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誰知白素貞會輕易退讓。空行、陳元一、法海彼此交換了一個眼色,他們當然曉得許西元是真暈假暈,可暈倒之事,均出乎他們的意料。這許西元,比想象中的難以對付,難以操縱。
☆、第五十一回 回家睡覺
回家不過眨眼, 許西元覺得自己不過轉了個身的功夫, 就已出現在保安堂裡。都是自己人, 她當然不用繼續假裝暈倒, 白素貞仍環抱住她。
小二黑滿臉關切。
葉卿錯愕隨後驚喜,小青則沒好氣地瞪著葉卿。“你怎麼還在!”
葉卿不會與她計較, 見到許西元完整的出現——哪怕胸口有血漬,他心上懸著的石頭終於落地。怎麼說許西元都是因他所邀出門, 若有個三長兩短, 白素貞不找他拼命怕是也不會有好臉色給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的聲音落在保安堂裡, 關切,空洞。一時間竟沒有人想要回答他。
回到保安堂許西元這才真真正正鬆口氣, 今夜已用盡她此生的勇氣, 此刻整個人都是軟的。白素貞曉得她的狀況,沒有鬆手,也不管葉卿, 施個眼色給小青,讓她準備些熱水以供洗浴消乏。
小二黑曉得她們一貫作息, 回來只見葉卿獨自在保安堂中, 曉得白娘子親去尋人, 便先去燒水備著。隨後就看著葉卿,他也像小青一般,覺得許西元未歸與葉卿有關。眼見白素貞要用水,就先一步說道:“熱水已經備下,我去準備。”
白素貞急著扶許西元回房看她胸口傷勢, 葉卿尷尷尬尬地杵在保安堂裡,許西元拍拍白素貞的手示意她停下,對葉卿說道:“葉兄,恕我腿軟失禮。方才被猴妖、黃鼠狼精和一個瘋女人抓走,幸得青檀、九娘與我家娘子及時搭救。那二妖一人有備而來,酒館的老頭就是猴妖所變,你可有恙?”
聽到酒館老頭是猴妖所變,葉卿臉色有些難看:“此事是我疏忽,我曉得那老頭是妖精,只因那家酒館的酒好喝故而……”
許西元道:“那酒是猴妖釀的猴兒酒,聽他說珍藏多年,今次也是託了葉兄的福。”
小青一聲冷笑:“可不是託了葉郎君的福,誰知他們是不是竄通一氣……”
“小青。”白素貞喝止小青,不想她口沒遮攔說些葉卿看上她所以加害西元的話。“西元有傷在身,方才暈倒,我要替她診治一番,葉郎君,恕我不多留你了。”逐客之意明顯。她不像小青那樣認為葉卿參與其中,但西元的的確確是隨他消失,因他受傷,心下難免惱恨。
許西元衝葉卿點點頭表示告辭之意,她渾身乏力,實在沒有多餘的氣力與他寒暄。
白素貞冷語,葉卿失落,道一句改日再登門探望西元自行離開。
他前腳走,後腳小青便用半大不小的聲音喊:“姐姐,我先去關門,免得又有什麼不三不四的人上門來。”
白素貞搖搖頭,隨她去了。
許西元胸口的傷勢並不嚴重,剛刺出血,就被程青檀推開,流的血僅夠綻開一朵花。然而白素貞一定要解開衣裳看個明白,才能全然放心,否則未觀全程的她總覺得有所疏漏,而一個疏漏會被她加以放大想到無數個可能。許西元任她施為,眼睜睜看著她的眼圈發紅,淚珠在眼眶裡滾了幾滾被她忍了下去,才出聲安慰道:“我沒事,小傷而已。”
“怎會是小傷,怎會沒事?若不是青檀娘子和九娘,你可能……可能……”一個死字在嘴邊轉了幾圈,白素貞說不出口。沒有在西元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她自責;聽猴妖與黃鼠狼精所言,西元的無妄之災起因是她,她自責。
許西元握住她的手,“娘子,你看我活的好好的是不是?再說,還有你那香囊。”從懷中取出草葉紋香囊,誰知白素貞一把奪過,擲於一旁。“無用,法術不曾起作用。”
“誒誒誒。”許西元鄭而重之地取過香囊,故作嗔怪道:“我家娘子給我的香囊,你怎麼可以隨意棄之。”
“那個香囊,為的是在危機時刻保護你,可是它不曾做到,要它何用?”
“許是我沒有在危機時刻,因而它沒有起作用,娘子,你能找到我,可是因為有它?”
“是。”白素貞答的不情不願。
抱住白素貞,親親她的臉頰,許西元道:“娘子,因你來了,我才安心。”
小二黑就在室內,以屏風相隔,準備浴桶,注入熱水。
未料想許西元這般大膽,白素貞嗔她一眼,卻不捨得掙開她的抱懷。
小二黑備好洗浴的水,見兩人溫存,賞心悅目,也不說什麼,自行關門離去。還是許西元道:“娘子,可要與我鴛鴦戲水?”
白素貞這才起身,替她取過換洗衣物,又為她寬了外衣後才下樓去。想到猴妖與黃鼠狼精的說辭,步伐沉重,小青在樓下候她,“姐姐,西元無事吧?”
“無事。”白素貞悶聲道。
“總算今兒有驚無險,姐姐你也早些休息。”
“一想到西元所遭受之事,皆是因我而起,總覺得惴惴難安。”
小青攙扶白素貞去沐浴,白素貞道:“那兩個孽畜的話你也聽見了,西元此番遭難,皆是因我之過。許仙身亡在前,西元遭劫在後。小青,你說我聽從觀音菩薩所言報恩,是否做錯了?”
“姐姐,許仙之死皆因他膽小如鼠。西元之事,要怪就怪那兩個妖精不知所謂,怪那王娘子因妒成恨,鬼迷心竅,與你有何關係。”小青心裡想說報恩之事錯得離譜,但報恩一事,受菩薩指引,已是鐵板釘釘,孩子出生在即,無法轉圜,她又何必說這話徒惹白素貞不快。
“可是小青,道門怨我不思進取貪戀紅塵,佛門盼我與西元共白首長相依,我雖不知為何,但西元的遭遇,卻是因我而起。此番事情雖了,可那些有道高僧、上真道人悉數出動,我怕之後西元還會有別的事端。”
“你來凡間報恩是受菩薩指引,待生產完畢,就隨我一同回山修煉,西元終究是凡人,你一走,那些神神道道的料想也不會為難她。況且,西元不似許仙,無需你凡事打點。姐姐,莫非,你還在猶疑?”
一個是親生骨肉,一個是至愛親人,叫她如何能斬釘截鐵地說走就走,哪怕想到,她都覺得心如刀割。
“姐姐,你累了。這些事情還是明兒再說。”
白素貞道:“好。”
兩人說話的檔口,許西元正把自己整個兒埋進水中,熱水的包圍給予她安全感,復甦她僵硬的肢體,她一點一滴地回憶胡齡長和黃袍郎的對話,若起先仍有懷疑,法海、空行和上真二子的出現倒是將這一切都坐實了。上真道人不滿白素貞與她親近,似對白素貞有著別樣的期待。佛祖巴不得白素貞放棄修煉和她糾纏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