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管人家被窩的神嘛。”
“妻子?合法嗎?”東璜笑她們的天真。何止是她,這世間壓根就不允許。
“她們自己承認就好。再者,你口口聲聲黃裳,黃裳同你有什麼關係,你是她的誰?她知道你是誰嘛?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瘋。從前迷戀黃裳倒也罷了,現在死人活人分不清,把西元當黃裳作為你的禁臠,嫉妒別人恩愛,就一門心思來破壞……”小青越說越是痛快,吳九娘簡直要給她鼓掌。
不妨東璜眉角一動,一道雷閃在她的跟前,幸而程青檀手快一步將她推開,否則正正好當頭一擊。如今只擦到額髮劉海,小青臉色一白,心有餘悸。
“東璜仙君,心虛啊。”這是吳九娘,不是不想識時務,只是實在忍不住。
“小青、九娘。”聽著她們唇槍舌戰,眾人之後的白素貞終於發出聲音,擋在她身前三女看她一眼,沒有讓開。
白素貞又喚程青檀的名字,語聲堅決。她不想讓她們成為下一個小二黑。
三人方讓出空間,讓她與東璜正臉相對。
白素貞穿著家居,衛衣、運動褲,斑白的頭髮梳得整整齊齊,一絲不苟。昔日柔美端麗的面容,已佈滿細細小小的皺紋,衰老之氣盡顯,像是一朵開敗的花,已過時令,花瓣焦黃,只餘凋零。
唯有眼裡的洞悉與悲憫一如既往。
很久很久之前,東璜就討厭白素貞這樣的眼神,好像永遠在說她看見,她懂得,她理解。
不過是個蛇妖,被佛道二門耍得團團轉的蛇妖,偏生一次又一次裝成菩薩的樣子。
自以為是,叫她作嘔。
不過一想到這個討厭的女人即將死在自己手裡,東璜旋即開心起來,指尖靈氣傾瀉而出,結成一個封閉的結界。
將眾人置於結界之內,東璜沒有停手,她的手指劃過吳九娘、小青、程青檀,最後落在白素貞的面前。“白蛇妖,看你這風燭殘年,行將朽木的樣子。妖就是妖,人妖殊途,硬是要在一起,從來都沒有好下場。今日,就當我替天行道……”
暴風驟起,風中夾帶粗糙的沙礫,颳得四人站不住腳。
東璜射出一道青光,直朝白素貞而去,程青檀抵禦暴風之際,不忘祭出法盾替白素貞阻擋。
“螳臂當車。今日且讓你們看看仙妖之別。”
暴風之中,自有漩渦,以吳九娘和小青的本事,應對吃力。
拼命之餘,吳九娘喝罵:“憑你也配。”
小青配合的狠聲呸一下。
輸人不輸陣,打不過,罵也得罵過。
東璜法力一吐,三人各自承受千斤之力,忙於招架,再分不出心神照看白素貞。
“咔嚓。”只見白素貞站立不穩,被風吹得朝後飛去,落在地上之後腿骨斷裂,束好的白髮在風中凌亂,格外狼狽。
“呵,凡人。”見三女已被困住,無暇旁顧,東璜不欲糾纏,右手一揮,法力凝成萬支利箭,射向白素貞。
她要白蛇妖萬箭穿心。
她要白蛇妖屍骨無存。
就在此時,人人以為白素貞在劫難逃,卻聽得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佛號聲中,白素貞為金光所籠罩。
不曾想,竟是法海來救。僧袍獵獵,眉目清朗,超凡出塵。
東璜輕抖衣袍,冷笑道:“不自量力。”
她以一敵四,催動法力,數道光芒齊飛,眼花繚亂,血色如霧。
“砰。”
勁力之下,一聲巨響,小青、九娘、程青檀、法海同時被彈出結界。
四人落地之後,齊齊噴出一口鮮血,甚是萎頓。
結界之內,只剩下東璜與斷腿的白素貞。
“白蛇妖,沒想到連法海都來幫你。”
白素貞半趴在地上,斷腿蜷在那裡,忍著劇痛,冷汗一陣一陣,聲勢卻不弱於她。“仙君難道不曾聽聞,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嘴皮子真利索。不曉得許西元發現天地間再沒有你這個人存在的時候,會是怎樣的表情。你手指上套著的是什麼?戒子?自己戴個戒子就算私定終身?難道你不曉得,那叫無媒苟合。”
今天,東璜的話太多太多,怨氣太重太重。
白素貞忽然輕笑:“東璜,你喜歡西元。”
只有求而不得,才會如此刻薄。
東璜驟然色變,怒喝道:“一派胡言。你沉溺情愛,就以為人人像你一樣,何其可笑。今天,我就要了你的命,省得許西元也像你一樣,不思進取,自甘墮落。”
“你喜歡西元,你想她與你親近,卻一次次傷她害她。你根本不懂得喜歡。愛一個人,本該是成全。”
風如利刃,割斷白素貞頭髮,一撮銀灰色的髮絲,落在東璜腳邊。
“你死了,就是成全。”
“成全,是成全她所想要的。殺我,你不過是想要成全你自己。從古至今,仙君始終冷眼相看,明明可以助她,偏要看她死在法海跟前,看她在死亡邊緣掙扎,看她的朋友為救她受傷,看她自責,看她痛苦。你想要她求你,想要她聽命於你,想要她走你想要她走的那條路。東璜,你聽不懂她的話嘛,她不是黃裳,是許西元。西元不會按照你所想的那樣做。就算你殺了我,就算有朝一日她再變成黃裳,她也是西元。我的西元,我的妻子。”
白素貞永遠理直氣壯,她的愛正大光明。
她從不畏死,亦不怕苦。她唯一擔心是,因她之身死,會讓西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
她只怕西元受苦,她只怕西元傷心。
東璜眉心緊鎖,對於她所說的話至為厭惡。哪怕落魄至此,白蛇妖依舊驕傲,她眼眸閃亮,整個人散發一種別緻的光輝,好像她在說的是一件多麼了不得的事情。
“白蛇妖,你什麼都不懂。我對她,沒有你所說的那種東西。我所追隨的,一直都是黃裳。你想一想,我們修煉如此艱難,狐族需要歷經情劫,九尾狐姜離因有轉換時間之法,使你一次次受道門擺佈,成為佛道鬥法地工具。若說修行,他們算什麼上仙,憑什麼左右我們的生死。當日孔雀明王斬殺黃裳,黃裳在最後一刻留下生機,就是為了改日捲土重來,她在紅塵中輪迴,她要顛覆佛門,肅清道門,她要還修行界一個大清靜。而我,不容你破壞。”
看,明明同東嶽帝君一樣,私心妄念,卻還是要說一通冠冕堂皇的理由,好凸顯他們的名正言順。
大道、正義,多少惡以此為名。
白素貞面顯嘲諷。“難怪你會與新神合作。你所的那些我不需要懂,我懂西元就好了。對你們來說,立場很重要,修行很重要,顛覆、肅清很重要,對我來說,只有西元最重要。”
“那你就去死吧。”
指風割向白素貞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