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桌上,“坐吧。”
女人走到客廳,才陡然發現坐在沙發上的江虞,忙說:“你有客人?那、要不你先忙正事?”
江虞一路從鏡子裡觀察鬱時青的神情。
聞言,他道:“不用在意我,我只是來借住一晚,你們聊。”
離得近了,他看到女人有一頭順滑的披肩長髮,微蓬的側分劉海一半被攏在耳後,一大半垂在臉側,擋住了半張臉,露出的半張臉不帶妝容也很精緻,她眼角勾勒著不明顯的細紋,氣質特殊,有種疲倦的溫柔,是時光沉澱後的美。
被他看見,她不自然地撥了撥劉海,擋住側臉。
鬱時青含笑向她解釋:“他是我的同事。”
同事?
江虞看向他。
女人往後退了半步:“算了,我還是不打擾你們了。”
鬱時青停在原地,唇邊笑意緩緩收斂:“你要走?”
“對不起。”女人搖了搖頭,滿眼歉意,“時青,我不能離開媛媛太久。”
鬱時青沒去挽留,但在女人搖頭的動作間,他目光微凝:“你的臉怎麼了?”
女人慌忙按住頭髮:“沒什麼!”
她面板白皙,臉上有任何痕跡都很清晰,鬱時青上前一步,已經看到她顴骨處的駭人青紫。
他沉聲道:“他又打了你?”
江虞看向鬱時青。
以他的角度,看到鬱時青薄怒的側臉。
鬱時青和這個omega之間,有著肉眼可見的情感糾葛。自認識以來,鬱時青從沒對任何人有這樣外露的情緒,讓人輕易察覺到他此刻對這個女人的特殊。
女人在慌亂中轉過身:“沒有,是我自己不小心,時青,我該回去了!”
驀地,鬱時青說:“離婚吧。”
女人猛然停住。
江虞略微吃驚。
這個女人已經結婚了?
難道鬱時青喜歡上一個有家庭的omega?
驚訝過後,江虞心頭劃過細微異樣,連帶起陣陣煩悶。
他把這當作對鬱時青自甘墮落的惋惜。
女人搖頭說:“時青,你知道的,我沒有工作……”
鬱時青說:“我養你。”
女人愕然,回臉看他,可還是拒絕:“還有媛媛……”
鬱時青說:“你可以帶她走。我養得起。”
即便如此,女人依舊搖頭:“不行,不行,媛媛不能沒有爸爸。”
她看向鬱時青,嘴唇顫抖,“時青,我知道你小時候過得很辛苦,我不能讓媛媛也去過那種日子,你不能這麼自私……”
話落,客廳裡一片死寂。
“對不起!”
女人也意識到自己口不擇言,說錯了話,說完含淚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江虞從鏡子裡看著鬱時青的背影。
還是第一次,他從鬱時青身上看出這樣純粹的孤獨。
鬱時青走到桌邊,垂眸看著這一袋水餃,良久,才把它放進冰箱,繼而去臥室取了一套睡衣,放在浴室。
放過水,他走向江虞:“我扶你進去。”
江虞就近看著他。
女人剛才的話像一柄尖刀,讓他眸子裡堪堪融化的堅冰又覆上一層,掩藏著眼底深埋的冷漠,他側臉冷峻,連以往虛假的溫柔也消失不見。
“鬱時青。”
“嗯?”
江虞說:“那個……”
那個omega,對你真的那麼重要?
但話說出口,他皺了皺眉,轉而說,“那個Omega,是你朋友?”
鬱時青轉臉看他,淡聲說:“她是我媽。”
江虞:“……”
這個突如其來的答案讓他大腦一片空白,“你媽?”
“嗯。”鬱時青說,“放心,她應該不認識你,也不會再來,不會暴露你的下落。”
江虞微蹙起眉:“我不是這個意思。”
鬱時青剛才的背影在他腦海徘徊不去,他想,畢竟還要住在一起,有心勸慰,可既然鬱時青不打算詳談,他也沒理由干涉對方的隱私。
“算了,沒什麼。”
鬱時青也沒追問,扶他進浴室,在浴缸前的椅子上坐下:“東西都在這,洗好之後給我打電話。”
江虞說:“謝謝。”
鬱時青幫他合上門,轉身去了書房。
大約三十分鐘後,手機鈴聲才響起。
鬱時青回到浴室,看到江虞已經穿戴整齊,直接把人扶到了主臥。
江虞進門看到周圍的擺設,不由問他:“這是你的房間?”
鬱時青說:“對。”
家裡只有兩張床,其中一張還是書房裡的單人床,任柏留宿的時候會用得上。
江虞毛病一堆,他不想在這些小事上橫生枝節,就把主臥讓給江虞,他在書房湊活一晚。
“這不太好吧?”江虞左右打量著,“我睡在這裡,你去哪?”
鬱時青說:“書房有一張床。”
江虞說:“我可以——”
“還沒收拾,任柏睡過一次。”鬱時青打斷他,“你想跟我換?”
江虞:“……”
他沉默片刻,“這樣就很好。謝謝。”
見狀,鬱時青嘴角微翹,很快壓平:“早點休息。”
江虞說:“有吹風機嗎?”
鬱時青才注意到他頭髮還在滴水,於是蹲身開啟床頭櫃,之後抬眸問他:“你拿得動?”
江虞也不確定。
洗頭髮就差點讓他虛脫。
鬱時青插好電,起身道:“我幫你。”
江虞挑眉。
鬱時青也會這麼體貼?
沒多久。
感受著冰冷的頭髮在額頭胡亂地摔,江虞搭在腿上的雙手緩緩握緊。
風聲在他頭頂隨意甩動,毫無手法可言。
他就知道,要鬱時青體貼,除非發生奇蹟。
忽然,江虞的來電鈴聲響起來。
鬱時青關了吹風機,幫他拿起手機:“是譚言飛。”
江虞記起什麼,和他對視一眼:“我來你這裡,是不是還沒告訴他?”
鬱時青想了想:“應該是。”
江虞說:“幫我接一下。”
鬱時青於是按下接聽,把手機放在他耳邊。
江虞突然失蹤,身邊沒有助理,沒有保鏢,可能讓譚言飛十分擔驚受怕,鬱時青站在床邊,都聽得見聽筒裡傳來的一連串質問。
聊了幾句安撫經紀人,鬱時青聽到江虞轉而問:“之前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譚言飛頓時收聲。
他踱了幾步,說出預先想好的說辭:“我查了,那個女孩就是個極端私生飯,想讓你標記她,甚至和你結婚。你說的房卡我也問過,說是從客房服務員那裡偷來的。”
不等江虞再問,他舔了舔嘴唇,繼續說:“還有,警察已經把那個女孩放了。”
江虞蹙眉:“什麼?”
譚言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