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到了凌晨,空氣中,忽的瀰漫著一股若有似無的香味。我的眼皮也像是被磁鐵粘住了一般,連睜開都很困難。
不對,我根本就不困啊!
這是怎麼回事?
我循著香味看了過去,發現是從窗臺的那盆花處飄來的。
奇怪,這花之前都沒味道啊,怎麼突然就有香味了?
難道這花叫夜來香?!
我正疑惑著呢,卻發現香味所到之處,屋內的陳設都跟著扭曲起來,身下的大床似乎也是暗潮湧動。
緊接著,床的中央忽的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將我整個人都吸了進去!
我的身體不停往下墜落,就像是掉進了無邊深淵,怎麼也沉不到底。
黑暗,加上失重感,讓我心裡很害怕。
也不知道往下墜了多久,我的眼前,終於是有亮光出現。
我的雙腳,也總算是踩在了地面上。
眼前,是一棟大宅子,古色古香,大氣卻又不奢靡。一看就能感知到,宅子的主人是個很有內涵的人。
只是我不明白,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剛剛我不是還在賓館的房間裡嗎?
正疑惑著,不遠處的花園突然傳來女人歇斯底里的聲音。
“你算個什麼東西?!你居然害死了他!”
“我恨你!為什麼他到死都還想著你!就因為你這張臉嗎?!那我就毀了你這張臉!看你還怎麼勾引他!”
本來我這個人其實並沒有多八卦,可聽這女人瘋狂的語言,總感覺她會做出什麼極端的事情來。好歹我心底還是有些正義在的,抱著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心,我慢慢上前,想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剛走了兩步,就聽到一聲淒厲的慘叫聲。
我彎著腰加快腳步走近一看,不禁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雞皮疙瘩起了滿身。
地上躺著一個奄奄一息的女人,身上傷痕遍佈,原本純白的長裙都被染得鮮紅。而她臉上的皮,居然被活生生扯了下來。那張只剩血肉的臉上,肌肉還在隱隱跳動著,看起來萬分瘮人。
可奇怪的是,我居然不是很怕,反而,對這個躺在地上的女人升起一股異樣的憐憫之心。
我不用想都知道,她現在忍受著怎樣的疼痛,可除了剛剛慘叫一聲,她再也沒哼哼一句。眼底更是寫滿了悲傷,不停呢喃著一個名字。
“阿澤,阿澤。”
不知是不是女人的聲音太過絕望,對她的難過,我居然有種感同身受的感覺。心臟處像是壓了塊巨石,壓抑極了。
另一個女人背對著我,手裡還拿著一張血淋淋的人皮。顯然,是她將地上那個女人的臉活剮了下來。
要多不共戴天的仇恨,才能做出這樣殘忍的舉動來?!
這個活撕人臉皮的女人,實在太可怕了!
光是看著她的背影,我的身體就止不住往後縮。一個沒注意,居然是碰到了腳下的花盆。
聲音不大,但女人還是猛地回過頭來。
看清她的臉時,我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和我,長得真是太像了!
不同的是,這張臉長在我臉上,只能算是有一點姿色,可到了她臉上,卻是生出百般嫵媚來。
這個可怕的女人,和我是什麼關係?!
我不禁是摸了摸自己的臉,卻只見那個女人目露兇光地朝著我走來。手中的尖刀,更是朝著我刺了過來。
“啊!”
我尖叫一聲,猛地捂住心臟的地方,預料中的疼痛卻沒傳來。
我睜開眼,卻發現自己躺在賓館的大床上,大汗淋漓。
原來剛剛的一切,是夢。
可一般來說,做夢醒來只會記得零星的片段。但剛剛發生的一切,每一個畫面,每一個細節都印在了我腦海裡,揮之不去。
想起剛剛明明沒有睡意,眼皮卻是沉重得不像話,我不禁是看向了窗臺上那盆花,頓時眉頭緊皺。
如果之前,我只是懷疑這花有古怪的話,現在我幾乎可以百分百確定了!
明明是黑白分明的花,可現在,從花到莖到葉,都是鮮豔的紅色!而且我能感覺到,那紅色在花體內不斷遊走著。就像是……人的血液在流動。
這太詭異了。
我隱約覺得這盆花和我做的那個噩夢有關,便拿出手機將這奇怪的花給拍了下來,想著或者可以給張一白看看,或許他知道是怎麼回事。
沒幾分鐘,那花的紅色就一點點褪去,變成了之前我見到的黑白相間的樣子。
我很慶幸自己剛剛錄了影片,不然就真的是一點證據都沒有了。
看了看時間,凌晨兩點。
我也沒有睡意,正想著這漫漫長夜怎麼度過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叩叩的敲門聲。
可聽這聲音,也不像是在敲我的門,更像是對面房間傳來的。
老頭要進去也沒必要敲門,難道說,是房間裡有什麼東西?
對於這個賓館,我真的越來越怕了。
“小九,小九。”
喊我的聲音,也再次響起。只是,變成了個發顫的女人聲音,聽起來更加毛骨悚然。
我將自己緊緊抱成一團,真是哭都哭不出來。
聽了兩聲後,忽的覺得這聲音很熟悉,好像是……張倩!
“小九,快開門,我怕。”
真的是她!
我連忙是起身打開了門,卻是見到張倩在敲對面房間的門。
見我開門,張倩這才驚訝地轉過頭來,臉上還帶著淚痕,嘟噥著道:“原來你住這邊啊,害我敲半天。”
還害我嚇得半死呢!
我撇撇嘴,有些無奈地說道:“這大半夜的,你不睡覺幹什麼呢?”
“我做噩夢了,敲了半天雯雯的門也叫不醒她,只能上來找你了。”張倩可憐巴巴地說道。
“進來吧。”
我輕嘆了口氣,拉著她進了屋。視線不經意看向對面時,再次看到了那淡淡的紅光。可是看張倩的表情,好像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難道她是被噩夢嚇傻了,不覺得這紅光有什麼不妥?
進到我房間後,張倩臉上寫滿了驚訝。
“小九,你住這麼好的房間啊?”
“嗯。”我點點頭。
“住這麼好的房間還不想住?你是怎麼想的?!之前你白天都窩在我們房間裡,我還以為你住的地方有多差,現在一看才知道比我們那裡不知道好了多少!我都想來住了。”張倩有些羨慕地說道。
她來住?還是算了吧。
當然不是我小氣,主要是這層樓上怪事多得很。我膽子都算大的了還是被嚇得不輕,換做是張倩這個膽小鬼,還不嚇個半死。
我勉強笑了笑,轉移話題道:“對了,你不是說你做噩夢了嗎,夢到什麼了?”
一說到這,張倩的表情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我夢到我和你們在吃早餐,吃著吃著,碗裡的泡菜……突然變成了蘭蘭的頭,把我給嚇死了。”
張倩說著,忍不住朝著我這邊靠了靠。
想想我發現蘭蘭的頭在罈子裡時,也確實嚇得差不多魂飛魄散了。感覺這之後,我們宿舍怕是沒誰會沾泡菜這個東西了。
陪著張倩說了好久的話,她的情緒才平復了下來,躺在我床上睡著了。
早上的時候,系主任打電話來,說宿舍已經收拾好了,我們收拾好東西就可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