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會讀書、會辦實業著稱的湖廣總督張之洞,稱讚此書“於經濟、掌故、交涉、政要最稱明備”。
有一位後學,曾撰詩稱讚賀長齡和魏源合作編輯《皇朝經世文編》的業績,詩云:長齡,善取精華勤搜典籍賀魏默深。一卷大開天下眼,方知學問在生民。
與陶澍共謀漕糧鹽運改革
嘉慶年間,運河干涸,河運受阻,朝廷受困於漕糧,便問政於官;改革派主張——將漕糧由河運改為海運;守舊派則以先世成制不可改變為由,進行阻撓。
魏源是海運的積極主張者,他認為海運勝過河運,具有利國、利民、利官、利商的優勢。他入賀長齡幕府後,更是極力地推行這些主張,支援和推動了陶澍、賀長齡所負責的漕運改革。
在賀長齡幕府這段時間,他代替賀長齡起草了《復魏制府詢海運書》《海運全案序》等文稿,申述海運之利,極力主張由海商運送漕糧,並幫助賀長齡編制了具體的海運方案。陶賀依此方案,漕糧海運成功。
1827年4月,賀長齡升任山東布政使。赴行前,又邀請魏源同往山東。而此時魏源正在準備第三次會試,加之考慮到家父邦魯公在江蘇做官,且年歲已高,不便遠遊,便向賀長齡遞了辭呈。辭職歸辭職,此時的魏源,卻私下裡專程拜訪了隱居於南京吳門的策士包世臣,代賀長齡諮詢治理山東省的方略。在為賀長齡餞行的宴席上,魏源將諮詢到的治魯方略和盤托出,獻給即將上任的賀長齡。可見,情感之真,俠義肝膽!
對魏源,賀長齡也倍加愛惜,臨行前,他向上司陶澍力薦魏源。
魏源和陶澍,本來就是世交關係,有了賀長齡的力薦,魏源更加順利地進入了陶澍的幕府。
此時的陶澍,已經升任兩江總督。魏源在陶澍身邊,發揮了更大的作用,他輔佐陶澍進行了一項重大改革——鹽政改革。幾年下來,淮北私鹽絕跡,國家稅收大增,陶澍為朝廷立下蓋世功勞。在這功勳章裡,有陶澍的一半,也有魏源的一半。
魏源無論在不在賀長齡身邊,他們總是聲氣相通,感情相投。比如在禁菸問題上,都是“嚴禁派”林則徐的支持者。
據史載,貴州在1835年前後,就已經有人栽種鴉片,開設煙館。1839年,欽差大臣林則徐赴廣東禁菸的同時,貴州巡撫賀長齡也在貴州嚴厲查禁鴉片。
而此時,魏源在江蘇揚州的寓所潔園,又是撰文,又是寫詩,向鴉片宣戰,與林則徐、賀長齡,遙相呼應,在道義上支援了嚴禁派。
1845年,年過半百的魏源,終於中了進士,有了做官的資格。
這一年,他被朝廷委任為江蘇揚州府東臺知縣。因有重任在身,魏源不能雲遊四方,便在工作之餘,第三次修訂《聖武記》。此時,賀長齡也剛剛升任雲貴總督,兩人天各一方,難以聚首。
第二年4月初,魏源乘弟弟回湖南省親祭祖之機,託其帶回10本新出版的《聖武記》,請賀長齡的弟弟賀熙齡轉送賀長齡,同時附信問候;信中提到賀長齡“總制西南,大為吾鄉之慶”。
可見,魏源對伯樂賀長齡的感恩和敬仰之情。
日期:2022-06-16 07:18:25
不一樣的曾國藩(100)
第十四章
《經世文編》領銜撰提攜後輩受人尊
左宗棠成長背後之推手
在中國歷史上,有很多巧合之事。往往一些小人物是很多大人物的背後推手。比如……。如前兩回我們說到的梁發與林則徐、洪秀全的關係;但還有一些大人物則成了另外一些大人物背後的推手——這就是從這一回開始我們要講的內容:是誰成就了左宗棠?
左宗棠,嘉慶十七年十月(1812年11月10日)出生於湖南省湘陰縣界頭鋪鎮新光村。
其父名觀瀾,字晏臣,又號春航,縣學秀才,祖傳數十畝薄田,不足供養9口之家,便開館授徒。塾師收入僅能維持溫飽,遇荒年,餘夫人只得用糠屑作餅給家人充飢。雖是讀書人家,卻是最底層生活。
左宗棠六歲始讀《論語》和《孟子》。他接受能力很強,每早誦就功課,便蹦蹦跳跳到處玩耍,有時還遛到哥哥身旁,聽父親講課。因是父親寵愛幼子,父兄都讓他幾分,一直跟父兄讀書到十九歲。
嘉慶時,白蓮教發展至巔峰,時任廣西知縣的左氏父親左觀瀾,不可避免地與白蓮教正面衝突,亦因戰鬥成名,而左宗棠24歲的哥哥左宗棫卻在此戰中犧牲。左父經受不住打擊,後抑鬱而終,還欠下債務。左父去世時,左宗棠才十八歲、二哥左宗植二十六歲,兩人互相扶持一邊度日、一邊還債,把田地都留給了喪夫的嫂子。
接著,左父在辛苦一生、欠債未償情況下,又經不住喪母、喪妻、喪子之痛,於道光十年(1830年)在其(餘)夫人逝後兩年後,病逝長沙,夫婦二人均只五十三歲。
左宗棠祖父祖母、父親母親和大哥接二連三地去世,家中剩下他和二哥,以及寡居的大嫂。此時,二哥左宗植又作出一個艱難決定:將四十八畝谷田全部留給大嫂,以解決孤兒寡母生活問題。兄弟二人繼續刻苦讀書。最為艱難的是,二哥還外出求學了,家中一切付於左宗棠打理。
說說容易,讀書就讀書、料理家事就料理,但,必須得弄清一個問題:憑何為生啊?肯定是需要費用保障呀。要解決這些問題,必須遇到什麼貴人。是的,正是遇到了他的貴人!
左宗棠的貴人便是賀氏兄弟——賀長齡和賀熙齡。
愛才惜才育才以“國士見待”左氏
道光十年(1830年)冬,左宗棠知悉江蘇布政使賀長齡因丁憂回籍為母守制,左氏早聞賀長齡大名,且對賀長齡學問、功業和為人十分欽慕。便欲借賀氏在籍時機,前往長沙請教經世致用實學,專門拜見賀長齡(此時的賀長齡年近五十,與左宗棠完全屬於兩代人)。
他為何如此器重一弱冠少年呢?最重要的當然是賀氏的愛才惜才之修養,亦是與陶公相約之責任!當然,與左氏潛質與可造也極有關。二人相識後,他和左交談幾次,即驚詫此生年紀雖輕,但其見識卻極不平凡,便“以國士見待”。
此時左宗棠不過是一名年僅十八週歲、且連生員資格還未取得,而賀長齡則早已進士出身、官至江蘇布政使地方要員。左宗棠受此器重,倍受鼓舞。便將所學盡說與賀知,並請其指點。賀長齡看著對面的年青人能在經世學問上探索的有模有樣、談吐自如、頗有見解,特別這麼酷愛讀書,更是虛心請教,不自覺從心中大為讚賞。
左氏看到賀長齡家中藏書甚多,便欲借讀。賀長齡極為理解其“頗好讀書,苦貧乏無買書資”之窘狀,當即表態:”從此,吾家書房即汝書房。欲借書儘可到吾處來。予將於善化(長沙)守制,居家則會有些時日。所需之書,吾幫汝取。但,對汝仍有要求,須熟讀一書方可再借他籍,否則,不予借與。“左宗棠當即回道:”謝謝恩公,定遵旨意。“
此後,左宗棠,幾乎定期到賀長齡家中借閱書籍。湘陰到長沙約160裡,每次借還都有一大摞(批)書,往來雖非易事,難得是,借了別人書籍,總要應承對方刨根問底詢問有否細讀、所記幾何等,當然,這些根本難不住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