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取士,多仍唐舊,進士一科,限年考試,所試科目,即詩賦、雜文及帖經、墨義等條。仁宗時,從范仲淹言,有心復古,廣興學校,科舉須先試策論,次試詩賦,除去帖經、墨義。及仲淹既去,仍復舊制。安石當國,欲將科舉革除,一意興學,當由神宗飭令會議。蘇軾謂:“仁宗立學,徒存虛名,科舉未嘗無才,不必變更。”神宗頗以為然。安石以科法未善,定欲更張。當由輔臣互為調停,以經義、論策取士,罷詩賦、帖經、墨義。後來更立太學生三舍法,注重經學。安石且作《三經新義》,註釋《詩》《書》《周禮》,頒行學官,無論學校、科舉,只准用王氏《新義》,所有先儒傳注,概行廢置。安石的勢力,總算膨脹得很呢。這兩條不第解釋新法,即宋初成制,亦藉此敘明。蘇軾見安石專斷,甚覺不平,嘗因試進士發策,擬題命試,題目是:晉武平吳,獨斷而克;苻堅代晉,獨斷而亡;齊桓專任管仲而霸;燕噲專任子之而敗,事同功異為問。這是明明借題發揮,譏諷安石。安石遂挾嫌生釁,奏調軾為開封府推官,軾決斷精敏,聲聞益著,再上疏指斥新法,略雲:
臣之所欲言者,三言而已:願陛下結人心,厚風俗,存紀綱。人主所恃者,人心也,自古及今,未有和易同眾而不安,剛果自用而不危者。祖宗以來,治財用者不過三司,今陛下又創制置三司條例司,使六七少年,日夜講求於內,使者四十餘輩,分行營幹於外。以萬乘之主而言利,以天子之宰而治財,君臣宵旰,幾有年矣,而富國之功,茫如捕風。徒聞內帑出數百萬緡,祠部度五千餘人耳。以此為術,人皆知其難也。汴水濁流,自生民以來,不以種稻。今欲陂而清之,萬頃之稻,必用千頃之陂,一歲一淤,三歲而滿矣。陛下使相視地形所在,鑿空訪尋水利,堤防一開,水失故道,雖食議者之肉,何補於民?自古役人,必用鄉戶。徒聞江、浙之間,數郡僱役,而欲措之天下。自楊炎為兩稅,租調與庸,既兼之矣,奈何復欲取庸?青苗放錢,自昔有禁,今陛下始立成法,每歲常行,雖雲不許抑配,而數世之後,暴官汙吏,陛下能保之乎?昔漢武以財力匱竭,用桑弘羊之說,買賤賣貴,謂之均輸,於是商賈不行,盜賊滋熾,幾至於亂。臣願陛下結人心者,此也。國家之所以存亡者,在道德之淺深,不在乎強與弱。時數之所以長短者,在風俗之厚薄,不在乎富與貧。臣願陛下務崇道德而厚風俗,不願陛下急於有功而貪富強。仁宗持法至寬,用人有序,專務掩覆過失,未嘗輕改舊章,考其成功,則曰未至,言乎用兵,則十出而九敗,言乎府庫,則僅足而無餘。徒以德澤在人,風俗向義,故升遐之日,天下歸仁。議者見其末年,吏多因循,事多不振,乃欲矯之以苛察,濟之以智慧,招來新進勇銳之人,以圖一切速成之效。未享其利,澆風已成。慾望風俗之厚,豈可得哉?臣願陛下厚風俗者,此也。祖宗委任臺諫,未嘗罪一言者,縱有薄責,旋即超升,許以風聞而無官長。言及乘輿,則天子改容,事關廊廟,則宰相待罪。臺諫固未必皆賢,所言亦未必皆是。然須養其銳氣,而借之重權者,將以折奸臣之萌也。臣聞長老之談,皆謂臺諫所言,常隨天下公議。今者物議沸騰,怨(d ú)交至,公議所在,亦知之矣。臣恐自茲以往,習慣成風,盡為執政私人,以致人主孤立,綱紀一廢,何事不生?臣願陛下存綱紀者,此也。事關重大,用敢直言,伏乞陛下裁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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