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送走洛晴以後,場面頓時就活洛起來,窈娘和辛嫣把應無塵圍在中間,開始陪著喝酒,順便打聽盂蘭盆節的具體事宜。
“使君還沒告訴奴家呢,這個雙贏到底是怎麼個贏法?”窈娘一手端酒,一手攬著應無塵怕他摔倒。
“我準備到時候請飄香閣的姑娘們去表演節目。當然,不是那種聲色犬馬的節目,而是很正經的那種舞蹈,甚至不需要姑娘們跟賓客有身體接觸。”他知道窈娘能看出來自己是在裝醉,所以也就沒故意把話說成斷斷續續的樣子。
畢竟今天過來主要是談生意的,如果為了女色而把正事兒耽誤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至於為什麼要靠著窈娘則有兩個原因,第一,這樣舒服。第二,老話兒講‘有便宜不佔,王八蛋’,應無塵雖然不想當lsp,但更不想被罵王八蛋,所以就只能靠著了。
其實他原本沒有多少醉意,不過聞著窈娘身上甜膩的香味,不知不覺中還真的有些暈暈乎乎的了。
窈娘自然是個中老手,對於客人們吃豆腐的這一套行為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她動作熟練的往後挪了挪椅子,讓應無塵能躺在自己肩上,貼著他的耳朵輕聲說道:“還是使君點子多,往年那些官老爺們都看不起飄香閣呢,從未請我們登臺獻藝過。”聲音裡充滿了魅惑,鬢角的髮絲隨著她的動作,鑽進了應無塵的耳朵裡,癢癢的。
雖然兩輩子加一起也沒體驗過這種服務,但應無塵從來都是一個愛學習的人,他從那種只有兩個人就能演完的動作電影中,汲取過不少這方面的“知識”。
他往下蹭了蹭,讓自己的腦袋枕在峰巒中央,隨後悠悠開口:“什麼看得起看不起的,只是自持身份不好大庭廣眾的表現出來罷了。”
這東西軟軟的,枕起來比贔屓的龜殼舒服多了。
窈娘被他的動作弄得有些臉紅,羞澀一笑:“使君不要作怪,奴家癢癢呢。”
話雖然這麼說,但還是幫他調整好了姿勢,又端起一杯酒遞到他跟前:“這歌舞表演最好還是在室內進行,否則外圍的人連臺上的人是誰都看不清。”
“這是什麼話,我既然把往年的晚宴臺子推平了,就不可能再建個一模一樣的,我要建的是兩層高臺,然後在高臺外圍租一圈視線上佳的房子,專門作為觀景臺使用。甚至於,我還會在高臺上建一排座位,當然,數量不會很多,但只允許有身份的人或者有錢人坐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