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都是尤金告訴我的。我母親的身份,她如何勾-引了父親,她有多麼的不知廉恥,尤金事無鉅細地告訴了我。她還告訴我,因為母親的錯誤,所以我才活得如此痛苦。”
“因為尤金告訴了你,你私生女的身份,所以你感受到如此痛苦?”同為繼女的馮根本理解不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有什麼可痛苦的呢?”多羅西的聲音好像卡在嗓子裡,“一點都沒有。”她慢條斯理地解開自己的袖口。
露出的面板慘白,青紫的血管凸起。
馮看見了針眼,無數的針眼。
“可能是毒品,也可能是興奮劑,”多羅西歪著頭,“我不知道。尤金讓人做的。我只是好奇這麼多年來,我為什麼沒成為一個瘋子。我還得感謝我的姐姐,如果不是首席秘書官這個職位的特殊性,我要接受多少次精神檢查?”
但凡有一次被發現用藥過量,她都有可能從這個深淵裡脫離出來。
或者,永遠地消失。
“您知道嗎?每次看見光輝的姐姐,我有多麼想把子彈射進她的心臟,”多羅西的眼圈通紅,“憑什麼?我和姐姐都是爵士的女兒!為什麼姐姐從出生以來什麼都有,我,我,”她指著自己,張狂的大笑,“卻只能永遠地活在她的陰影下,還要備受她母親的折磨!”
“我找到自己的母親了,因為她卻必須要受簡的威脅,簡拿我母親的命威脅我!”多羅西大笑道:“我做錯了什麼?我什麼都沒做。我只是下班回家就被人告訴,如果不和她合作對付我的姐姐,我的生母就要被殺?”
她向前移動半米,伏在馮的腿上,“為什麼啊,祖母?”
她的樣子讓馮想起了另一個金髮的女孩,那個女孩也質問她,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我錯了,是我錯了。”多羅西哽咽道。
房間裡一時靜謐無聲,馮得以思考現狀。
她只是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就在多羅西身上。
“您覺得我會這樣說嗎?”她笑道:“我什麼都沒做,我憑什麼受這種折磨?”
面板撕裂的聲音迴盪在馮的耳邊,是多羅西的。
下一秒,也是她的。
多羅西猛地抽出細長的軍刀,血從喉嚨處湧出,噴到了她的臉上。
血不停地從她的胳膊上淌下來。
莊園內不能帶進來武器,她只能把刀縫在皮下,且軍刀的材料是用冰。
她的時間不多。
多羅西本想從窗戶跳出去的,但她已經沒有那麼多的力氣了。
身體踉蹌地撞到桌子上。
花瓶落到地上。
砰。
劃破寂靜。
“是仇恨。”海恩總結。
☆、第四章 愛慕
一天之內又回了醫院, 恐怕馮知道了一定會笑的。
多羅西失血過多, 在她們上去時就已經有進氣沒出氣了。
不過她模模糊糊地看見尤金上來, 還是彎著眼睛吃力地說了一句, “一定記住您做了什麼。”
她笑得非常動人,是西德狄格從未見過的真實。
尤金的臉色慘白。
她的酒一定醒了。
在看見滿地的血之後, 西德狄格異常冷漠地想。
“這回,能把完整的故事講完了吧。”西德狄格道。
尤金用手捂著臉坐在手術室外的等候區, 她當然沒哭, 她也不是沒臉面對誰, 她只是討厭走廊裡過於刺眼的燈光。
“還有意義嗎?”她問。
西德狄格的全部回答就是冷笑了一聲。
尤金伸手整理了一下頭髮,在確定自己沒有任何不完美的地方之後, 她抬起頭, “她愛我。”
“什麼?”
“她的意思是,比思雅愛她。”海恩冷冷地說。
他一早就知道。
“你從什麼時候知道的?”尤金道。
“在比思雅把□□放在我的咖啡裡的時候。”海恩道:“在她失明後我原本想要嘗試一下,但我沒想到她會這麼幹。”海恩抬眸, “是你授意的吧。”
尤金笑了一聲,“確實, 是我。”
“坐下吧, 兩個小可愛, ”尤金道:“我來講講我年輕時的風流韻事。”
確實是冷漠俊美的爵士一見鍾情,物件是妻子帶來的女孩。
但女孩一開始所愛慕的就只有——尤金。
“我們第一次相見在教堂裡,我在喂鴿子,她那時候還是個學生,會畫畫的學生, 她朝我走過來,想為我畫一幅畫。”
尤金點了一根菸,這時候沒有人阻止她。
細長的香菸夾在女人的手裡,她陶醉地吸了一口,“我同意了,畫完之後她把畫送給了我,畫技拙劣,用色誇張,我燒掉了。平心而論,我不喜歡她,一點都不喜歡,但我知道海恩喜歡這樣的女人。”
“所以你把她帶出來,目的是讓我看見。”
尤金點頭,她美麗的面孔在煙霧中顯得極端不真實,“我本想讓她監視你的一舉一動,可我沒想到你也不愛她,你只愛你的權利,你不過是在利用她。”
“我當時竊喜嗎?我一點也不,我為什麼要竊喜?我們的結合不過與利益有關,我只是害怕你找到了什麼新的‘合作伙伴’而捨棄我罷了。”尤金笑道:“那樣不僅損害我的家族利益,也會讓我面上無光,顏面掃地。”
“後來她懷孕了。”尤金道:“這是懷疑的開始,我不認為一個懷了別人孩子的女人還能忠於我,忠於她對我所謂的愛情,抱歉,我不該這麼刻薄,但這也是我在之後才知道的。”
“他們一直在來往,直到多羅西三歲時。”她頓住了。
海恩接下去,“您找到了更好的,所以,你想和我離婚,但你又不願意同西莫家族交惡,所以,你想讓比思雅下手。”
“我告訴了她這件事情,我原以為這個小姑娘會拒絕,但她同意,她親口告訴我她願意為我做任何事,那時候,我才知道她愛我。”尤金聳肩道:“不過這和我沒什麼關係,我沒要求她愛我,我原本以為我們只是利益相同罷了。”
“但是海恩太多疑了,”尤金道:“他誰也不信,他從來都是自己睡覺,所有的飲料都不假手於人。我只能讓比思雅弄瞎自己的眼睛,誰對盲人的懷疑都會降低,何況還是一個滿心愛著自己的女人,是吧。”
“海恩喝下了咖啡,可他沒死。”尤金抽完了最後一口煙,時至今日,她仍覺得遺憾。
明明只差一點點了。
“之後我們雙雙迴歸家庭,”尤金道:“多羅西被接了回來。”
“你一直在折磨她?”
“我為什麼要折磨她?”尤金詫異道:“她的母親即使沒有成功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我完全沒必要那麼幹。”
“抱歉,”海恩道:“我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