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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自己取的名字……”

“麗音閣!你倒是好意思說!”韋太后不待她說完,就鄙夷地打斷了她。

“為什麼不好意思說?”墨池反詰道,“誰還沒點兒忍辱負重的過往?”

她說著,一雙剪水瞳就那麼直通通地看著韋太后的眼睛。

韋太后被她看得極不自在,更清楚她在藉機反諷自己:當年的自己,為了報殺兄之仇,不也曾許多次忍辱負重地討好先帝莊宗嗎?

韋太后的臉色登時慘白了兩分,不得不承認,這個姓顧的女人無論再活幾輩子,這張嘴總改不了討人嫌。

再繼續下去這個話題,這女人不定翻出多少過往來噁心自己呢!

韋太后深知何為“好漢不吃眼前虧”,她於是適時地將話頭兒引到了另一處:“聽你這意思,你這輩子的爹是姓冉的了?”

墨池聽她言語間句句帶刺,再淡定的性子也不由得被激出了幾分火氣——

“巧得很,先父太后還是知道的。”

“哦?是嗎?”韋太后挑了挑眉,只當她在胡說八道。

冉姓本就少見,韋太后可不記得,大魏哪個世家和這個姓氏沾邊兒。

墨池好像已經看透了她的心思,淺淺一笑:“先父冉諱銘,乃先太子身邊的親信。先父平生最愛的便是賀鑄《青玉案》詞中的‘飛雲冉冉蘅皋暮’,遂有了我的名字,冉蘅。”

韋太后乍聽到“先太子”三個字,腦中就是一麻。她怔了怔,徒然記起來冉銘是哪一個了,厲聲道:“你竟是罪臣之後!也敢在天子腳下招搖過市!好不知死活!”

墨池卻看戲似的瞧著她,莞爾道:“不知死活嗎?天子腳下嗎?且不論先父和冉氏族人昔年被先帝處死,死得冤還是不冤,就是我在京中走動,還有我的身世來歷,天子早就清清楚楚。太后這麼說,著實有些……”

墨池言止於此,只留給韋太后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韋太后則聽得心頭“蹭蹭”冒火:她說“著實有些……”,有些什麼?左不過是什麼反應滯後,什麼馬後炮,甚至是什麼後宮干政的無謂之舉之類的話,總之就不會有好聽的話!

她、她竟敢這麼說哀家!

她以為她還是那個在宮中招搖撞騙的神棍齊映月嗎?她以為她還是那個哄騙得莊宗團團轉的顧昭妃嗎?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音姬出身,又是罪臣之後,誰給她的膽子,在哀家面前這麼囂張跋扈!

韋太后越想越氣,恨不能立時喚人進來綁了墨池,然後好好地羞辱她一番,讓她也知道知道戳人痛處是什麼滋味!

元凌真人與韋太后就一桌之隔,韋太后的怒火,她感受得到。

墨池的口齒,如同她曾為顧蘅的時候一般,仍然言辭鋒利得緊,只要她想認真駁斥誰,鮮少有對手能夠應付得來。不過,話說回來,韋太后此刻到底是上位者,元凌真人自己都要敬她三分臉面,何況墨池,眼下是個沒身份沒地位的?

元凌真人著實替墨池捏了一把汗。然而,墨池激韋太后的那番話,也確實讓元凌真人心裡暗暗好笑——

原本兩個人好生對話的,韋太后非要揭師姐的短處。這下好了,被師姐反激回來,可覺得舒坦了?

這些年,因著韋太后的霸道,元凌真人沒少在她手底下忍氣吞聲。這次也算是解了氣。

可解氣歸解氣,總不能由著這兩個人一直這麼針鋒相對下去吧?

來雲虛觀,是談事兒的,又不是吵架的。

思及此,元凌真人不得不做起了和事佬。

“我說兩位,你們來雲虛觀,不是來置氣的吧?好歹看在貧道的面子上,就別再計較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舊事兒了,可好?”元凌真人道。

韋太后聞言,冷森森嗤道:“哀家可不是來置氣的!你們不是說,有關於寶祥的要事與哀家說嗎?哀家人也來了,誠意也有了,你們怎麼說?”

墨池聽她言,心中不禁暗笑:韋太后無意之中已經暴露了她的弱點所在。

元幼祺是韋太后的弱點,且一直都是,韋太后最怕的,就是失去元幼祺。這是無可非議的。但是,曾經墨池並不覺得韋太后真正意識到失去元幼祺是多麼可怖的一件事。她只是怕,只是擔心,卻沒有感同身受。

想來,在自己不知道的某個時候,元幼祺與韋太后之間發生了某樁大事,讓韋太后設身處地地意識到她不是不可能失去元幼祺的。所以,她的心裡才有了真真正正的恐懼。恰是因為這種實實在在的恐懼,她今日才會這般順利地撇開架子,接受自己的邀請。

顯然,韋太后比自己原以為的還要易於攻下。

墨池心中好笑,默默地替元幼祺記下了一功。

墨池於是不慌不忙地自袖中取出一冊書來,遞向了韋太后。

韋太后睨她一眼,著實還是看不慣她渾不將自己放在眼裡的驕矜勁兒,接著目光投向了伸過來的那冊書。

此刻,室內只她們三人,連潘福都被打發出去了。韋太后平素被侍奉慣了的,身為上位者,她會去主動接過墨池遞過來的東西嗎?

就是主動接過,那也不可能是針對這個女人的!哼!

“這是什麼?”韋太后嫌棄地開口,能對這個女人多問這麼一句,已經給了她十足的面子了。

墨池亦斜眉瞧她,眼中都是笑意,只是那笑意,在韋太后的眼中,總有那麼些個……嘲諷?

她不會是在嘲諷哀家老眼昏花了吧?韋太后心裡忐忑地想。

齊映月的年紀,原本比自己還要年長些,長得也不及自己美;轉生為顧蘅之後,除了年紀比自己小了一些些,那張臉也未見得如何出眾了……

韋太后對自己曾經的姿容風儀是很有自信的。可,那是曾經,是許多年前的事了。

現在,她的孩兒都已經過了而立之年,她也是將將五旬的人了,又是常常小病不斷的,說句不中聽的話,黃土都埋了半截了。更不用提面板白不白皙、光不光潔,臉上的皺紋有沒有、多不多了;不長了滿臉的老年斑就算老天爺開眼了!

可是這個女人,她……她竟然又活成了一個妙齡少女!

這副尊容,有二十歲不?

韋太后雖然厭煩極了墨池,但身為大魏的太后,她自有她的理智和客觀評斷,不會因為自身的好惡而昏了頭腦。

她瞧著墨池這張臉,這副身段,心裡清楚:這個女人也就二八年華。

二八年華啊!正是一個女子最美麗、最動人的歲月剛剛開始的時候。

偏偏,還生了這麼一張妖孽般的容貌!

韋太后深深覺得,就算不衝著前世今生的淵源,單憑這張臉,也足以吸引了元幼祺的注意,寵冠六宮不是沒有可能。

她於是更覺得心裡彆扭扭、苦哈哈地恨不能馬上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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