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煜棋回答,舒見月已經先一步離開。
舒見月剛走,屈煜棋進來,看到沈清讓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像是失了神。
額頭的黑髮微溼,他的襯衫也比最開始深了一點兒,領口處有水漬的顏色。
不知道過了多久,屈煜棋小心翼翼地給沈清讓碗裡夾了幾筷子肉,“清讓你不是餓了嗎?多吃點兒,這家鍋底不錯。”
他沒有接話,眼底無色,陷入極度的茫然。
雖說他認識沈清讓的時間不長,但從見過他如此,在一個晚上,連續兩次失控。看了眼他的表情,屈煜棋試探,“酒也不錯,要不,來點兒?”
在喝酒之前,屈煜棋一直沒想到沈清讓是真的能喝。
幾乎是用瓶吹,酒水灑了下來,從脖頸滲到襯衫,掩蓋掉剛才的溼氣。
“不是,你慢點兒。”屈煜棋第一次這麼勸人,把酒杯奪走,“先別喝了,沒看出來你喝酒能喝這麼兇,一會兒功夫都吹一瓶了,還白的,你這命是不是不想要了?”
頓了頓,他嘴角輕輕地翹起,似乎笑了笑。
屈煜棋徹底懵了,“你瘋了吧,這會兒還笑?你們倆怎麼回事兒?昨天直播不是還好好的,下了直播就玩完?表面校友?”
沈清讓不說話,從口袋裡掏了包煙。
他的眼眸垂下,隨便扯了一根出來,叼在嘴角。
屈煜棋陷入了二度震驚,傻了,“你他媽?怎麼還抽菸呢?”
不是說抽菸喝酒不可以,圈子裡這樣的事情太常見。
是因為沈清讓,太乾淨了。
乾淨到讓人不相信他會做這些事情,像是神明,從不會跌入沼澤,理應在天上,因有盡有。
沒有響應,屈煜棋的手機介面亮了下。
是跟舒見月的聊天記錄,舒見月回了酒店,給他報了個平安。
他終於開口,聲音卻澀得厲害,“她回去了。”
屈煜棋小雞點頭,“嗯,剛到。”
“嗯,”沈清讓笑了下,意識還算清醒,用指腹把煙掐滅,應了聲,“我也回去了。”
雖然屈煜棋一直不明白為什麼舒見月會講不讓沈清讓一個人走。
但等到沈清讓出去,連車也不坐,一個人孤零零地走在大馬路上,像個無家可歸的小孩的時候,屈煜棋明白了。
有車不坐,非要走路。
傻了嗎?
屈煜棋耐著性子,戴上帽子,跟在他旁邊,“清讓,坐車吧,我讓司機開過來一點兒,不是,你這是幹嘛?折磨自己?你知道走回去要多久嗎?”
一言不發,沈清讓還在走。
影城的地方偏,路上沒什麼車,大街上只有他們這一輛,像個孤兒。
兩側的街道,燈光昏黃,有風拂來。
跟了大半截,屈煜棋脾氣也有限,火大得厲害,一晚上接二兩三的不爽,頭上的帽子一摔,不想管了,“你他媽有毛病嗎?愛怎麼怎麼吧,我真的服了,我自己回去了,就算朋友之間鬧翻了,我理解,但你們倆也不至於這樣吧,又不是喜歡......”
氣壓低得厲害,似乎是聽到了喜歡兩個字。
沈清讓停下來,“喜歡。”
屈煜棋沒反應過來,又似乎是抓到了什麼。
他轉過身,神色淡淡,昏黃的光勾勒在他的周身,見他忽然翹起唇角,極輕,“舒見月,我喜歡她。”
作者有話要說: 先表明個心跡。
悄悄地給對手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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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Eliza、平生,兩位小朋友的營養液
愛你們麼麼麼麼麼!!>3<
☆、白晝
不太確定是什麼時候喜歡上的。
大約是夏日, 他進學校的第一天,周圍都在提及她的名字。
明德一中的舒見月,是萬眾矚目的明星。
她來學校的次數很少, 是活在別人口中的神話。
半個月,他幾乎每天都能聽到有關她的訊息,可他從未覺得兩個人會有什麼交集。
直到真正見到她。
不知道名字,沒有見過, 只是那一瞬, 他卻知道,她一定是舒見月。
少女穿了淺白色的襯衫,格子短裙,沒跟誰走在一起, 一個人抱著課本擋在額間, 在林蔭的小道走路,她沒有因為夏日就加快步伐, 只是忽然轉身,躲進了一邊的教學樓。
幾乎是鬼使神差,他跟在她的身後。
以為她要進哪間教室, 但她沒有, 步伐輕輕, 書頁發出聲響壓住一切。
頂層樓梯裡的光線很暗,窗戶陳舊, 陽光透過是墨綠色的霧灑在她白瓷的小腿,她垂眸, 彎腰,拿起藏在門下的鐵絲,像是極其熟悉地, 她撬開了門鎖,眼裡並沒有誰的存在,連他跟在身後的腳步也不曾在意,不回頭,就把門關掉。
沈清讓停在樓梯的拐角,愣在原地。
後來,他也時常聽到她,甚至還會有人跟他講,他跟舒見月有些地方非常的相像,沈清讓聽到也只是默不作聲。
他去天台,站在拐角處,會抬頭望望那扇門,會想到她彎下腰時露出雪白的背部,隱藏在黑暗裡的弧度。
忍不住的時候他會學她用鐵絲轉一轉門鎖,想要開啟。
接連兩次,都沒能開啟。
還是去問老師要了鑰匙,他編造了蹩腳的藉口,連他都不相信,十樓高的樓層他能把羽毛球打了上去。
應該是印象還不錯,老師沒有多問,只是拿了鑰匙給他,跟他說下次注意。
他低頭笑了,說,“一定注意。”
沈清讓一直不清楚,他非要去天台的理由是什麼,而站在天台的一角,他視線向下,定格,在人群裡看到了她。
她單手拎著對方的衣領,人點很小,模糊又不清,似乎在講什麼話,而後,她在樓下放開了人,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她跟他,很像嗎?
他從來不會當面跟其他人起衝突。
沈清讓眨了下眼,在瞬間,她消失又不見。
幾乎是不理解,人為什麼會有閉眼這個行為。
卻大概知道了他是為了什麼。除了想見到她,還想要認識她,瞭解她。
原本想要下樓試試運氣,卻是聽到門鎖響起的聲音,下意識地沈清讓退回至陰影裡,門被開啟,舒見月沒有察覺他的存在,她身上的白色襯衫塞至格子的短裙,少女的裙襬被風揚起,光影落在她的雙腿,白得晃眼。
她靠在牆邊,望了眼下方。
而他的視線再也沒能移開,就此定格在她的身上。
自然而然,他成了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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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舒見月跟沈清讓有一場對手戲,舒見月回到酒店,看了眼劇本,只覺得尷尬。兩個剛鬧脾氣沒多久的人現在怎麼可能演這樣的戲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