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單岐已經開始脫我的衣服,他面色還是平靜的,燈光在他高聳的眉骨下投出薄薄的陰影,落進他的眼底,就像是掉進了漆黑的深潭。
他從床頭的抽屜裡拿了安全套和潤滑劑,然後掰開我的腿,架到了自己的腰間。
我震驚地看著他,用唇形無聲地說:“你瘋了?”
蘇簡安還在和我通電話,他怎麼敢?
我想從他身下躲開,單岐卻不容抗拒地掐住了我的腰,迎著我慌亂的視線,慢慢頂了進去。隨著他越頂越深,我的眼神慢慢浮上了一層水霧,等他完全進入我體內之後,眼淚就搖搖欲墜地落了下來,溼潤地黏在臉頰。
蘇簡安似乎察覺到了不對:“希希,你在幹什麼?”
“沒幹什麼呀。”
我咬著手指,眼淚汪汪地看著單岐,他看著我的眼神也漸漸奇怪起來,然後低下頭,舔去了我的眼淚。我側了側頭,半埋在枕頭裡,默不作聲地看著單岐掛掉了蘇簡安的電話。
我攀著床頭,塌著腰跪在那裡,單岐親吻著我凸起的肩胛骨。
他的神色還是平靜的,只是呼吸粗重了一些,胯下的動作也一下比一下狠。我其實覺得這樣看不見單岐的臉,有些遺憾,但這並不是什麼大事。
我抓著手機,抖著手指打字,給蘇簡安回信息。
“他們叫我了,我有事,要先過去,晚安——”
剩下的“老公”兩個字還沒來得及發出去,腿根就一陣抽搐,過於劇烈的快感像是一記重鞭,直接敲在了我的心房。我啞著嗓子叫了幾聲,腰塌得更低,無措地把腦袋埋在了臂彎裡。
手機掉在了一遍,螢幕冷冷的熒光,映著我不貞的、泛著情潮的臉。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撿起了那隻手機。
“老公?”
單岐意味不明地念著我沒來得及發出去的那兩個字。
他把我的手機關了機,放在一邊的床頭櫃上,平靜道:“跟我上床的時候專心一點。”
我是被做暈過去的,單岐不知道發了什麼瘋,面上不顯山露水,卻操得那麼狠。
不知道是夜間的什麼時候,我忽然驚醒,只看見霜一樣的月光,冷冷地晾在窗臺上,照得銀一樣白。我腦子尚不清醒,察覺到腰間橫著一支手臂,還以為是蘇簡安,轉頭就窩進了他的懷裡,把他的手臂暖在心口,夢囈一般地叫他的名字:“簡安。”
手臂忽然被抽走,心口像是也缺了一塊,那種隱晦的疼痛感讓我瞬間清醒了過來。
單岐坐了起來,打開了檯燈。
我知道自己叫錯了名字,想道歉,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只喃喃道:“對不起,我還以為是在家裡。”
單岐沒說話,側臉的神情半明半暗,燈光下有種冷調的蒼白感,像是中世紀的吸血鬼貴族。
我無措地從床上跟著坐了起來,試探著環住他的腰:“單岐?”
這好像是我第一次直接叫他的名字,竟然很順嘴地就叫出來了,像是在心裡排演了許久。
他瞥了我一眼,把我的手掙開了。
“我去客房睡。”
他站了起來,長長的影子投在了我的被子上。
我一直看著他,直到他走出了房間,門慢慢關上,沉進了黑暗裡。
接下來的幾天,單岐白天都很少在家,即使在家,也是在書房裡工作。只有晚上,他每晚都來,最開始那兩天,他很熱衷於在我身上留下痕跡。
後來我在床上的時候就求他:“單岐,你別親了,吻痕要好幾天才能消,我怎麼回去?”
“那就一直在這裡待著。”
“下週就是他生日,我必須要回家的。”
單岐的動作忽然頓了一下,在我的脊背上撫弄的手指,也慢慢拿了下去,轉而扣住我的下巴,迫我回頭看他。他的瞳仁漆黑如井底,透不進一點光線,俊美的臉上面無表情。
由於他的情緒過分冷靜,甚至讓我產生了一些畏懼。
情事過後,我被折騰得比以往更狠,但他竟然真的沒有在我的身上留下痕跡,只是那處有些紅腫,澀澀的發疼。
檯燈被開啟,他坐在床邊,只披著一件襯衣,有人給他打電話,似乎是一些公事,他只聽著,偶爾說一兩個字。我藉著朦朧的燈光看他,越看越覺得喜歡,越看越覺得他清高不可攀,我好像一直被他牢牢攥在掌心裡,可他真正在想著什麼呢?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試探著,在影子裡悄悄伸出了手,像是蝸牛探出觸角,然後攥住了他的小指。
他側過頭,看了我一眼,說話的聲音停頓了一下。
那邊似乎問他怎麼了。
單岐輕描淡寫道:“沒事,被貓舔了一下。”
然後他抽出了手指,反客為主,把我的手握在了他的掌心裡。
因為沒事做,所以我買了新的畫具,每天在陽臺上畫單岐養的花,還有周圍的樓房。
我為了拖延時間,和蘇簡安撒謊,說雜誌雖然很快就拍攝完了,但這邊風景很好,我想在外面寫生幾天。只要是正當的要求,蘇簡安從來不干涉我什麼,甚至不問我需要幾天,也不問我,能不能在他生日之前趕回來。
做戲做全套,我還挑了幾張畫的花發在了朋友圈裡,蘇簡安在下面留言,說畫得很好。
褚澤也評論了:“這畫的什麼,醜死了,你不是說以後都不畫畫了嗎?”
我沒搭理他。
我什麼時候說過自己不畫畫了?不畫畫我還能幹嘛。
褚澤的電話緊接著就打了過來:“你現在在哪?蘇簡安說你在外地寫生,他好騙,我可不好騙,你肯定是跟哪個野男人私奔了吧。”
我把手機放到了一邊,重新拿起畫筆,手上抹著幾撇油彩,紅的像鴿子血,綠的像松石,層層地疊在一起。暖陽從天光裡漏下來,照在嬌豔欲滴的花朵上,冬天了,只有山茶花、君子蘭、風信子之類的花還在開著,單岐照顧它們很花心思。
“不說話?少跟我裝啞巴。”褚澤不耐道:“你敢跟別的男人跑了,老子打斷你的腿。”
陽臺的玻璃門忽然被拉開,屋內的暖氣撲面而來,把紙上的顏料都燻得鮮妍了幾分。
單岐走到了我身後,我以為他是在看我的畫,有些緊張地等待著他的評價。可他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就走到花架前,開始澆花。
他的衣袖半挽,露出一截小臂,腕上有一塊表,看著倒是很眼熟。
我看著他,心裡有些失落,又一想,他看慣了單挽畫的,看不上我的水平,也是正常。
電話那端的褚澤忽然消了音,把電話掛了。
我雖奇怪,也沒多想,把手機收了起來,和單岐說:“我今天必須要回去了,明天是簡安的生日。”
“嗯。”
單岐的反應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我垂著眼睛,