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坐下就一直保持一個姿勢。吳邪一直看著他的背影,眸子漆黑如夜幕。
上茶後,又是沉默。
胖子開始調節氣氛,說著杭州的趣聞,風景,道上的怪事,近年發生的大事,悶油瓶都不為所動,茶只喝了一口,就一直看著前方的牆發呆。
吳邪一根接著一根地抽菸,胖子受不了煙味說他幾句,他停下,過了一會兒又開始抽。
最後胖子實在活躍不下去了。
“我說你們兩個倒是說句話呀?”
以前他活躍氣氛的時候吳邪也會跟他聊,現在就他一個人在說話,小哥不說就算了,連吳邪也變成第二個悶油瓶。
外面的雨停了,悶油瓶放下杯子起身。
“告辭。”
吳邪喝茶的手頓了頓,一口飲盡,沒有抬頭。
誰知悶油瓶走了沒兩步,突然直直地倒下去。
胖子忙過來扶住,探探悶油瓶鼻息,看看不為所動的吳邪,震驚道:“天真,你還真給小哥下迷。藥?夠狠啊你。”又點頭道:“不過正合胖爺我意。”
☆、第五章
吳邪瞪了胖子一眼,走過去,撕開悶油瓶身上的衣服,發現他腹部有一道十釐米長一指寬鋸齒形狀的傷口,傷口還在往外面滲血,衣服是換過的,上面血不多。
他們十年前下鬥,他便因失血過多暈過,過了十年,還是這麼不會照顧自己。
“胖子你去開車。”吳邪說。
胖子應了一聲出去,吳邪把悶油瓶扶到椅子上,去拿件外套。出來發現椅子上的人不見了。
耳邊閃過風聲,隨即喉嚨被兩根長於普通人的手指捏住。他第一反應是過肩摔,可是當意識到這個人是誰,他便沒再動作。
“把東西給我。”
兩根手指開始用力。
吳邪苦笑,正要開口,悶油瓶的手鬆了松。吳邪回頭,發現悶油瓶眼睛緊閉,額頭冒虛汗,還沒等他開口,就徹底暈過去。
這時胖子的車過來了,吳邪把他扶到車上,拿外套給他蓋著。
紅綠燈口胖子正想點一根菸解乏,打火機被吳邪搶過,他說:“煙味不好聞。”
“現在知道煙不好了?那你剛剛少抽點啊。”
“別廢話。”
胖子透過後視鏡,吳邪一路都沒什麼表情,抱拳看著前方發呆。他沒有看旁邊的人,但胖子知道他全身上下的毛孔都望著旁邊。
“天真,你老實跟我說,你拿小哥鬼璽幹什麼?”
“放著玩。”
“我跟你說認真的!”胖子有些生氣。
“我也是說認真的。”
“你……行吧,那是你跟小哥的私事,胖爺我不管。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小哥是回來了,但是他的心不在這裡。”
剛下過雨的路面映著兩側的行道樹,建築在倒車鏡裡快速閃過。有好多次吳邪想抽菸,最後還是沒有去口袋裡掏。
車子快到醫院,胖子聽見吳邪說。
“我不會再讓小哥走。”
“你留得住他嗎?他可是專業失蹤戶。”胖子問。
“那又如何?”
“可是天真你有沒有想過,你要以什麼立場留他?”
車內再次陷入寂靜。
過了很久,是胖子一聲長長的嘆息。
醫院到了。車子停到停車場,胖子先去掛號,吳邪扶著悶油瓶在後。
接診的醫生是梁灣。看到吳邪很震驚,看到他手上扶著的人更震驚,忙喊擔架過來把悶油瓶抬去手術室。
“怎麼傷的?”
“不知道。”
“被什麼傷的?”
“不知道。”
梁灣是個美人,大眼睛小嘴唇,笑起來很美,發起小脾氣來很不饒人。
“吳邪,你到底是不是他朋友?怎麼這麼不關心他?”
胖子道:“梁醫生你先別生氣,小哥來之前就受傷了,天真也不知道。”
梁灣戴起手套開始手術,傷口縫了二十針,打了破傷風。然後轉移到普通病房注射藥水,吳邪和胖子一人坐病床一邊,裡面又是靜得可怕。
“天真,我去外面抽根菸。”
胖子拿著煙和打火機出去。
吳邪望著病床上躺著的人。
十年過去,他依舊沒有什麼改變,容顏年輕依舊,宛如初見。
胖子問他要以什麼身份留住小哥?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
以朋友身份嗎?但朋友身份如何能留得住。
他以鬼璽讓悶油瓶來找他,他用鬼璽迫使他留下,他知道自己很卑鄙。因為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做,小哥才不會走。
☆、第六章
胖子抽完煙回來,吳邪讓胖子照看著小哥,自己出去抽菸。
這幾年他的身體大不如從前,醫生說,他的肺上有個洞,讓他戒菸。他戒了一天,第二天抽了平時的三倍。煙已經成為他的日常必需品,要戒也只能等他死掉再說。胖子太清楚他的臭脾氣,所以每次也只能喊他少抽點。他左耳進右耳出,每天三包煙,只會多不會少。
“吳邪?你怎麼又在抽菸!跟你說多少次了戒菸戒菸!你怎麼就是不聽,這樣下去別說兒孫滿堂,你連兒子的面都見不到。”
是梁灣。
“我連女朋友都沒有,自然是見不到兒子的,不然……”他仰仰下巴:“梁醫生做我女朋友?”
梁灣一臉嫌棄:“滾滾滾!你又沒有我男神帥。”
一說起她男神,梁灣捧著下巴在那裡犯花痴。
吳邪將菸頭丟進垃圾桶。
“我得回病房了,梁醫生,謝謝你。”
梁灣望著男人的背影,明明他的話語很輕鬆,卻覺得他身上好像有著無比沉重的枷鎖,還有,孤獨。
這樣的人,真的可能交女朋友嗎?
梁灣抱著檔案回辦公室,路過張起靈病房門口,忍不住停下腳步。
此刻,胖子坐床邊削蘋果,吳邪站在床尾的窗前。看起來像是在看外面的風景,但是梁灣發現他只是透過玻璃在看病床上的男子。
那種眼神,跟張日山看自己的一模一樣。
在意識到這個的時候梁灣覺得自己最近壓力太大了,需要休息。
悶油瓶醒來的時候針水剛打完,醫生拔了針頭,吳邪在幫他按著手上針眼。他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場景,好像也不驚訝,餘光在房間裡掃過一週,就看向天花板發呆。
梁灣抱著病歷本走進來。
“不明物刮傷,傷口太深,需要住院觀察。”
吳邪說:“好。”
悶油瓶不反對也不答應,看天花板的眼睛都沒眨一下,吳邪當他預設。
“梁醫生,我和你去辦住院手續。”
吳邪知道悶油瓶絕對不是那種會乖乖在醫院住上幾天的人,但這次出乎意料的,專業失蹤戶沒有玩失蹤,真的乖乖在醫院呆到醫生宣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