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呢？”

林思意看著他，微微一笑。

或許世界上真的存在千刀萬剮的酷刑，不需要動刀子，只憑語言就可以做到。

沈宜安不記得自己後來是怎樣離開，怎樣過馬路，怎樣開的家門，他像被罩在了塊黑布裡，整個世界都是一片灰濛混沌。等到意識清明瞭些許時，他發現自己坐在沒開燈的客廳裡，臉上早已溼潤一片。

原來讓季野疲憊煩惱，讓他深夜靠在窗邊抽菸的源頭，竟然是自己。

沈宜安自是不願意為了任何人的三言兩語而動搖和季野的感情，可是林思意好厲害，她說的每句話都像精準而又毫不留情的子彈，擊碎沈宜安自己為自己鑄造的脆弱保護層，將一切事實血淋淋地攤開在面前。

是的，他就是一灘爛泥。沈宜安自暴自棄地想，季野跟他在一起，只會被拽著往下墜。

戀愛時總被眼前的潑天的快樂矇蔽，可笑地自我催眠，一切都在變好，未來或許可期。可事實並非這樣，或許真的像林思意說的那樣，季野值得更好的未來。

可是怎麼辦呢？沈宜安感到絕望。

他是真的好喜歡好喜歡季野，喜歡到即使知道自己並非最好的選擇，也依然自私地希望和他在一起，分手這件事，只是想想，就心痛得快要死掉。

該怎麼做，沒人告訴他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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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宜安沒有把林思意找來的事情告訴季野。

有好幾次是想開口的，但話堵在嗓子眼，每每觸及季野黑亮的眼眸便化作一灘粘稠的膠水，將他的喉嚨堵得死死的，發不出絲毫聲音。沈宜安知道自己這樣很自私，明明知道了一切，明明可以放季野去追尋更好的未來，可他總是下不了決心，無望地奢求能讓季野在自己身邊留的久一點，再久一點點。

或許事情能夠有轉機呢？

他開始整夜地失眠，閉眼是天黑，睜開眼睛還是天黑。每個夜晚都長得像熬不過去的噩夢，他會想當時為什麼要乖乖跟林思意走呢，該拒絕掉的，如果什麼都不知道就好了，那樣他還能繼續當一個快樂的傻子，不需要僅僅只是想到季野的名字，就難受得好像心都被人挖走了一樣。

“沈宜安，你怎麼了？”

季野微微皺眉，看螢幕裡盯著他怔愣出神的人。

“嗯？”沈宜安回過神，朝季野勉強揚起了個笑，“我沒怎麼啊。”

“你一直在走神。”季野盯著他，“從前天開始。”

沈宜安一陣慌亂，幾乎是無措地垂下了眼，睫毛微微顫著，“可能...可能是最近太熱了，沒有睡好吧。”

季野沉默了一會，“你騙我。”

沈宜安很想笑著說沒有，但他說不出話了，久積的情緒重重壓著他，那樣多的愧疚、難過和心疼，他要死死咬著嘴唇，才能把哽咽壓回到嗓子裡去。

“季野，其實—”

正當沈宜安想說些什麼，他突然發現季野身後的背景不太對勁，隱約露出的一角並不像是他的房間。

“你...這是在哪？”沈宜安有些遲疑地問。

季野微微一頓，旋即回答道：“...在朋友家。”

他不過猶豫了一秒，落在沈宜安敏感緊繃的神經上，卻似是有千斤那樣重。

“你也騙我！”沈宜安幾乎是立刻紅了眼眶，聲音帶著哭腔，都在顫，“你讓我不要騙你，你為什麼總是什麼都不告訴我呢？季野，你到底在哪！”

沈宜安突然的爆發讓季野有瞬間的無措，他想說你別哭，嘴唇張了張，最終苦笑了一聲，說：“沈宜安，今晚收留我一晚吧。”

季野打車到沈宜安家時已經很晚了。小區老舊，路燈光昏黃暗淡，隔著遠遠的，他便看到有個人抱膝坐在樓口的石階上，寬大的舊白t裹住一副單薄身體，好像那樣孤單，快要融進身後一片濃重的黑暗裡。

直到眼前出現一雙白球鞋的鞋尖，他才猛然回神，撐著地面站起身來，也不說話，只那樣看著季野，眼神哀哀的，叫人心碎。

季野呼吸一窒，下意識要伸手抱他，沈宜安卻躲開了，開口的第一個字就洩出顫抖的哭音來：“你...是被你爸爸趕出來了嗎？”

季野不知道沈宜安怎麼突然就這麼傷心，眼淚順著尖尖的下巴一直往地上滴。他沉默著用手指去抹那些源源不斷的熱淚，實在抹不幹，就用嘴唇輕輕地吻掉，而後把人摟在懷裡，一下一下摸著背，任他把自己肩膀的衣服浸溼。

“先上去吧。”

良久，他才在沈宜安耳邊輕輕地說。

今晚是有月亮的，天邊飄著灰灰的雲，冷白的月光透過雲層灑下來，將房間照亮了大半。

沈宜安赤身裸體，被按在牆上狠狠地貫穿，他用滿是汗水的手臂緊圈著季野的脖子，眼睛痴怔地盯地板上那片冰涼的月光，在落淚，過一會兒，又拿手把淚狠狠地抹了，牙齒抵著季野的肩膀深重咬了下去，嚐到輕淡的血腥味。

說不上是誰主動，或許是因為雙方都不太好的情緒，他們做了，甚至沒來得及回到床上，季野在房門口就肏進了沈宜安溫暖緊緻的身體裡，他抱著那片纖薄顫抖的背，一下比一下更用力地挺送，將溼軟的小穴插得水淋淋，嫣紅的穴肉翻出來，緊密地嘬緊了正侵犯的性器，完全不知危險，甚至還勾纏著引它深入。

肩膀傳來痛楚，季野便回以更重的力道，抽出來，又將整根東西全然送進去，抵著窄嫩的穴口往裡磨擠，彷彿沒進去一寸，人也能更近一寸似的。他們倆誰都不肯認輸，像場奇怪的較量，直到聽到隱忍的哭吟，季野才放緩了速度，輕輕舔舐懷裡人的耳垂，抱著他放到床上，覆上去溫柔親吻。

沈宜安也有滿腔要發洩的情緒，他的眼睛已經哭腫，止不住微微抽噎著，卻還是努力抬起細腰去迎合，白瘦勻亭的小腿纏在季野的腰上，越收越緊，像是恨不得把人永遠留在自己的身體裡，吻得更是愈發兇狠，毫無章法地亂咬，兩人嘴巴里混上了眼淚的鹹味。

這場沉默卻又激烈的性愛不知做了多久，停下來時兩人都是溼汗涔涔，事後沈宜安照舊靠在季野的懷裡，閉著眼睛喘息，翻動身子時不知碰到了哪裡，聽到季野嘶地吸了口冷氣。

沈宜安立刻睜開眼睛從季野懷裡起身，藉著月光，看到季野肋骨上面一片淤青。

這次他沒有哭，只是出神地看著，手指伸過去時卻是抖的，像是碰都不敢碰，只隔著空氣虛虛地撫了撫，神情那麼脆弱，像一張蒼白的宣紙，很輕易就要碎掉。

季野看了他好久，捉著他的手摸到自己傷處，安撫般笑了笑，說道：“沒事，不痛。”

沈宜安不看他，盯著那片青紫，輕輕開口問：“他打你了嗎？”

季野遲搖搖頭，“沒有，推了一下，撞到桌子上了。”

沈宜安還是怔怔的，“哦。”

季野覺得他的樣子不太對，拉著把人抱到懷裡，問：“你到底怎麼了？”

沈宜安深吸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