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兒並沒有即刻戲劇x的誕生在世上。
至少裴潤賢一路上一直趕宣驍,非常擔心在抵達醫院之前,小孩就出來了,這樣她便趕不及進產房錄影,會造成重大遺憾。
結果孩子一直沒出生,同學紛紛離開,十點後只剩下江靜,裴潤賢看得出她是在等宣驍。
她也奇怪宣驍為什麼不走,明明在醫院門口跟他說了「謝謝、再見」,誰知道他會去停車還跟來。
走出病房,正要給睿柔倒水去就見到宣驍和江靜在走廊上肩並肩靠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看著那景象,卻只能想得到「姦夫y婦」的她一定腦子進水了。
「要走了嗎?」宣驍見到她,馬上站直。
裴潤賢不懂他為何一副要送她回家的口吻,他們的關係沒那麼好,他一直以來也不是會對她釋出關懷的人品。
嗯,應該是關懷沒錯,否則江靜不會用那種「老孃殺了你還碎屍」的表情瞪她。
「你們要不要先回去?」睿柔的老公方政跟了出來,聽到後接著問。
裴潤賢附和道:「時間不早了,你們確實可以先回去,等到孩子出生了,我再line你們。」
「你要留下來?」他們三個同時問。
「當然,我可以留下來陪睿柔,完全沒問題。」裴潤賢a有成竹:「方政你明天要上班吧?不如你先回去補眠,睿柔進產房我再通知你?」
方政摳了摳臉頰,尷尬地開口:「呃……躺在裡頭的是我老婆。」
這番話的翻譯應該是:陪老婆待產是我這個老公該做的事。
嗯……她好像太喧賓奪主了。
裴潤賢輕拍方政的衣領,對他使了個眼色:「哈哈,好像我不知道一樣,你這個幸運的傢伙!」
他們仨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她,沒人理解她,她寂寞。
江靜看了看手錶說:「時間差不多了,不如我們先走吧。」
裴潤賢立刻看向宣驍,他若有所思掃她一眼,「不用通知我了。」
大概是指嬰兒出生的事吧。
「喔。」她沒多問為什麼,因為不需要。
「我明天再來。」但是宣驍自顧自說,說完乾脆地走人。
結果江靜又瞪她了。
陣痛期間,孕婦不是說不出話,就是說不出好話。
在某孕婦不顧胎教罵完人生所剩的髒話餘額後,裴潤賢決定把陪伴這個重責大任交給她老公,這對他而言一定是個甜蜜的負擔,他擔得住。
那時已經凌晨兩點四十幾分,方政問:「我把摺疊床搬出來,你要不要去睡一下?」
眼下他們夫妻倆或許沒法情話綿綿,互訴衷情,但加個她睡在旁邊也太怪了。裴潤賢婉拒了他的好意,怕他擔心,就說要先回家,明天再過來。
道別後下樓,門口早已沒有計程車排班,她掏出手機想找電話叫車,才想起新手機裡沒有舊號碼,一時間茫然了起來,剛好大廳裡的7-11燈光明媚,非常誘人,晃進去隨便買了一瓶水後坐下,頓時升起惆悵。
如果此刻,她生了什麼重病或出了意外,一定不會有人像方政那樣徹夜不眠陪著睿柔那般陪她。
就算她今天徹夜不眠陪著睿柔,將來她也不可能為自己這個青梅這麼做。
這就是朋友和情人的差別。
不是拿還沒發生的事情責怪好友,只是突然……突然在想自己身邊為什麼沒有一個人?為什麼半夜要回家,找不到一個可以心安理得打電話吵他的物件?找不到一個會邊接電話邊罵「你這傻瓜,早說要去接你,你不要,我都睡了你才吵我」的他,而她也會低聲下氣滿嘴「因為我愛你,所以你來接我嘛」這樣討好他。
完蛋了,一定寫不出來的。
別說愛人了,她心中空蕩蕩的,這要怎麼寫一個愛情故事?
公眾場合崩潰太難堪,但她實在憋不住眼淚,乾脆趴下來裝睡,就是啜泣得有些誇張,還好裝著裝著,也真的睡了。
嚴格說起來,應該是在要睡不睡間遊移。
她作了夢,夢境之中,四周完全昏暗。
一股恐懼突然從體內深處湧出,雖然無法轉頭去看,但她曉得在腳邊有一團黑黑的東西遊走,慢慢靠近。那東西很不好,很邪惡,它正試圖接近她,爬上她坐的椅子,帶著惡意坐在她腿上。
她泛起**皮疙瘩,既厭惡又害怕,可是動不了,也沒辦法開口求救,而且沒人救她,在她身邊一個人也沒有。
全世界只剩下她一個。
龐定閒正要出醫院時聽見熟悉的求救聲。
他停下腳步,留心聆聽,一股與他無關的強烈恐懼襲上心頭,他很快意識到是某人在作惡夢,抬起頭環顧四周,最後在7-11的靠窗座位發現她。
發現她沒有清醒的跡象,夢境也越來越可怕,他遲疑片刻後走進便利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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