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爆了,所有人驀然色變,紛紛向聲源的方向躍去!
“你剛才看見了什麼?”長門主凝重問。
距離剛才他們站的地方不遠處,茂密的叢林裡被炸出了一個大坑,周圍的樹木皆歪歪斜斜,卻沒有半分活物留下的痕跡。
“距離太遠,我沒看清,”江小書回答。
他取出一張符咒,指了指,“我畫過一種符咒,周圍五十米內,有所有非人的東西靠近就會發燙。”
“五十米?”蕭毓蹙眉,“但莫說是五十米,只要百米內有妖魔靠近,以我們的修為,都應當會有所察覺。”
若是一人沒有注意到,還可以說是疏忽,但現在在這裡的有這麼多修仙之人,總不可能都沒有發現吧?
“莫不是符咒有問題?”一人道,“從前只聽說有二十米測妖的符咒,從未聽聞有五十米的。”
江小書道,“是我自己根據從前的符咒,拓展畫出來的。但之前測試的時候,從沒有出過問題。”
其他人還沒有說話,專業作對的蕭岫又開始冷笑了。
是相信一個口說無憑,連金丹都還沒煉出來的小孩,還是相信在場眾多修為高深的修士,這似乎是個毫無疑問的選擇。
但正當長門主要說話時,蕭逸雲突然將握在手中的長情鬆開了,低聲道,“去。”
長情脫離控制,兀自浮在空中,像尋找方向般臨空旋轉了片刻,然後竟在那爆破的土坑上方舞動起來,就像在攻擊一個看不見的妖物,卻行動緩慢,章法顯得極其凌亂。
見到這般景象,門徒們尚且有些不解,但六位門主都紛紛沉默下來,顯然是明白了什麼。
“江小書說的沒錯。”蕭逸雲道,“沒有命令時,長情是根據對方的靈力判斷髮動攻擊的。”
而此時蕭逸雲什麼都沒有說,長情卻自己選擇了爆破的地方,這說明江小書的符咒傷及了對方,到現在空氣中還有稀薄的靈力殘留。
一眾修為了得的修士慘遭打臉,一時間無人說話。
“看來這東西修為了得。”沉默良久,蕭毓長嘆一口氣。他目光轉向江小書,似有些感慨與欣賞,道,“這孩子很厲害。”
江小書平時嘴賤得不得了,卻最不會應答別人的誇獎,不知所措地往後蕭逸雲身邊站了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即日起全門戒嚴,”蕭逸雲沉聲道,“每一門都將選出五十名弟子統一部署,防範陣法將新增百處,入夜後任何人不可擅自行動。”
蕭毓自然贊同,其他門主也紛紛應答,只有蕭岫的臉色有些難看。
畢竟處理弟子大會的那件事之前是由他負責的。不過沒能力也沒辦法啊,江小書想,要是這事兒早點交給蕭逸雲,他肯定不會辦出當時看見那人穿著灰衣服,就專門從穿灰衣裳的人找元兇的蠢事。
別人就不會跑了換一件麼?這不是當人家傻嗎。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蕭門這一年似乎流年不利,幹什麼事兒都不順。弟子大會、拜師大典,事事出問題,一時間門內恐慌不已,人心不定。
蕭毓看著蕭逸雲沉靜冰冷的側臉,突然想起來他剛回來時,他們的那次談話:
“這麼多奇怪的事,都叫你碰上了。”
“是嗎?”蕭逸雲淡淡笑了笑:“但這世上,哪有這麼多巧合。”
人群漸漸散去,只剩一些門徒留下來處理餘事。江小書跟在蕭逸雲的身後往回走,盯著他的白衣出神。
“啊。”
他走著走著,沒料到蕭逸雲竟突然停了下來,一不留神就撞了上去。蕭逸雲回頭看了看他,見江小書好好跟在自己身後,又接著往前走去。
江小書懵懵地跟了一陣兒,突然意識到蕭逸雲似乎比平常走得慢些。
誒,他是怕我跟丟了嗎?江小書後知後覺地想。
接著他又妄自揣度了一下蕭逸雲的聖意,乾脆給點陽光就燦爛地跟了上去,笑嘻嘻道,“師父你走慢點呀,我跟不上了。”
見蕭逸雲不搭理他,他還得寸進尺了,“師父我剛才表現的怎麼樣?沒給你丟臉吧?有沒有獎勵什麼的?”
“……”
“師父你說句話唄,要不我吹個簫你聽?”
“……”
“我真吹了啊,你聽。”
第41章 取題目好難啊
從那天之後,蕭逸雲諸事繁忙,留君苑也比從前變得熱鬧許多。
江小書仍然在學符咒,蕭逸雲交給他三本冊子,卻不怎麼督促他練習,好似對此也沒什麼要求,不管江小書練成什麼樣子都可以。唯一叮囑他的,就是聆聲球一定要時時帶在身側。
他顧惜江小書這一世的赤誠天心,希望他在自己身邊能安樂無虞地度過此生即可,其餘的事,蕭逸雲自會替他打點好。
奈何江小書怎麼可能是個安分守己的人?
他不僅一個星期就把蕭逸雲給的冊子全記熟了,還無聊到練習怎麼倒著畫,用左手畫,用牙齒咬著畫。
後來實在都玩厭了,江小書還自己觸類旁通,舉一反三,自己試著畫出各種用途的新符咒。比如怎麼扣留住菜香味啊,給貓崽從牆這邊變到牆那邊去啊,讓院子裡的花結出蘿蔔啊之類……
其中最喪心病狂的,要屬他總是暗搓搓尋思著想拿蕭逸雲尋開心。
有一種符咒可以儲存人的全息影像,江小書忖度著,只是儲存著多沒意思啊,起碼得折騰出點花來是吧。比如可以給儲存的影像換換裝,腦袋上插只花之類的,這才是不暴殄天物嘛。
而非常不幸,被江小書鎖定了的嘗試物件,就是蕭逸雲。
“我師父這麼好看,美人需簪花啊!
——江小書遺言。”
是遺言不假,因為就當江小書萬事俱備,只差蕭逸雲的時候,他偷偷摸摸甩出去捕捉蕭逸雲影像的符咒,被他親師父一葉子戳爆了……
江小書:“……”
失策了。
還未等到他想好應答之策,蕭逸雲就帶著三尺之外也能感覺到的冷氣,冷冰冰地到後院來正學風了。
“你——”
“師父你別說話!”江小書搶先叫道,他很識時務地說,“我知錯了!師父,我真知錯了!作為懲罰,以後半個月留君苑飯菜都不加佐料!行嗎?”
“……”
蕭逸雲簡直拿他沒辦法,江小書就跟條魚似得,滑溜溜地怎麼都抓不住。他有時候難免懷疑,難道上一世的寧無意本性原來是這個樣子?
“師父你別生氣,”江小書見他不說話,又有點怯怯地湊上來,半是賴皮半是討好地說,“我也是太無聊了嘛。師父你給我的那些書,我都學會了,人生空虛啊……”
蕭逸雲道,“都記住了?”
江小書搖頭晃腦地點頭,“早記住了。”
就這麼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