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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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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們公司銷售工作的流程……這是產品介紹…………這是樣品板……這是潛在客戶名單……麗麗,你要儘快學會辦公室工作,不要光顧了吃零食。”丹妮一邊向天仁分發資料,一邊囑咐麗麗。

“好嘞。”麗麗翻嘴唇一翻,掩蓋了鼻孔,賽得過推土機前面的推鏟。

“天仁,你先熟悉熟悉這些資料吧,熟悉之後再製定個銷售目標計劃出來。好,閒話我也不多說了,今天先這樣。”丹妮起身回裡間。

天仁和麗麗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

“哼,還說人家吃零食,你自己還吃呢,來了個帥哥就裝淑女。”麗麗自言自語抱怨道,又回過頭來,對天仁說,“噓,你可不準對她講啊,她媽媽就想快點兒把她嫁掉。”

“什麼?”天仁一怔。

“昨天,她媽媽又罵她,你一個丫頭家闖什麼闖?闖禍啊?快點找個男人給我嫁掉。她媽媽生活在繁華的大上海,卻是個地道的小婦人,說,甭管女人有多大本事,賺多少錢,到頭來還不得嫁人了事。她媽媽還說,當年自己到了她這麼大時,她早已經成天圍著自己叫媽媽了,今天她還連男朋友都沒有。她媽媽偷偷託人給她介紹過好幾個男朋友,她連面都不見。有一次,好說歹說,她終於見了一個,見了之後,就再也不理睬人家了,連人家打來的電話她也不接。她媽媽對那個男生最可惜啦,年紀輕輕就開起了公司,掙下了上千萬家產,人又帥氣,又有學問。照那個男生的意思,只要丹妮嫁給了他,自己的事業有了幫手,自己何愁不如虎添翼前程遠大?將來這事業這家當還不也是丹妮的?誰知道她說什麼女人就非要靠男人麼?哼,我要自己闖。她媽媽說,真不知道現在的女人是怎麼想的?她媽媽好後悔自己就只有她這麼一個女兒,要是再有一個就好啦,這個不幹,還有那個,捨不得孩子套不著郎——新郎,讓那個男生白白溜掉了,好可惜。”

天仁聽得雲裡霧裡,莫名其妙,怔怔地望著麗麗,問:“麗麗,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都是她媽媽告訴我的。你不知道,她媽媽一來電話,只要我說她不在辦公室,她媽媽就會跟我嘮上半天。好了,我不跟你嘮了,再嘮,她又要跑出來罵我了。”麗麗轉過頭去,忙自己的了。

天仁低頭,看著那一堆資料發呆,心想做銷售目標計劃是眼鏡的強項。丹妮大概在美國公司待久了,學會了美國佬那一套洋作風,要我制定銷售目標計劃。這個銷售目標計劃我可以用筆做出來,但恐怕不是你丹妮想要的,也不是我想要的。當初,到歡喜公司去是賣布,現在到了3A公司還是賣布,真是術不可不慎,一不小心跨進了這個行業好像就再也邁不出去了。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賣布,賣布,我又要賣布了,一想到那些形形色色的服裝廠老闆我就邁不開步。我是去推銷的,他當我是要飯的。原以為進了一家美國公司可以舒舒服服地坐在辦公室裡噹噹白領,卻不料又要到烈日下東奔西跑到處推銷,還要忍受門衛文員之類狗眼看人低的小嘍囉的白眼,跟個走街串巷吆喝叫賣的小商小販有啥區別?真是條條蛇都咬人。當初,李美人那碗飯不好吃;今天,丹妮這碗飯也不好吃。這個世界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想我天仁堂堂七尺男兒居然也得夾著尾巴在女人下巴底下討飯吃。還是古代好,男人的世界。也罷,好男不跟女鬥,每個男人都是女人養大的,在女人下巴底下討飯吃等於從終點又回到了起點,迷途知返,返璞歸真,何愧之有?賣布就賣布吧,只要不是賣尿布。

下午,天仁坐在座位上橫豎不自在,覺得乾巴巴坐在辦公室裡當白領,實在無聊,還不如出去到處跑跑,人還新鮮點。他把樣品板價格表放進公文包,鼓足勇氣,起身,去丹妮的房門前,輕敲房門。

“請進。”丹妮在裡面應道。

天仁進門,怯生生地站定,說:“丹妮,我想出去跑跑。”

“出去?跑跑?”丹妮一驚,再一看天仁的手裡,確實沒拿著要預備交給她的銷售目標計劃,隨即鎮定,起身送天仁出門,說,“好的,我明白了。”

“我會回來的。”天仁一手抬起來阻止丹妮,一手推開身後的房門,向門外退去,“別送,別送。”

丹妮堅持著把天仁送過大辦公間,天仁一直退到公司大門門邊。麗麗的兩隻眼珠子浪鼓般在天仁和丹妮之間來回飛快地轉動,把辦公室裡瞬間降溫的空氣又攪動得升高了大約5攝氏度。

天仁出門,一口氣跑到鴻發公司,徑直走到如來佛的董事長辦公室門前。辦公室房門虛掩著,天仁伸頭看見如來佛正獨自坐在把辦公桌後,眯縫著眼睛養神。

聽到敲門聲,如來佛抬頭睜眼,見又是天仁,笑呵呵招呼天仁進來落座,說:“呵呵,小夥子,見到你很高興,跑銷售就是應該這樣子。我年輕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跑銷售的。”

“嘿嘿,向董事長學習,董事長也跑過銷售?”天仁一邊落座,一邊客氣。

“怎麼沒跑過?年輕時,我跑銷售吃過的苦頭你連想都想不到。喏,礦泉水在你身後水罐裡,你自己倒。”如來佛伸手,端起杯子,喝一口茶。

天仁轉身倒水。奇怪?怎麼這個世界上,人人都覺得自己才是真正的苦命人?個個都覺得自己吃了虧?怪不得佛家的學說那麼有市場,原來佛家的藥方子對了每個人的胃口。釋迦牟尼沒學過營銷,但毫無疑問是位營銷大師,懂得只要產品對了路就不愁沒市場。真是佛法無邊,管你啥樣的病人都圈進了我釋迦牟尼的法網。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沒哪個人不叫苦,連皇帝也叫苦呢何故生在帝王家?釋迦牟尼比眼鏡強多了。

天仁一邊倒水,一邊盤算著,今天怎麼樣才能再次從如來佛的嘴裡撬出訂單來?上次為歡喜公司撬回去的訂單算是白忙了。佛家講因果,沒你如來佛的訂單做因緣,就不會有後來我吃到的苦果。今天,我是二入虎穴,真恨不能把你如來佛按上老虎凳,灌辣椒水,使老虎鉗,再次從你嘴裡撬出訂單來,補償我前次吃到的苦果。記得以前參觀渣滓洞白公館時,講解員說美蔣特務刑訊逼供前往往也會採取懷柔方式,跟被捕的革命志士套近乎。我何不如法套用?

天仁坐到如來佛對面椅子上,引誘如來佛道:“董事長年輕時也吃過苦?”

“怎麼會叫也吃過苦?”

“董事長洪福齊天,我實在想象不出……”天仁停住,有意留下空白,感覺自己真的就是美蔣特務在誘供。

“小夥子,說來話長。”如來佛果然咬鉤,喝一口茶,茶杯一頓,來了精神,招供道,“小時候,我家裡窮,下面弟妹又多,我是老大,下面還有6個弟弟妹妹,小學沒畢業我就輟學回家,幫父親幹農活,幫母親幹家務,幫弟弟妹妹洗尿布。”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天仁順著如來佛的鬃毛捋捋,把如來佛扶上了當家人的位子。

“15歲我就成了家裡的頂樑柱,早上天不亮,我養的雞還在睡覺我就起床,蹬上腳踏車,車上兩個大筐,到城郊的蔬菜批發市場去批發兩筐蔬菜,有時蘿蔔,有時白菜,反正看季節和行情而定,然後,再到市中心的零售市場去擺攤賣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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