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度。雖如此,她在庵堂的日子也很不錯。因為她雖然失去了記憶,基本的技能卻沒失去。靠著一手好字抄寫經書,用著過人的畫藝臨摹菩薩的神像。不管是經書還是佛像很得那些夫人們的喜歡。對庵堂來說是一筆不菲的收入。有了這兩項技能,上上下下的人都對她不錯。她也過得很滿足。
若是這樣過完一生,也是她的福份了。偏偏老天不遂她的心願。讓她見到來上香的古媽媽。
她一見著穿著富貴,身邊丫鬟環繞,叫著老太太的古媽媽。她那些被自己刻意塵封起來的記憶,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一下全部湧入腦海之中。
記憶一旦打開了閘門,她再不能保持平穩的心境。死也要弄個清楚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好好地會傳出她私相授受,為什麼古媽媽要背叛她,為什麼明明說是嫁給舉子,卻是將她賣給一個商戶。
她尋了法子逼迫了古媽媽說真相。而真相,卻是如此的殘酷。莫氏對她的好,待她如親母,目的都是為了讓她放下戒心,莫氏真正的目的是二房的家財。
莫氏認定他爹攢下了一比豐厚的家資,可是她父母過世以後到莫氏得到的銀錢遠遠沒有她預期的多。莫氏懷疑她的爹孃將錢財隱匿了。所以才拉攏住她好套她的話,故意對她好得不能再好。還讓她視金錢如糞土。結果,二房的銀錢全部都落入了莫氏的手中以後。
好在她與沈家還定了親事,沈家也是書香門第之家。父親對沈遷有救命之恩,沈遷的仕途很順,看在這門有助益的親事,莫氏對她還是有著面上情份。
變故就在於她的未婚夫沈從浩太好了。不僅長得一表人才,風流俊朗,更是寫得一手好文章,在京城裡享有第一公子的名號。京城裡見過他的女子無不芳心暗許。而宰輔的嫡長孫女更是對他魂縈夢牽。甚至不顧自己的清譽,揚言說是若嫁不成她的未婚夫,她寧願出家為尼青燈古佛相伴一生。
宰輔蘇家也看重了她的未婚夫。而沈家也有跟宰輔家結親之意。於是,她就成了絆腳石。沈家與莫氏暗中達成了協議,退了這門親,沈家給與補償。這個補償,就是給大伯父連棟方升官,另外還促成大堂姐的婚事,讓大堂姐給盧陽侯府當繼弦,成為盧陽候夫人。
她被誣陷與人私相授受,也是莫氏的主意。她不知道為什麼莫氏要拼著損壞連家聲譽的危險也要出這樣的主意,。她只知道,莫氏在這件事後對外宣稱她重病,沒多久她在世人的眼裡就病故了。
沈家讓沈從浩為他守了一年,一年後沈從浩中了狀元郎,然後定下了蘇家的親事。得了蘇家的提攜,沈從浩的仕途極為順暢。剛剛三十,就已經是三品官員。朝中上下都說他是將來最有可能入內閣的人。
不管是連家,還是沈家,每個人都活得那麼滋潤,而她卻是被這些人推入地獄。她不甘心,萬分的不甘心。她生不如死,她也不要這些人好過。
第4章 哭泣
屋子很靜,靜得讓人心生不安。眾人都看連月瑤悲憤之中又帶著痛恨地看著古媽媽,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古媽媽見著連月瑤的神情,並沒有多想。自認為連月瑤是被夢魘了,所以揚聲問道:“姑娘,姑娘你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月瑤被古媽媽的話換回來神,她一對上古媽媽關切的神色,眼裡有著厭惡與憎恨。也不知道自己當年是如何的鬼迷心竅,竟然那麼地信任她。以致被賣得連骨頭渣都沒有了。
古媽媽見自家姑娘望向她的眼神凌厲非常,心口都嚇得快要跳出來了:“姑娘做了什麼噩夢?”
連月瑤見著古媽媽伸手過來想要碰她,心裡噁心到了極點。側過頭冷聲道:“別碰我。”
古媽媽的手落了個空,本就有些尷尬。再聽了連月瑤的冷言冷語,驚懼地問道:“姑娘,姑娘被夢魘了?”
月瑤也察覺出自己現在的行為不妥當。她當年在庵堂聽到太多太多因為行為不當,被人當成妖怪附身,最後被活活燒死。她現在這個樣子,若是不妥當也會被人認為妖怪附身,到時候下場也不會好。
月瑤知道現在需要的是冷靜,她得冷靜地思考。她不該急躁,一旦急躁作出失分寸的事情,後果不堪設想。
月瑤按耐住心底的厭惡與憤怒,面無表情地說道:“我無妨礙。這裡有暮秋照顧著,你出去吧!”
暮秋有些驚訝,姑娘對古媽媽一向親切和藹,這次不僅對著古媽媽怒吼,說話這麼冷硬,連稱呼都變了。以前都是媽媽的叫著,特別的親切。這會卻連媽媽都不叫了。姑娘真夢魘了。
古媽媽愕然:“姑娘……。”
月瑤不耐煩,眼中寒光一閃。言語之中有著不耐煩:“我讓你出去,你聽見沒有。”她再好的耐性,看到這個人也忍耐不住內心的噁心。
古媽媽聽見這句話心頭一頓,轉而面訕訕的地站起來。姑娘自小到大還沒這麼落過她的面子。古媽媽知道月瑤的性子。現在這麼不給她面子,她若是糾纏下去肯定要惹得姑娘的左性,到時候就真不待見她了。古媽媽想著暫時退下也好,別衝撞了姑娘。臨走之間又仔細叮囑了暮秋,然後在連月瑤冷漠的眼神之中走出去了。
暮秋給月瑤蓋好了被子:“姑娘,媽媽也是關心你,姑……”
月瑤知道暮秋心眼實誠,也不想跟他多說什麼。當下打斷了她的話:“花蕾呢?”她身邊有兩個大丫鬟。一個是暮秋,一個是花蕾。
兩人都是母親精心調教過,是她的左右臂膀。只是暮秋沉穩有餘,機智不足,難聽一點就是有點死心眼。花蕾不僅性子沉穩,人也很聰慧,看問題很透徹。當年花蕾也對他說過莫氏不安好心,只是她沒聽進去。兩人都對她忠心耿耿,不過有點不一樣,暮秋是從外面買進來的。而花蕾卻是連府裡的家生子。父母都在府邸裡當差。
暮秋並沒因月瑤打斷他的話覺得為難,她也不是古媽媽。當下還是柔聲道:“姑娘忘記了,花蕾的娘病了。姑娘給了她恩典讓她回家照看她娘。花蕾今天託話過來說她孃的病已經好了,明兒個就回來。”
花蕾的父母都在莊子上做事,一來一回要大半天工夫。所以連月瑤乾脆放了她假。一般父母生病,作為一等丫鬟是離不得主子身邊。不過這是月瑤給的恩典。月瑤當時想著自己父母不在身邊,也不該讓花蕾連母親生病都不能探望。
連月瑤微微嘆息,二十多年了,她哪裡還記得這些小事。記得最多的都是在江南與父母的歡快的時日,那些往事一點一滴都銘記在心,死不想忘。至於連府的事,她刻意去遺忘,已經沒什麼印象了。
連月瑤看著熟悉的屋子,熟悉的場景,年輕了的暮秋。終於露出一個釋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