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看莫回頭一副頗有些擔憂的樣子,他明白,莫回頭沒必要在這種事上忽悠他。
毫無意義。
“陛下能與我相談甚歡,對我的一些理念都能認同。
就說明陛下是一個仁君,而且過於仁慈。”
莫回頭指了指城牆內,那些被鎮壓圈禁的巨人。
“這場戰爭之中,他們能活下來,沒有被絞殺殆盡,我出了很大的力。
雖然我只是覺得,殺光了這些巨人,巨人以後怕是都再也沒法出現一些稍微強點的巨人。
一些由那些最強的一批巨人產出的最頂級的材料,便會徹底消失。
可還是有太多人,覺得我對於敵人過於仁慈。
我不是太過倔強的人,我想要解釋說服,卻沒什麼用。
我都可以預見到,我的好幾種需要這種材料的儀法,再也沒法發揮出最大的威能了。”
莫回頭有些無奈,嘗試著讓餘子清理解。
餘子清神情有些古怪,他能理解莫回頭的意思。
他什麼沒見過,被折磨了之後,反過頭來為施暴者求情,最後求錘得錘哏屁的真聖母他都見過。
但他的確沒想到,這個時代,看那些巨人如同看一堆行走的材料,如同圈養牲畜一樣圈養巨人這種有完整靈智的生靈,滿腦子都是可持續獲取材料,培養頂尖材料不斷絕的狠角色。
竟然還是一個被噴“對敵人過於仁慈”的鴿派。
那麼,那些正兒八經的標準鷹派,若是見到他,八成不會太待見他。
餘子清以後若是去那些封印裡,的確得注意這些了。
甲子紀年的封印,數量不多,大部分都非常危險,而且必定是當時和後來都無法解決的災難。
沒有了積聚的三災之力提升難度,也一樣非常危險。
不借助封印裡其他人的力量,僅僅資訊差這一條,就足夠讓他功虧一簣。
而且,年代越久,這資訊差就越大。
還有觀念的問題,餘子清一直都不是太注意,時代不同,一些觀念可能是截然相反的。
可惜沒法帶莫回頭出去,縱然真找到什麼辦法鑽空子,莫回頭自己也不願意。
這可能就是觀念不一樣,莫回頭就覺得若是能化解了這個封印,他最後的烙印也徹底消失,也一樣挺好。
如今餘子清這個兌皇,親自來這裡,還讓他留下了可能比不上本尊的傳承,他已經非常滿足了。
看餘子清順眼,也有一部分原因是餘子清身為兌皇,願意親自做這些事。
他便儘可能的給予幫助。
他跟餘子清在這聊了很久,那些巨人消失不見,他也沒管。
因為這本就是已經發生的事情,等到血氣沖霄,一股來自於蠻荒的氣息浮現。
古老暴虐,卻又極為可怕的氣息出現之後,莫回頭站起身,對著餘子清行了一禮。
“陛下,你該走了,不能再等下去了。”
餘子清遙望著遠方,距離應該很遠,卻依然能清晰感覺到。
那種力量,跟他曾經接觸過的所有力量都不一樣,原始且強大。
單純對比力量的強度,有些片面,但餘子清很確認,這絕對不是一般九階能比的。
就像是……曾經有人對他描述十階的餓鬼之王出現時,對方的那種感受。
不懂其中關鍵,他現在的確解決不了這個封印。
簡單說就是,從地獄難度降低到簡單難度,也不是他能去的高階副本。
“我走了,下次再來請教前輩。”
餘子清瞬間消失在原地,而這個封印,在失去了外來者之後,也依然在前進。
莫回頭看著遠方沖天而起的血光,臉上帶著一絲微笑,喃喃自語。
“的確變了,變了好多。
你也不用掙扎了,我大兌兌皇的血脈雖然變了,但比以往更強。
曾經伱掙脫不了,如今你更沒有機會了。
我的儀法,雖然失傳了。
可是在這一刻,當著我的面,以儀法來班門弄斧。
實在是沒有把我放在眼裡。”
莫回頭看著遠方的變化,沉思了一下。
“最終是白山將其封印,那就證明,儀法起碼成功了一部分。
那我的本尊當年到底要做什麼?
為什麼會讓儀法成功了一部分?
覺悟己身,只是留下傳承,到底還是有影響了,而且影響很大。
我竟然不記得為什麼這麼做了。
不過,不重要,我比之本尊,是差了不少,但那也只是對比這一刻之後的本尊。
重新再來一次而已。”
莫回頭一步跨出,消失不見。
封印之中,任由他折騰,都不會影響最終的結局,無論細節如何變化,其實都不會有結局。
結局是在封印之外,尚未塵埃落定。
而封印之內的結局,早已經錨定,不會有變化。
若是封印之內的被封印核心,能打破這種結局,也不會被封印了。
被封印,就證明其無法打破封印之內的結局。
這是個互相套娃的過程。
就像是,要打某個大怪,就得先有某樣裝備,而這樣裝備,卻只有這個大怪會掉落。
尚未塵埃落定的封印,其實也是一種事實。
無數種可能裡,錨定的其中一種。
餘子清離開了封印,看著安史之書上那一頁,依然流轉的光華,心裡也大概明白。
封印只說明化解的難度,難度不完全等於危險性。
而這個,就屬於難度和危險性都極高的那種。
他拿出金書看了看,大兌的神朝之力,自動瀰漫其上,將其中的內容固化。
這其實也是在偷渡歲月,只不過這是標準的鑽空子。
因為偷渡的不是任何生靈,只是傳承的記載。
甚至記載之中,一丁點的真意都沒有,用的只是符文。
而這種古老的,特別有難度,有領悟門檻,反正要領悟,有要求很多前置要求,而且也不方便用來傳播的符文,有一個巨大的好處。
其內容所記載的意思,從書寫的那一刻,就被固化了。
如今,這種偷渡歲月,甚至不需要餘子清主動做什麼,一丁點大兌的神朝之力,就能讓其順利偷渡。
甚至可以說,這壓根不算偷渡歲月。
莫回頭沒明確說,他其實也大概明白了,讓阮人王恢復的機會,其實不小。
跟莫回頭聊的時候,餘子清便想到了當年的邪君。
只不過邪君是真身被封印的,他乃被封印的主體,跟阮人王又不一樣。
就算如此,鑽空子將邪君帶出來,不但需要封印二姓聯手。
而邪君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他的意識,從封印的寶石裡,再出來,又付出了更大的代價。
日期:2022-10-26 07: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