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差別沒那麼大,但牧遙學過音樂,對音準很敏感,她可以確定這六面敲出的音準不同,但卻又很神奇地被框在了C大調音階之內。
她想到了什麼,頓時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她翻著那堆牧鴻鳴留下的手稿,找到了令她摸不著頭緒的那幾頁樂譜。
之前她之所以覺得這些樂譜奇怪,一是因為不成曲調,二是因為這樂譜只用了C大調音階。
她按捺住狂跳不已的心臟,開始按照這個樂譜上的順序逐次推開盒子的木片。這盒子真是巧奪天工,每一動一片,所以的音階就都會被打亂一次。
最終,牧遙足足走了一百零八步,才打開了這個盒子。
密碼箱被開啟的那一剎那,牧遙長舒一口氣。還好沒有一時衝動把盒子砸了,不然真是太可惜了。
這盒子不同於市面上任何一個密碼箱,顯然是下了大工夫做出來的。除了她媽媽,應該也沒什麼人能收藏這麼神奇的東西了吧。這明顯是她離家出走的時候帶出來的。
沈亦淮看牧遙一步步開啟這個盒子,不禁覺得她和她父母是心有靈犀的。她總說自己不如爸媽聰明,其實在他看來,牧遙真的很聰明,這種聰明勁兒並不是體現在學習成績上。
牧遙拿掉密碼箱最上面的那塊木板,裡面只有一張疊得四四方方的紙。
她將這張紙展開,這字跡確實出自於她母親之手。
這是一封用日語寫成的書信,開頭稱呼是“父上”。
父上:
您收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當已經不在您身邊了。
我決定離開,這不是一時衝動,而是我長久以來深思熟慮的考量。
我知道您是愛我的,但我無法容忍您對母親犯下的過錯。我自小常伴母親左右,她常常對著空曠的院落嘆息。她久居臺灣,這麼多年來,您去臺灣看望過她幾次?不論您身邊有多少女人,她從來沒有怨恨過您。
母親是我在這世上最深愛的人,可是她現在去世了。
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母親難得去一次日本,就遇到了槍擊?可笑的是,您跟她坐在一輛車上。他們都告訴我,對方是衝著您來的,我母親自願為您擋了那一槍。
她是自願的嗎?我不信。我是您的女兒,我比任何人都更瞭解您,所以我很清楚以您的手段能做出怎樣絕情的事。
您愛我,可您更想控制我。對於潤君,我很抱歉,我從未愛過他。我向您訴說,您卻斥責我不懂事。
您竭力把我培養成出色的大和撫子、名媛千金,成為您炫耀賣弄的資本,可您從來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就連母親的事,您都不願告訴我真相。哪怕您對著我母親的靈位謝一次罪,我和您之間也不會落得如此境地。
我與您爭吵過一次,我早已死心。你們都覺得我接受了這個事實,可是自從母親去世以來,我未曾有過一夜安眠。
母親曾對我說過,要遵從本心。這麼多年來我從未拂逆過您的意思,可這一次,我必須任性一次。請原諒我無法接受這場婚禮。
餘生請您珍重。
涼子
牧遙讀著這封信,捧著信的手指微微顫抖。
怎麼會這樣?牧遙難以置信。
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這封信最終沒有送出去。可牧遙從她母親潦草的字跡中就可以看出,她是懷著怎樣的情緒來書寫這封信。
憤怒?怨恨?責備?恐怕都有。
“上面寫了什麼?”沈亦淮問道。
“我媽媽離家出走的原因。”她說道。
“什麼原因?”
“一是她不願意服從婚事,二是……”牧遙不知該如何開口。
可她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告訴了沈亦淮:“我外婆的死跟我外公有關,我媽媽不願意原諒我外公。”
“怎麼回事?”
“我不太清楚,從我媽媽的隻言片語裡大概能知道,我外婆死於一次槍擊……而其他人都說她是自願為我外公擋槍,可我媽媽很懷疑。”
“從她話裡的意思來看,要麼這場槍擊是我外公設計好的,要麼我外婆是被迫擋槍。”
沈亦淮聞言,沉默良久。
難怪梁婧雲會一走了之,換做任何一個人,都不能接受這件事吧。
“沈哥哥……”牧遙把這張紙重新放回盒子裡,沈亦淮發現她身體戰慄,手指冰涼。
“我不會讓你回去的。”他說道。
不管那邊有怎樣滔天的富貴,他都不能讓牧遙回到那種環境。一個陰晴不定的外公,一個心懷叵測的舅舅,鬼知道牧遙回去之後會遭受怎樣的對待。
“那這件事……”
沈亦淮捧起她的臉,直視著她盈盈的眼眸,說道:“他們不想讓你知道,那你就當做你不知道。”
“可是……”牧遙無法忽略這樣殘酷的現實。
“他們再來找你,別見他們。”
牧遙點頭。
然而天不遂人願,這才不到一週,淺井潤又來了,牧遙不勝其擾,只得接了電話。
“你外公已經回日本了,遙,你可把他愁壞了。”淺井潤在電話裡說道。
“所以呢?”牧遙語氣冷冰冰的,她現在對她外公沒有任何好感度。
“他讓我把你帶回去。”淺井潤說道,“真是給我安排了個苦差事。”
“你可以拒絕他。”牧遙說道:“我已經說過很多次,我不會去日本的。”
“因為你惦記著你男人?”淺井潤問道,“還真是小姑娘家家,整天情啊愛啊放不下。”
“我不像你,冷石心腸,不需要家庭和愛情。”牧遙語帶諷刺。
“你怎知我是冷石心腸?”
“呵。”
“我既然認定涼子是我的妻子,那我就不會另娶他人。用中國話說,這應當叫做,情深似海?”
“那我替我媽媽謝謝你了。”牧遙不願與他多說。
“你家那位,似乎名氣還挺大?”他突然說道。
牧遙警覺道:“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淺井潤平心靜氣道,“這種人應該很怕□□吧?圈養幼|女什麼的,聽上去就很刺耳呢。我都迫不及待想知道他的粉絲知道這件事會怎樣,應該會很有趣吧。”
“淺井潤!”牧遙氣得大叫他的名字,“你敢造一句謠試試?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不需要你放過我,我只要你乖乖跟我回去。”見牧遙跳腳,他倒是優哉遊哉。
牧遙心想,她可千萬不能著了他的道。
於是她說道:“那你就去造謠啊,說他圈養幼|女,性|侵未成年人。然後我會第一時間出來說那個人就是我,來個魚死網破。你們要毀他名聲,那我也不要名聲了。”
“哦,對了,我還要說我是淺井財團社長的親外孫女,讓大家看看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