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黑盡。
但益恆從小區散步回來,見李卉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連續劇《白鹿原》。陳忠實的《白鹿原》小說,他看過,對裡面的故事情節一清二楚。
李卉剛沐浴不久,身上簡單地穿著碎花純棉睡衣睡褲,頭髮似幹非幹。
但益恆見到,納悶了,一個保姆隨隨便便穿著睡衣在他面前,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傍晚說了些玩笑話她對我動心了還是龍詩越有意安排,想試探我的定力?可我晚飯時說的那些話,就事論事,只想調節一下情緒,就是隨口一說。李卉不會當真了吧,以為我真喜歡她?他一屁股坐在她身邊,問:“龍詩越還沒回來嗎?”
李卉顯然對晚飯時但益恆的口無遮攔有了戒備,向一邊挪了挪,她身上散發的蘋果香味,特別好聞。
但益恆心裡一下就明鏜了,這女人是平時習慣了浴後穿睡衣,自然而然地穿著睡衣了,根本沒考慮有男客人在的不便,也就不存在是誰的刻意安排了。他有意地用鼻子環繞著深深地抽吸了一口氣。
李卉詫異地看著他。
但益恆笑道:“你太香了,我忍不住吸吸。”
李卉臉騰地一下紅了,再向一邊挪了挪,橫了他一眼,說:“龍姐回來,有你好看!”
這女孩真是可愛到家了,靦腆羞澀,讓人頓生好感,忍不住想撩撩。但益恆苦著臉說:“我的姑奶奶,打小報告索,你這不是有意為難我嗎?明知我無家可歸,你真忍心讓我流落街頭?我只不過實話實話,你身上真的有清香的體味。”
“切,那明明是舒膚佳香皂的味道,你瞎說什麼。”
但益恆舉手做出發誓的動作,看著她,一本正經地說:“我那裡瞎說了。你看過金庸小說《書劍恩仇錄》裡描繪的香香公主沒有,乾隆皇帝為什麼那麼迷戀她,就是因為她身上有讓人迷醉的體香。你長得清純可愛,而且還有體香,要是打扮一下絕對迷倒萬千男人!”
李卉的神情微微滯了一下,側頭大膽的看了看但益恆,纖巧而浮凸有致的酥胸急劇地起伏著。
但益恆微微一笑,當面讚美女人那就是最好的撩妹手段,眼睛竟由她的臉移到她的胸前,豪不避嫌的欣賞起來。
李卉倉促地雙手撫胸,雙頰一片通紅,臉上怒意一閃而過,白了他一眼:“你……你咋那麼色喲。”
但益恆嘿嘿笑著,有意再逗她一逗,說:“咱們孤男寡女同處一室,這是難得的機會。何況秀色在眼前,不趕緊飽餐一頓,枉為男人。”
“不害臊!”李卉咬著嘴唇瞪了他一眼,“我真搞不懂你們男人,個個見到漂亮的女人都狠不得生吞了人家一樣。難道得到了就能證明你們男人如何如何了不起了嗎?”
但益恆坐正,指了指他身邊:“你坐過來,讓我告訴你。”
李卉愣愣的看了他一會,挪了過來。但益恆眯著眼又深深地吸了吸。
“討厭!”李卉又一巴掌拍在他肩上,不過,這次輕了好多,就像在給他拍灰塵。
但益恆揉了揉肩,湊近她,說:“你們女人咋知道我們男人的心思,在我們男人的眼裡,征服了一個女人就有一種成就感和自信感,由其是很多人盯著的女人。如果讓他得到了,那他就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就有一種打敗競爭者的自豪。”
“哼,歪理。”李卉扭頭避開但益恆逼近的嘴巴,又挪到一邊。
“你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哎呀,我知道了,沒戀愛過的女孩,第一次被男人追的時候,心理都是很複雜的。明明心裡很開心,卻又帶著點惶恐,表面上就做出兇巴巴很反感的樣子,其實對這個突然闖進自己平靜生活的陌生男人,有著欲拒還迎的矛盾心理。你看你明明不反感我,卻要裝著討厭我。”
“你再瞎說,我可要生氣了。我就是個保姆,你是客人,你說我要咋個對你。理你呢,你恐怕會認為主人不在我這個保姆有什麼目的;不理你呢,你又覺得我在裝矜持。我真想不到你這樣油腔滑調,還說自己老實,我一定要告訴龍姐,認清你的真面目!”李卉咬了咬嘴唇,狠狠地說。
但益恆一副根本不在意的樣子,反而笑得很開心:“對啊,你就這樣說,說我油腔滑調花心濫情,就是一個渣男!”
李卉眼珠一轉,盯了盯他,然後抿嘴一笑:“你今天所做之事想必有你的用意吧。你一定誤會了。是不是今天起床後見劉姨和龍姐都不在,只我一個年輕保姆在家,心裡就認為是龍姐有意安排,試探你是不是好色花心之人。龍姐根本沒有那意思。龍姐什麼人沒見過,她的眼光是很獨特的。你如果人品不好輕浮好色,她會把你帶回家?”
但益恆沉吟片刻,說:“我與龍詩越才認識不久,她就瞭解我了嗎?如果我貪財又好色呢?如果我接近她就是算計她的財和色呢?”
李卉遲疑了一下,上上下下再看了他一眼,眉稍微揚:“就你,有那個能耐嗎?你不被她算計就是祖上燒高香了!”
但益恆暗想自己畢業後就一直在安逸的工作環境裡上班,同事之間相處融恰,沒有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單純的做事,說話從來不會拐彎;那怕夏蘭背叛家庭幾年,生活中的諸多細節已暴露無疑,他還是傻里傻氣的從來沒有往她會出軌的身上想,要不是她的情人發訊息揭發,他連懷疑的心思都沒有;要不是今年她把手機交給他用,他可能一輩子也找不到任何她真正出軌的證據。
李卉的話警醒了他。是啊,任憑誰動個念想都可能玩死他,何況是從小在商海中耳燻目染又在美容行業摸爬滾打的龍詩越呢。
人心難測,誰又能真正看穿一個人的內心呢?
但益恆只感到後背脊樑一股冷汗直冒了出來。四十萬對於有錢人來說不值一提,可對他來說那就是他的命啊。
但益恆突然沉默,臉上表情因情緒波動更難看了。李卉伸手在他眼前擺擺,嫣然一笑:“哥,咋了,感覺像誰騙了你全部家當一樣。剛才我話的意思是你如果有什麼壞心眼早被龍姐識破了。龍姐這樣的好人,只會正大光明的掙錢,怎會有心機去算計別人。”
但益恆有些尷尬,勉強使自己鎮靜了一下,說:“我能有什麼壞心眼,頂多就是有色心沒色膽。”
李卉又白了他一眼:“哄誰啊,你們男人,要是碰到個主動投懷送抱的,膽子就出來了。”
但益恆嘿嘿一笑,打量著李卉:“我明白了,你為什麼要到這富人的小區當保姆了。”
“你明白個屁。我是劉姨的侄女,她是我媽的姐姐。龍姐要找個年輕點的保姆,正好我職高畢業,沒事做就過來暫時做到。”
“喔,那想必是你劉姨有意安排你到這裡,為你認識結交這小區的年輕的男業主鋪路。你長得漂亮,如果再使用點手段主動勾引一下,或許可以嫁個有錢人。”
“你……你思想咋那麼齷蹉。”李卉氣得臉都白了,急急地說:“我姨叫我來,一是見識有錢人是如何持家的,二是向龍姐學習如何經商和做人,三是如果龍姐有男朋友了幫她把把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