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雲壓得很低,沉沉如壓了鉛塊的墨錠,橫亙在西方天際,晚風從浩淼的菱角湖捲來,漫過花園時,捲起片片飛花,臨到窗前,已有了淡淡菊香。
嚴格算來,眼下已經入冬了,明珠份屬東南,霜雪自然來得較晚,可再晚的霜雪,也不能抹殺如今已是冬天的事實,是以,白日還算溫暖的天氣,這會兒臨夜,晚風卻浸浸涼,微有刺膚之意。
汪明慎站在窗前,想的依舊是薛向飯桌上說的那番話,他如此沉湎,倒不是因為薛向的道理驚人,而是今日的策論,真是讓他大開眼界。
他真從未想過,人的腦子竟有這般靈活的時候,說句隨機應變,聞一而知十,也莫過於此吧,想著想著,汪明慎自己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老了,思維已經跟不上時代了。
汪明慎盯著遠處的飛花枯草,出神了許久。
終於,伏在他書房案頭的光真同志,取下黑框眼鏡,揉了揉乾澀的眼睛,抬起頭來,橘黃的檯燈光暈上,光真同志那張儒雅的國字臉上,卻現出滿滿的驚喜,“老師,好文章,真是好文章,原以為薛三篇就是寫動態理論,是杆好筆頭,沒想到他寫這種近乎調查報告的文章,也有大家風範,論據詳實,邏輯嚴密,更難得的是預見性地提出問題,又巧妙地給出了對策,這等人物,首長們讚一聲‘黨內英俊’,真是實至名歸!”
這會兒,已是晚上八點半了,吃罷晚飯,薛向小坐了一會兒,便告辭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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