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死前的心願,說我自小就沒福分,能見一見你去去晦氣也是好的。”
神估計不想和他多說了,聲音沙啞冰涼,說:“那明日午夜來這裡找我吧。你是我這一回選中的人。”
裴景受寵若驚:“哇真的嗎,謝謝您。”
文曲星選中人之後有一個傳承儀式,當初阿茹和阿茹的哥哥在這一階段出事的。
裴景心想,就怕你到時候不敢出來見我。
裴景能感知這就是一個小妖,藏在神像背後裝神弄鬼。但是它背後肯定有人,估計那一整個死村的人都在。
神消失後,周圍古怪的場景邊散了,裴景再次抬頭,文曲星已經恢復正常。往旁邊看了看,熹微的日光照進來,落到每一個人臉上。
面具遮住了神情,但是從肢體動作能看出,情況應該不妙——而對村民不妙的,無非就是沒反應罷了。其實在他看來,反而是好事。
廟裡剩下的只有幾十個人,神婆看他左右四顧的,皺了下眉,在後面拍了拍他的背,一指門口。意思很明顯,叫他出去。
裴景也沒多留。倒是神婆看到他的臉後,畫的亂七八糟的妝容都難掩驚訝。不過儀式還在進行,她沒說話。
裴景一出寺廟,馬上摸了摸臉,摸到的不是冰涼的面具,而是青色的泥,可以擦掉。
他心想,這妖怪什麼鬼,裝的倒像個萬能的神,可以滿足所有人的慾望,這村子裡以前那些呆子也都是這麼被騙的?
不過依他們對文曲星的崇高敬意,步驟絕對沒那麼煩。
腦補一下場景。
大概就是,那個雌雄莫辯的聲音“想不想揚名立萬,成為人生贏家?”
然後村民感動地痛哭流涕:“想想想”
裴景等了等,一聲長鐘響過後,剛好,日光偏移穿過山頭,照亮了這座遠古又神秘的寺廟。
一道光越過門楣。
緊接著神婆蒼老的聲音:“起!”
廟裡所有人睜開了眼。
各自相視,然後都有幾分失望。他們四處找面具有變化的人。找到人後,所有人,失望都顧不上,呆若木雞,吃屎一樣難受。
一個外來的胖子,神色驚惶,眼神怯懦。
一個外來的女人,表情不耐,一臉冷漠。
一個孤僻的少年,孤僻嘛,就是那副死人樣。
一個外來的僧人,眼睛瞎的,一直笑著。
狀元村每三年一次的選人。
這一回全部選的是外人。
外人全部選了。
所有村民包括神婆:“……”都在心裡暗罵,覺得可以考慮換個村長了。
一群人在後面用異樣眼光打量他們,嘰嘰喳喳討論不休。
而他們除了季無憂心驚膽戰,羞愧不已外,每一人理會。
整個狀元村的氣氛都變了,人人陰著臉,敢怒不敢言。
當事幾個人閉門不出,商量著明晚傳承的事。
裴景覺得他們在那幾戶人家也呆不下去,乾脆叫他們都來村長家,畢竟村長是個明白人。
裴景先說明了自己遇到的場景:“就是一個人忽悠我,說他是神,可以給我想要的東西。要我明晚去傳承。”
虞青蓮:“我也是。”
裴景:“起先是不是還放了一段張青書以前的事?”
虞青蓮:“對啊,挺風光的,那個人見我是女的,估計嚇到了。本來許諾名利雙全的,馬上改口說贈我美貌。”
頓了頓後,她說:“然後我說,我已經夠美了。”
裴景聽到前面就已經知道她的後面了,都懶得理她,他比較感興趣的是楚君譽——這麼多天,楚君譽第一次認認真真坐在他們中間。
裴景問:“他打算給你什麼。”
楚君譽坐在這裡,也像是局外人,語氣冷淡:“給我天下第一的武功。”
裴景:“……你是不是也拒絕了,說不用了我無敵?”
不知道為什麼,裴景就是覺得這個神今天被拒絕了個遍。
楚君譽抬眸看他一眼,沒否認。
“噗。”
裴景沒忍住笑出聲。
這個神今天真倒黴,到處碰壁。
問起悟生,悟生搖頭:“我什麼也沒聽到,只知道那個人在看著我,沒說話。”
裴景笑了:“估計你渾身氣質都那麼清心寡慾,那個妖怪無從下手吧,只能看著,給你壓力,讓你知道被神選中了。”
悟生笑笑。
最後裴景問季無憂:“季無憂,你呢。”
季無憂精神有點不在狀態,沒反應。
裴景再次問了一句:“那個人說要給你什麼?”
在他們幾人中,季無憂心事最多,也最容易被迷惑。
季無憂猛地反應過來,收穫幾人的視線,臉霎紅,然後又有了一分怯意。他刻意避開楚君譽的那邊,身體縮了縮:“我……我也什麼都沒聽見。”
他在撒謊。
裴景靜靜看著,卻沒拆穿他。
只當是少年此時微薄的自尊心,不想說出內心的渴望。
回想了一下,裴景道:“我在前面,還看到那個文曲星動了一下。”
只是另外幾人都沒表示。
裴景有點奇怪,難道就他一個人看到了?
村長家房間不夠,虞青蓮和阿茹睡,悟生和季無憂。裴景和楚君譽一年的室友,自然是在一起,不過這一晚,誰都睡不著。村長家二樓的位置,窗外是靜謐的樹林,星光燦爛。
裴景輕聲說:“你有沒有覺得很奇怪。”
楚君譽不言。
裴景:“一次性選中我們幾個人,感覺像是已經察覺了我們的身份,將計就計等著我們去送死呢。”
楚君譽淺色眼眸流轉月光:“你怕了?”
裴景:“這倒不會。他將計就計,那我也將計就計。誰死還不一定呢。”
楚君譽笑了一下,眼底嘲諷:“我猜,你死。”
裴景:“你倒是挺會說話的——”他臉上露出猙獰的表情,磨牙:“不是說好的生死與共嗎!”
楚君譽閉上眼,不想理他。
裴景道:“大哥,你這快就忘了我們在長天秘境還掏心窩,對著天地結拜來的,真無情。”
楚君譽:“那不是結拜。”
裴景:“不管怎麼說,我們關係也不一樣了。”
楚君譽被他一噎,清冷的神情難得有了幾分古怪,眼神莫測。
裴景:“你就說,我現在是不是你在雲霄最重要的人。”
楚君譽:“談不上重要。”
裴景心裡氣笑了,還是問:“至少跟別人不一樣吧。”
“是又如何。”
裴景:“可以。”
穩了。
兩個相背而眠。
卻都睜著眼。
裴景有點懵:楚君譽……大概是是真的,對他有點其他的心思。
楚君譽若有所思。
這一晚,不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