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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筐結構是一種嵌入性召喚結構。它的理論依據是:一切藝術作品既然無法離開接受者而獨立完成,那麼它們也不應呈現為完成狀態,而應該保留讓接受者進入的空間,埋伏一系列故意留下的空缺,像一個空筐。
這些空缺可以是有形的,也可以是無形的,可以是明顯的,也可以是隱潛的。但它們是一種確確實實的存在,能誘使接受者產生一種嵌入意向。
這種結構的顯著特點是開放。它只提供虛線,讓接受者自動把它填成實線;它只提供空筐,讓接受者自己裝入合適的物品。它十分得體地承認自己的殘缺,鼓動接受者幫助它完成。它只呈示一種潛在力量,讓接受者把它變成現實力量。
也許,老子所說的“大成若缺”,可以借來說明這種結構。它故留空缺,以求大成。在老子,這是一種人生謀略和戰爭謀略;在接受美學,這也可以說是藝術謀略,但更重要的是對於一種生命相融的審美佳境的追求。
傳統藝術中有不少含蓄手法、空白設計,它們的成功也可以說與接受美學有一定的聯絡,但嚴格說來,還不是我們所說的嵌入性召喚結構。嵌入性召喚結構企求著一種真正的“大成”,而不是一般的“計白當黑”。
現代藝術中有不少作品割碎了嚴整的故事,散置著各種情緒構件,雜陳著片片意象塊面,時間倒轉,空間跳躍,境遇隨意,身份遊移,處處都留出了疏空,處處都允諾著自由,結果竟誘惑著欣賞者在作品中漂流遊弋,凝聚起一種總體印象和總體情緒,這便抵達了大成。看畢加索、馬蒂斯、蒙克的畫,讀艾略特、龐德、北島、舒婷的詩和福克納、阿蘭·羅布-格里耶、西蒙的小說,以及聽德彪西以來的音樂,看貝克特、高行健的戲,雷乃、費里尼、安東尼奧尼的電影,都有這種感覺。在這些作品中,沒有方整的牆、筆直的街,只有隨處可入的大小豁口。雨果在19世紀30年代向法國古典主義開戰的時候,就是為了要讓自己和廣大法蘭西同胞的自由浪漫精神更充分地交匯,才那麼勇敢、那麼義無反顧地衝決精雅嚴整的古典格局的。20世紀的藝術家遇到了類似的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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