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衣,重新拿出了情索。
他冷笑一聲:“我不管你使的什麼法子,總歸是逃不出這裡的。門主這幾日都沒工夫理會你……”
王未初忍不住打斷了他:“為何沒工夫?”
是因為那位道法仙尊到了斬元門嗎?
他心下覺得可笑。
於他來說,極為痛苦,幾乎要將他的自尊、驕傲連同仙途都一盡抹殺的大事,因為那位道法仙尊的出現,竟然也可以往後再推推了……
三長老漸漸走近,他嗤笑道:“你管那麼多作什麼?”
他心想,你這小東西急不可耐了不成?
只是他話還沒說出來,他就發覺王未初陡然瞪大了眼,似是見到了什麼極不可思議的事。
王未初在看他的背後。
他背後能有什麼?
三長老不以為意,但也還是被王未初的怪異表現,弄出了一點點的冷汗。
“你在看……”三長老轉過頭。
然後他的脖頸就發出了“喀拉”一聲輕響,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掐在那裡定住了。
三長老面色青白,喉頭髮緊,直覺他脖頸的骨頭,從頭顱處,一直接到背脊,都被握碎了。
像是立即要窒息而亡。
但修士哪有那樣容易死?
他痛苦至極,卻又並未立刻死去。
而三長老也終於看清了他身後的是什麼人。
看上去面容極為年輕的白衣男子,墨色長髮用木簪隨意挽起,面容俊美,冷淡矜貴。任何望見他模樣的人,都不會因為他的模樣生得好,而產生零星半點別的想法。
因為只一眼,三長老就有種要被活活嚇死的錯覺。
這人身上的氣勢壓住了他。
這人是……道法仙尊。
岑堯從三長老身旁走過,走近了床榻。
王未初本能地縮了下。
他怔怔心想,原來不是夢,是真的見到了這樣一個人。
“是你……讓我睡著的?”王未初問。
“嗯。”
王未初話說完,就又擰起了眉。
那種難受的感覺又來了,將他緊緊裹在其中,掙脫不得。
而想到面前還有個全然陌生的人,王未初就更覺得難堪了。他本能地蹭了蹭手腳,然後艱難地去抓被子。
可是床榻上空蕩蕩的,哪裡有被子讓他抓來蓋住自己,免得露出醜態。
又是“喀拉”一聲輕響。
王未初勉強清醒了一些,他朝前方看去,只見三長老左邊的整條胳膊都被捏碎了一般。他喉中發出了“咯咯”的聲響,手臂似乎成了空囊,那層面板就這樣軟軟地塌了下去。
王未初被驚呆了。
喉頭一緊,連嚶.嚀聲都被堵了回去。
手腳更是又軟又麻,一顆心更是被嚇得涼透了。
修真界中殺人的手段層出不窮。
但他從未見過這樣,沒有一絲痕跡,便將一個人,如同搓泥人一樣,肆意搓圓捏扁,而這個活生生的人,身體裡的骨血也就跟著被搓捏,化成肉泥。
偏偏這人還沒死。
他清醒地看著自己一點點被捏碎,變作廢人。
這樣的風格狠辣……不。是無情。
就彷彿天道見著了螻蟻一樣的無情。
緊跟著又是“喀拉”幾聲。
三長老的右臂,左腿,右腿……他整個人都這樣塌軟了下去。
他的頭被一股力量扭轉了過來,重新面向王未初。
這一幕實在滑稽極了。
三長老已經不能稱之為一個人了,偏偏他的頭又好好地放在脖頸上。他還睜大著眼。
只是眼底寫滿了無邊的恐懼。
王未初愣愣心想,他第一次被人從藥浴中撈起來的時候,是不是也如這般,眼底填滿了恐懼?
而這時候三長老似乎也終於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張了張嘴。
王未初以為他要叫人來。
又或是破口大罵?出聲威脅?
“仙尊饒命!小人不知何處得罪了仙尊,求仙尊饒了我……看在門主面上,饒過我……”三長老喉中發出了痛苦的求饒聲。
和在王未初跟前囂張得意的模樣全然不同。
王未初又一次愣住了。
仙……尊?
三長老艱難地抬起目光,終於觸及到了岑堯的面容。
這位道法仙尊俯視著他,不帶一絲情緒。
三長老疼得幾欲死去。
他心頭更冷,被更深的絕望籠罩住,只能徒勞地喊道:“我將此人獻給仙尊!求仙尊饒了我罷……仙尊別忘了,門主是仙尊的徒弟啊!”他顛三倒四地說著話:“仙尊看這人,這人是難得一見的極陰鼎爐,哪怕是大乘修士,也能起到效用……”
王未初心下羞憤又難堪。
原本他還為男子的手段感覺到畏懼害怕,此刻卻恨不得自己就是動手的那個人,將三長老掐死才好。
岑堯突地轉頭問他:“你想要如何?”
你想要如何?
……是問他?
王未初艱難地撐起眼皮,更努力地朝男子望去。
王未初不答。
岑堯便也就耐心地等著。
三長老卻是被震住了。
道法仙尊……與這個鼎爐……?
王未初並不相信這人要聽他的意思,但他是真的厭憎三長老,厭憎至極。
他想了想,便說出了這些時日以來,他只能在內心一遍遍想的話:“將他也泡在那藥池中,”
三長老嘶聲道:“不!”
但清風院是尉遲刃親自布的陣法,他的聲音又怎麼會傳出去?
岑堯點了下頭。
三長老便驟然騰空而起,在他一聲慘叫後,落入了滾燙的藥浴中。
藥浴的滾燙程度層層拔高。
幾乎要將他皮都燙化,而那些特殊的藥物也浸入了他的骨髓,但因他並非是鼎爐之體,藥物浸入後,便產生了千倍百倍的排斥反應。
如同有無數蟲蟻啃噬他的身軀。
三長老如今已是三百一十三歲了。
置身藥湯中,卻有了發.情的症狀。
骨頭盡碎的疼痛,面板快要被燙化,骨肉被啃噬,還有腦子裡混沌又癲狂的欲.望……齊齊折磨著他。
慘叫聲充斥著整間屋子。
而後他就真的被燙化了。
化作一灘血水,融入了藥湯中,半點痕跡也不留下。
王未初望著三長老的方向,身上的難受都減輕了不少。
他心下又覺得痛快,但又覺得害怕,四肢本能地感覺到了戰慄……
他聽見男子淡淡道:“按你說的做了。”
王未初又驚又疑惑,背脊還竄起了一股涼意。
他艱難地開口:“他稱您為仙尊,您、您是……”
其實他心中已經隱約有了答案,可他覺得那太不可思議,太荒唐了!就算是編造一出夢境,他都不敢這樣編!
岑堯彎腰將他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