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考量,不過是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勢。阿靖,你知道,我爹輔佐太子多年,你我雖是摯友,可是在我爹眼中,你依舊是對手,而不是朋友。他想我娶曹尚書的女兒,其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太子一黨想要拉攏曹尚書。”
“長歌,你不該將這些話說與我聽。”
蕭長歌無所謂的擺擺手,“阿靖以你的才智,我不說你也猜得到。只我願意告知,是不想因為這樣的事情,連累你我的交情。”
秦靖禹道,“京中募兵,選派兵將前往邊境鎮守,你想不想出去走走?”
“你想我去邊境?”
“不是我想,我只是問你,可願意去?”
蕭長歌盯著秦靖禹看了一會,苦笑道,“要開始了嗎?”
秦靖禹沒說話,蕭長歌道,“我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朝堂上的事情我不關心,你想我去邊境避難,我爹怕是不會同意。”
秦靖禹見他如此,嘆了口氣,“算了,今日當我沒說。我原本也不該替你做什麼決定,婉君讓我帶句話給你,曹小姐染了風寒你脫不了干係,若不想被你姑姑唸叨,就自己帶著禮物前去賠罪。”
蕭長歌笑道,“你何時成了婉君公主的傳話筒了?”
秦靖禹笑笑不說話,蕭長歌卻正色道,“阿靖,謝謝你。”
蕭長歌知道,以秦靖禹的脾性,他才不會這麼閒的來傳話,急著過來尋他,又提出讓他去邊境這樣的話,這京城怕是要亂了。
蕭長歌有種兔死狗烹的悲涼感,他是蕭家的世子,早就在這朝堂之中,又如何獨善其身。
“哦,對了,眠錦是不是懂醫術?”
秦靖禹想了想道,“替我包紮過傷口,也採過草藥,懂一些吧。”
“那便好,我二叔今日被她削掉了一隻耳朵,怕是會懷恨在心,我要是護著她定要跟二叔翻臉,既然她懂得醫術,我會跟爹說調她去小樓當差,你也知道,我妹妹的小樓,我二叔是不敢進的。”
“你與我說這些做什麼,她的死活與我何干?”
秦靖禹想起木輕舟的不識趣就一肚子火,蕭長歌揶揄道,“是是是,如斯美人,我是憐香惜玉,與你無關。”
“沒事我走了!”
秦靖禹起身離開,蕭長歌送到院門口這才折返回來。
他徑直去了後廚,“眠錦,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木輕舟放下手裡的活計走過來行了一禮,“世子。”
“你懂醫術?”
木輕舟脊背一僵,心道這禹王跟蕭長歌說了什麼?換血的事情?還是瘟疫的事情?
她心中驚懼萬分,只能壓下情緒柔聲回道,“以前我爹在世的時候,跟著學過一段時間。”
“如此甚好,我妹妹自幼體弱多病,自今日起,你就去小樓伺候吧,我若有事,自會過去尋你。”
木輕舟一怔,她還未引出黑鐵衛的秘密,怎麼能離開這裡。
“世子,我只是懂一些藥草,不會診病,恐怕伺候不來小姐。”
蕭長歌湊過去笑道,“你與阿靖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既然你是阿靖的女人,我怎麼可能讓你做這些粗重活計,你去小樓伺候,也是為了躲著我二叔,以後我出門必然會帶著你一起,不會讓你和阿靖見不到面的。”
木輕舟覺得眼前的世子腦洞有點大,需要什麼東西堵一堵。
不過蕭長歌的話卻是提醒了她,蕭軍清被削掉了耳朵,一定記恨上了自己,絕不會輕易罷手。蕭長歌這個時候看著禹王的面子將自己送到小樓,難不成這蕭家的小姐,能製得住蕭軍清?
若當真如此,自己以後在蕭家的行動必然自由很多。
“那就多謝世子了。”
蕭長歌笑著點頭道,“阿靖與我是摯友,我早就說過他與別的皇子不同,你雖然身份與他不符,但是我見他很是歡喜你,將來你去禹王府也不會受欺負。等你三年守孝期一過,就不要再躲著他了。”
木輕舟確定,世子的腦袋的確有很多坑。
“走吧,我帶你去小樓。趁著我二叔還沒來得及告狀!”
他笑的有幾分孩子氣,拽著木輕舟的手腕往蕭府深處走去。
一路上丫鬟小廝忙見禮,目光多落在木輕舟的身上,經過之後竊竊私語。
府中已經傳開了,世子收一個美豔的小寡婦侍寢,甚至為了這個小寡婦和二爺刀劍相向,都見了血。
穿過幾個庭院,木輕舟總算看到了那個藏匿在綠植之中的小樓。
“為何小姐住的這麼遠?”
“鳶兒性子內向,不喜熱鬧,再加上久病不愛出門,我爹就專門建了這個小樓供她居住,就連我二叔都不敢來打擾的。”
木輕舟點了點頭,倒是對這個小姐起了好奇之心。
只是,驛站之中白灼診治的那位如果真的是蕭鳶兒,她患的是咳疾,對綠植的要求極為精細,怎麼會仍有綠植環繞小樓而不去除?
木輕舟心有疑惑,低著頭跟在蕭長歌身後踏入小樓之中。
一個丫鬟正在掃院子,聽見動靜忙見禮,“見過世子。”
“小姐睡了?”
“回世子的話,小姐剛吃過藥,此刻正在繡樓看書。”
“好,我去尋她。”
蕭長歌帶著木輕舟上了樓梯,木輕舟回頭看了一眼那丫鬟,見並不是驛站中出現的人。
繡樓在三樓,一入樓層就感覺到一股花香撲鼻,緊接著便是低低的咳嗽聲。
“鳶兒,怎麼還沒休息?”
蕭長歌快步走了上去,兩名丫鬟立刻附身行禮,“見過世子。”
木輕舟這才看到三樓裡側有個花架,花架上有個鞦韆,一個素衣素面的嬌柔美人正靠在上面,一手執書,一手托腮,看的入迷,偶爾又幾聲咳嗽從她的粉唇中溢位,顯得越發脆弱病態,讓人忍不住生出保護欲。
“哥哥!”
蕭鳶兒聽到蕭長歌的聲音,揚起小臉衝著他笑了笑。
“你今日怎麼得空過來?不用練劍嗎?”
“晚些時候再練,哥哥今日有事來求鳶兒!”
蕭鳶兒抿嘴笑道,“又惹了什麼禍事需要我背鍋啊?”
她說話間倒是多了幾分小女兒家的活氣,不像初見時那般縹緲絕塵。
“我是蕭家的世子,有什麼禍事需要妹妹替我背。我來這裡是想讓你幫我留一個人。”
蕭長歌說著側身讓開,指著身後不遠處的木輕舟道,“她叫眠錦!”
蕭鳶兒探頭看過去,滿眼驚豔之色,“如此標緻的美人,怪不得哥哥要藏在這裡。”
“眠錦見過小姐。”
木輕舟見禮之後也看到了之前在驛站裡找她事的那個丫鬟,果然是貼身伺候的。
蕭鳶兒身邊的兩個丫鬟也都齊齊望過來,其中一人皺了皺眉,似乎覺得木輕舟眼熟,只不過現在的木輕舟扎著婦人的髮髻,與當時少女打扮不同,更何況臉上也沒了瘢痕,想認出來也不大可能。
“今日早飯的時候,我聽瑾兒跟我說,哥哥房裡收了個美人,二叔很不高興那,就是她吧。”
蕭長歌沒有解釋秦靖禹的事情,笑道,“我那是騙爹爹的你也信,你瞧她的打扮,她早就嫁過人,如今喪夫無所依,來京城尋親未果,只能謀個營生養活自己。她夫君去世還未滿三年,我就算再禽獸也不會動她吧。只不過你也知道二叔的脾氣,我是攔不住了,只能將她放在你這裡,你賞口飯給她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