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官吏聞寇眾退去,互相慶賀。醜不可耐。不意有嚴旨下來,飭逮尚書丁汝夔、都御史楊守謙下獄。原來京城西北,多築內臣園宅,自被寇眾縱火,免不得一併延燒。內臣入奏世宗,統說是丁、楊二人,牽制將帥,不許出戰,以致烽火滿郊,驚我皇上,伏乞將二人治罪,為後來戒。都把皇帝做推頭,這叫作膚受之愬。世宗聞言大怒,所以立刻傳旨,將二人逮繫起來。汝夔本受教嚴嵩,才命各營停戰,至此反致得罪,連忙囑著家屬,向嵩乞救。嵩語來人道:“老夫尚在,必不令丁公屈死。”來人歡謝去訖。嵩馳入見帝,談及丁汝夔,世宗勃然變色道:“汝夔負朕太甚,不殺汝夔,無以謝臣民。”這數語嚇退嚴嵩,只好踉蹌趨出,不發一言。至棄市詔下,汝夔及守謙,同被綁至法場,汝夔大哭道:“賊嵩誤我!賊嵩誤我!”言未已,刀光一下,身首兩分。守謙亦依次斬首,毋庸細述。
過了一日,又有一道中旨頒下,著逮左諭德趙貞吉下獄。看官聽說!這趙貞吉因奏對稱旨,已得超擢,如何憑空得罪呢?先是貞吉廷議後,盛氣謁嵩,嵩辭不見。貞吉怒叱閽人。說他有意刁難,正在吵嚷的時候,忽有一人走入,笑語貞吉道:“足下何為?軍國重事,慢慢的計議就是了。”貞吉視之,乃是嚴嵩義子趙文華,官拜通政使,不禁憤恨道:“似你等權門走狗,曉得什麼天下事?”言畢,悻悻自去?文華原不足道,貞吉亦屬太傲。文華也不與多辯,冷笑而入,當即報知嚴嵩,嵩仇恨益甚。至俺答已退,遂奏稱:“貞吉大言不慚,毫無規劃,徒為周尚文、沈束遊說,隱謗宸聰。”這句話又激起世宗的怒意,遂命將貞吉拘繫數日,廷杖一頓,謫為荔波典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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